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第一次是听到『困境儿童』这个词,它虽不同于『留守儿童』,可是跟『留守儿童』给我的感觉无异。总之都是说儿童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无法得到与普通小孩一样的关爱与资源。
思考几个问题:
『困境儿童』怎么来?
背景是贫困的山区农村。简单来说,就是贫穷使然,否则现在不贫困的应该都在城市了吧。父母在外务工、老人带大,父母离异、去世糟遗弃,没有很好的教育、医疗条件等,都是『困境儿童』问题出现的现实前提。
『困境儿童』的问题怎么解决?
一开始主持人提出两种方案供讨论,一是父母进城务工,孩子留守农村;二是小孩到城里去,跟着父母流转,有父母的陪伴。
十几个人讨论了一圈,我发现一个现象:大人倾向于让小孩继续待农村,父母在外务工,而几个小孩倾向于父母把小孩都带到城里去。似乎一有父母的陪伴,小孩的成长之路便会顺利很多。可是,别忘了,进城务工的父母又有多少懂得怎么教育小孩的呢?进城了的小孩是否又能跟城里的孩子享受一样的资源,不管是硬资源还是软资源?
当然,讨论中不乏有一些建设性的看似很美好的建议,比如建设家乡,让父母由进城务工转为建设家乡共同致富。比如政府花大力气解决务工子女的上学问题。
可是,在我看来,现阶段这两种方案都不现实吧,只能说『困境儿童』问题目前无解。试问,已经进城务工的人再次回到山里,有几个人待得住?但凡能在村里找到谋生之路的人,也应该早就进城了吧?换言之,现在农村的『困境儿童』不是这一代才『困境』,而是由来已久了。
最后总结,『都是人的问题』。一切根源在于人。
虽然无解,但还是需要抱有希望,至少要让这些『困境儿童』心怀期待吧,哪怕只是一点点。
于是就有了很多社工、公益组织的活动。
其中有一个类似『变形记』的游学活动,城里的父母带小孩去农村,与『困境儿童』交流。在场的不少人,担心这样的活动会不会加深『困境儿童』的自卑心理,毕竟都是儿童,可是生活条件天差地别。也有人担心,不懂事的家长会不会说错话,影响这些『困境儿童』的价值观。
我想起『古道公益』的假期游学活动,是大学生下乡交流,而不是城里的小孩,也许这种方式可能靠谱些吧。
此次的分享嘉宾唐启云来自彝良的一个山村,毕业后他回到家乡做起了社工。说实在话,我很想问他能做多久,却又觉得当下不好问出口,毕竟大家都在讨论怎么『变好』的话题。他分享了平日的工作,貌似涵盖了农村儿童生活的方方面面。
我有点好奇,平日他们是教给这些儿童一种怎样的价值观,是不是像我小时候被告知的那样,『你要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以后就只能在家里种田』?
他的分享中,有提到他们会跟儿童灌输一种『反哺』的观念,比如有一天你走出了这个村子,你也要记得回来。对此,我只能说现实很残酷。
这样的分享会总免不了放几张农村的照片,其实很多都是我小时候经历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近三十年过去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村子,要知道我老家的村子已经空了,再没有出息的父母也把孩子送到镇上了。
农村都在向城里看起,『困境儿童』是不是也在向城里的小孩看起?
现在想来,我似乎也算是半个『困境儿童』吧,由此造成的后果便是我跟家里所有的亲戚,特别是爷爷奶奶关系很好,唯独与父母之间关系生疏。在成长的关键期,失去父母的陪伴换来生活的衣食无忧,此刻回头看,我依旧认为是值得的。
幸运的是,那时候似乎根本就没有『城里孩子』的概念,也许是因为身边的小伙伴每天都是过着跟我一样的生活,没有人会告诉我城里的小孩每天穿什么衣服玩什么玩具。那时候,那个小镇就是我的世界。
不过也有一件事,我可能会终身难忘吧。
四年级还是五年级的时候,被学校派去县里参加一个答题竞赛,一起去的另一个女生应该就是今天所谓的『白富美』+学霸了。她的妈妈刚好是她班上的语文老师,印象中戴着眼镜,知性。那时候,我的语文老师把我跟班上另外一个女生叫出去,让我俩换衣服,因为第二天就要去县里了。我已经不记得语文老师当时是怎么说的,现在猜测也许是觉得那时候我穿得太土了吧。对了,跟我换衣服的女生的爸爸是镇上的医生,现在她也继承衣钵,在隔壁镇当起了护士。
那一次,我不知道我的自尊心是不是有受到伤害,现在只记得换衣服那天,我穿的是邻居姑姑从服装厂拿回来的一套红色衣服,只记得那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去县城,去的路上吐得一塌糊涂。
说着说着,好像无形中把『困境儿童』与『农村儿童』等同了。那有没有存在『农村儿童』不是『困境儿童』的情况呢?
所以问题回到主持人一开始提的两种方案,我应该会选择让父母进城老人带孩子吧。
在回来进门的那一刻,突然有种想要去支教的冲动。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