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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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似乎越来越冷了,她缩着脖子,夹着快递和舍友往宿舍楼走。在又一次小心翼翼穿过几片硬邦邦的冰后,舍友忽然招呼她,说,这才刚开始......但是我对他好像没有高中的感觉了。这个舍友近来和一个高中同学在一起了,陷入爱河,然后时时向她抛出爱情谜题。她瞬间想到了他,二百公里外说远不算远,说近无法见面的他,她的确时常回忆起和他在高中的记忆,但更多是一种珍藏和怀念,可能再永远不会有一个时候,两个人在校园不期而遇而幸福感爆棚,不会有她课间趴窗户看操场上的他,不会背着沉甸甸的书包,骑车回家听耳边风,那段记忆触手可及却不再回来,但是只要是和他在一起,慢慢地会创造无限的新记忆,比如放寒假的见面,缠缠绵绵胜过之前任意一次的拥抱,比如有一天依偎在一起看电视剧,总有东西在慢慢流逝,总有内容悄悄加入,搅拌着过去的美好和当下的甜蜜,充满心动地走下去。“我的他也和高中不一样了,但他依旧是我喜欢的他。”她最终只淡淡地如是说。

这周一的心理健康课讲的是爱情,她本是睡眼朦胧,确是被其中某些话题戳中。其中一个案例是,男生面对哭泣的女友询问,女生抱怨不公平的主席,男生得知女友抗议无效提出让她退出,进其他组织,女友又说舍不得退,男生于是让她不要哭了接受处境。接下来显而易见,女生又大发雷霆.......其实她和他也曾因为类似的事情不悦,她怪他不关心,他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其实她想要的是他情感上的支持,她需要一只温柔地抚顺她的手,而不是客观冰冷的建议,所以也忽略了他初衷给予的关心,吵完了,说开了,才发现错的是对不同思维的强行附加,而不是他和她本身。吵架不可避免,吵完了就知道好好的是怎样的一种幸福,无论谁低头服软,谁对谁错已然是过往,彼此相爱何苦让理误情,我爱你所以你的悲喜胜过道理。思修老师说,恋爱中男女都会有脑疯期,期间彼此没有原则的完美,疯狂热情。她还记得他们的“脑疯期”,通宵的电话粥,他整晚给她读故事,他声音生来低沉,在电话里又带上几分磁性,一句一句划着她的耳膜和心房,酥酥的。他给她讲的第一个故事是《我不许你哭》,那晚他的声音响在耳畔,她幸福地笑,她对着黑暗轻轻吻了一下,那香甜也许顺着风丝飘到他的窗前,钻进去附在他的唇上。“即使你的眼泪可以化作最昂贵的钻石,我宁愿贫困潦倒一生,也不许你哭。最珍贵的眼泪,不是能化作钻石的眼泪,而是不会落下的眼泪,因为珍惜你的人,不会让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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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十天了,他和她未见。其实并不是很远,但是疫情下封校,他的膝盖又查出问题,行动不便,让思念变成一种只可等待的期待,而不是想了就奔赴的满足。生活并不是事事顺遂,想见的人不能每天在身边,好在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好在朝朝暮暮我思君处君思我。没什么事,只是想知道你生活的琐琐碎碎,想知道你吃饭了吗,睡了吗,在干嘛,今天开不开心,想我了吗。三夜频梦君,情亲见君意。一觉起来,发现昨晚你又入我梦里。

晚上为迎接迎新晚会的训练比想象中早很多地结束了,冷风让脸颊凉凉的,她深深吸了口气,她很喜欢那种凉凉的清新的空气顺着口腔喉咙进入的感觉,每晚她都要开窗透气,然后带着清爽安眠。这周五要迎新晚会了,开学晚带来的补课也开始进行,这周注定忙碌,而她一身轻松地往舍走,仰头看看,有星星很亮,今晚月亮也很美,圆润朦胧,氤氲在雾气中。有所思被所念,是一种绵长柔软的慰藉与安稳。

当他的专属昵称闪烁在屏幕上,她刚刚洗漱完趴在床上。她笑,接通,目睹他的脸霸屏,他看着她就笑了,也不说话,嘴巴弯成个老大的弧,也瞬间糊掉了他的硬汉形象。他用两根手指把嘴角更高地提上去,苹果肌圆鼓鼓的,眼睛亮晶晶、弯弯的看着她,静静地。她也静静看着他的眼睛,少有的温柔,笑。忽然他下巴轻轻一抬,撅起嘴亲了一口,然后自己笑得亮出雪白的牙,孩子一样得意洋洋,看着她装作被恶心到了却捂嘴笑的样子。

零点已过,二零年十二月一日。“愿把所有好运都给我的男孩,早一点像曾经的无数次,驰骋球场。我对你的爱不会因为任何而改变,比昨天多一点,比明天少一点。我永远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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