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平复了我们的心,我们徜徉在古朴自然的园中。我们沿着长廊,踱着细碎的步,走来走去。我们在假山上的亭中看到时不时有中教和外教从主楼的北门出来。因为隔着距离,又有高度差,看他们的身影很细小,一点点挪动。有的走向我们,有的去向更远的远方。我在镜头里捕捉桑尼的廊中行走。我对她说感觉总是对不上焦。她突然冲向我:“算了算了,不照了。”我懊恼地回击:你缺乏耐心。她拿过相机,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坐在亭中,等她归来。一个眼镜男保安迎向我。
“你是来做什么的?”他直接盘问。
“刚听完课,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无言以对,将信将疑。
我环视四周,找不到桑尼的踪影。我只好拿起身边的包开始撤退。我的一个挎包,一个装笔记本的提包,还有桑尼的一个旅行背包。我缓缓地下了台阶,向主楼通往花园的门走去。
“路西,路西。”一个低促的声音响在耳畔。我知道是桑尼在我身后。
但我没有应她,毅然地直走,拐进了门里。3秒后她闪进来。走廊里有些暗,我们俩像被跟踪的地下党突然接上了头,徒生安全感。此地不可久留。我们俩决定向西,再向北,绕一圈就离开。
我们慢慢地走着,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我们在明处,保安在暗处,正在闲逛,发现远远的有一个眼镜保安挥动着长臂,冲我们迎面走来。正是刚才询问我的那个。于是我们转身离去,但能感到他的目光射向我们的后背。他的步履比我们的快三倍,很快与我们肩并肩了。我们主动地说这就走了。他提醒我们不要靠近西边那座楼。已经有三个保安与我们过招。校区不大,没有师生闲逛,我们俩就成了特大的目标。
我们出了门,终于有了自由,惶恐的心即时舒展,呼吸都顺畅了。天空湛蓝,和煦如春。阳光胡同游的三轮车主来抢生意,我们上了一辆车,先去郭沫若故居。
这是一个三进院落的四合院。外院和内院之间是二进门,是一座异常精美的垂花门。俗话说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二门指的就是垂花门。垂花门口有一对青铜古钟。右边那口钟铸于明代天顺元年,即公元1457年。左边的铸于清代乾隆二十三年,即公元1758年。两口钟的历史相差三百多年,怪不得外形和颜色有差异。
一进院里左侧是葱翠的竹林,右侧是郭沫若先生的塑像。他坐在那里,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双手扶膝,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穿过垂花门,二进四合院里有东西厢房和两排正房。回廊、暖廊将其连为一体。迎面五间正房是郭沫若先生的卧室、写字间和客厅。均按原先的样子陈设展览。
郭沫若在此居住期间先后撰写了《屈原赋今译》、《管子集校》、《蔡文姬》、《武则天》、《屈原》等作品。
这里曾经是清朝和珅的一座花园。清嘉庆年间,和珅被贬,家被抄,花园遂废。后又成为恭亲王奕䜣府的草料场和马厩。民国时期,恭亲王的后代把这里卖给了达仁堂乐家药铺作宅园。1950年至1959年,这里曾是蒙古人民共和国驻华使馆。1960年至1963年,为宋庆龄寓所。1963年11月,郭沫若由西四大院胡同5号搬到这里居住,直至1978年6月12日逝世,郭沫若先生在这里度过了他一生中的最后时光。
院里有只白色的猫咪。桑尼冲他一挥手,他就踱着猫步优雅地上前去。桑尼蹲下来,把手伸给他。他以为有吃的,凑上去,一副惹人怜的姿态。
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木一花都记载着郭沫若先生的辛勤和耕耘。这里的红房碧廊显得生气勃勃。影壁上他的手写诗向我们展示了那如春的四季时光:
百花齐放百鸟鸣,贵在推陈善出新。
看罢牡丹看秋菊,四时佳气永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