南尖岩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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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尖岩地处浙江遂昌。说遂昌可能方位模糊,但知道南尖岩的人不少。来遂昌就要来南尖岩,南尖岩名气比遂昌大,不来南尖岩等于没来过遂昌。

    一行是在下午来到南尖岩的。山下有雨,偶尔能见到雾,但能见度不差,雨水淋过的山野清亮怡人,连空气中也飘着丝丝的甜味。车子沿山一路上爬,山路十八弯,峰对峰,弯连弯,越绕雾越大,心里不安不断祈祷,山顶千万不要有雾。小心翼翼来到南尖岩,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破灭,大雾锁山门。门口处有一守门老师傅,我趋前问道,南尖岩近来皆是如此,见雾不见人?他说,此地已经快一月没雨了,天天都是好天气,不知什么原因今天又是雾又是雨的。那一定是雨神箫敬腾今天到遂昌来开演唱会了吧?年青人的话语让老师傅一脸茫然,如同此刻云里雾里的南尖岩。

    导游阿香的嗓音经雨一淋,再由扩音器一放,湿得酥人,甜得化不开。她把个观云亭叫得满是响声:各位,我们的正前方就是天柱峰。说完用手一指,在空中划个圈。依着手势方向张望,众人眼睛睁得再圆也还是雾的故事。各位明白,今天跟着阿香注定是看不真切了,但就凭这声音无论如何也要与她把道走到黑。亭前是延伸出去的观景平台,矗立绝壁,脚踏深渊,名曰千丈岩。平台上面铺有钢化玻璃,原本用来挑战恐高极限的利器,此刻却因雾而得不到感观的刺激。失去了参照物的暗示,一个个毫无怯色如履平地。连胆子最小的女孩小卢也在我搀扶下一步步挪到栏杆前,面对白茫茫的世界心满意足地说我也要感受感受。有人把玻璃板跺得咚咚直响,似乎要试一试这玻璃的强度,然后从鼻腔喷出一个“哼”音,向着漫天大雾一声吆喝:这有什么?这有什么啊!!天柱峰隐匿于雾羞愧难言。

    南尖岩以岩壁、瀑布、梯田、茂林、修竹、碧池、云雾吸引游人,而此时仅有云雾接客,二十米开外什么也看不到,“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阿香不知还要把我们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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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有雾,纷繁复杂的天地也随之飘渺空灵起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南尖岩之雾尤甚。无瀑听音,无竹看影,难觅全貌,何不近观?雾是经不起细看的,借亮光,沿暗处的边沿,那雾略显羞涩,身着似乎有淡淡的青花,垫着脚尖轻影而行,偶与路人对视,一闪便隐入暗处。我把雾归于花妖狐魅一类,变幻莫测,难以捉摸,只是不经意罢了。即便身心疲惫驻足休息的辰光,那雾也要打扮得晶莹剔透依附大地,与这个世界一道诠释生命的另一种精灵。明与暗,远与近,浓与淡,似梦似幻,却又真真切切。我们似乎是在围绕着被雾裹着的巨大物体运动,上坡下坡,直行弯道,我的身体总是要不断地向一侧较正靠近这个物体,有所偏离总会有力量把你拉回来,始终摆脱不了这个厚重的气场。待走完全程,阿香告诉我们,其实我们是围绕高达百米的天柱峰绕了个大圈,又回到出发的地点。身近如形影,咫尺却天涯。此时,雾气越来越湿,暮色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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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存不甘,次日再入山门,大雾依旧,观云亭前无云观,天柱峰旁不见柱。

    云穿雾梭,天穹苍苍,野云四合,山消林隐。不知何鸟在深处啼鸣,如歌似水,清脆明亮。

    南尖岩的雾令人迷离,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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