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自己曾经跑步的岁月似乎也点点滴滴地苏醒了,过电影似的涌上心头。好书总会与你共鸣,或予君启迪。读书,其实是在读自己。
跑步,其实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郑重其事地去追寻其意义,倒显得有点矫情了。跑步本身是一件简单的事,一双合适的运动鞋就可以上路了。
没什么初衷,也没什么功利心态,跑步这件事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那是在高三,我在学校外面租房住,离学校不远但是很绕。每天早起六点半开始早自习,晚上十点半才下晚自习,高三的时间好像每一分钟都有它的使命。父母给我搬来一辆旧自行车,也许是嫌旧,也许是天生对所谓的工具性东西就掌控不好,它一直在小区的车棚待业。我每天走路上下学,为了省时间,也可能是在黑漆漆的路上胆怯,我开始加快脚步,慢慢地就跑起来了。就这样,一直跑到了毕业。在这课业繁重压力巨大的一年,我未曾累倒,甚至连小感冒都没有。一认真学习就长肉的我,体重居然前所未有地降到了百斤,肚子上隐约有了腹肌。这对天生就是胖子的我来说,实在是不可思议。
对于跑步,我从未给自己设定具体的数字目标,每天必须跑多久跑多远,或者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等等。我一直跑得随心所欲,当然没有村上春树的毅力跑完全程马拉松,还跑了二十多次,更没有练成什么“飞人”的速度。倒是坚持了下来,觉得跑步就是自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天不出去跑一圈,好像这一天就不完整。
我的大学在一个南方小岛上,环境优美,我每天绕着中心湖跑一圈,沿途会遇到很多素不相识的同跑者。我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喜欢一个人跑步放空自己冥想,这个时空是自己神圣不可侵犯的领地,不愿与人分享,也不为任何事情改变。我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参加与世隔绝的体验孤独的实验,应该会是坚持时间最长的,只要有书有音乐就可以一直不出来。
跑步时我很少欣赏周边的美景,更多的时候是在天马行空,有时甚至忘了自己在跑步,连耳边的音乐也听不见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状态,似乎一切都是美好的,没有烦恼没有忧愁,觉得自己一直跑下去,美好就一直在。尤其在不顺心的时候,跑一圈回来,整个人神清气爽,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记得一次跑到半路,突然下起了小雨,雨滴不大却很密,其实路上有很多避雨的地方,凉亭、商铺等等,我没有停下脚步,也不想停下。雨水渐渐浸湿了我的衣服,热情的身体感受到丝丝的凉意,我大步跑过路边一棵棵雨中矗立的大树,跑过一幢幢建筑,渐渐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剩下痛快!在我跑过学校食堂时,居然迎来一阵惊呼,南方人多矜持,显然在食堂门口等待雨停的南方同学,不能理解一个女生怎么能这么潇洒恣意地奔驰在雨中。甚至几个男生在我的带动下,也在雨中跑回了宿舍。我听见有人说,人家女生都不怕淋雨,咱们还等什么!从没有跑得如此酣畅淋漓过,混着汗水雨水湿透了全身,然后一个热水澡洗掉了所有的痕迹。
后来我也多次在雨中奔跑,却再也没有那次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不再是初次,又或许是不再青春洒脱,也或许是没有了观众,虽然当时并不是为同学们的惊呼而跑。我慢慢觉得,人,终究不是独立的存在,也不该孤独地存活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