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


  夏已过,秋已到,中午的炎热依然清晰。

  打开自己的《简书》页面,已经好久没有更文了。

  很多次,一个人的时候,就特别特别想写一写自己内心近日的独白,讲一讲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一地鸡毛,和那些生活的苟且,还有那岁月平淡的诗歌。

  可能是年龄大了吧?泪点低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高兴的事会喜极而泣,伤感的事会掩面悲痛,尤其是下着雨的天气,看着雨,听着歌,那种无声的泪,只有自己才能感受到泪腺的发达和情感的动荡,是何等的释放……

  2020年,注定是个记忆抹不掉的悲喜之年。

  2020年的7月,注定是个流泪的节点。

  看着父亲的遗像,想着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我的痛伤到了骨子里,那么刚强的一个人,说走就走了,瘦骨嶙峋的撒手人寰……

  我以为我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我以为生老病死只是人间轮回,我以为,父亲会亲眼目睹到我女儿考上大学,领到通知书的那份愉悦,我以为父亲神采奕奕的表情会感染他的每一个细胞,而让身体痊愈……

  以为和认为,只能是我仓促的单相思。

  走的那么快,怎么就能走的那么快呢?

  那天早上,我给父亲喂水喝,他的意识已经接近模糊,水从嘴边滑落;我给他擦身,他混沌的眼神看了看我,深陷眼眶的双眼黯淡无光;他的手臂挥过头顶,慵懒的挠向头顶的枯白的发丝。

  我摸着父亲骨瘦如柴的双手,边给他按摩,边喃喃自语:爸,你放心,啥都好着呢!你放心。

  扭过头,我泪如雨下。

  在父亲要走的那一刻,突然间我的左腿左脚,不听使唤的抽筋,心怦怦直跳,莫名的恐惧和不安笼罩着已近崩溃的身心。

  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所有的名利功禄都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想开了,一切自然,想不开了,就是遗憾。

  以前常听人说,父母在不远游,双亲在就是幸福!听,只是听听而已。真没想过那么深远,总认为自己的父母还年轻,生离死别离我们还很远很远,那些思念的痛与我无关。

  可,真的到了必须要接受的这一天,才知道天人永隔的痛,是多少的漫漫长夜都无法缓解的心碎。

  白天不懂夜的黑!

  吃饭、上班、娱乐。我用两个月的时间麻痹大脑,可任何一个无意的乐符都会挑战我收缩的神经。

  看着同龄人父亲健硕的背影,我的眼眶会心酸,我会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为什么我的父亲会早早地沉眠于地下?

  驱车回家,还未到村口,一股悲便油然而生。

  先生说:别再哭了,再哭,你爸也回不来了!

  女儿说:外公知道我上大学了,他也欣慰了。

  对,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可是,能做到吗?都是骗人的。

  尽管我们都有过或多或少的抱怨和纠结,可,当棺木匣住的那一瞬间,才终于明白了,再也见不到了,今生今世再无缘相见了。

  父女之恩,父女之情,被一棺定“没”了,永远的封死了。

  我不相信来世,我只相信今生。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我给他穿上我买的寿衣,我最后一次摸了摸他的脸庞,我再一次抚了抚他了无温度的双手,压抑的心情,抽噎的心情无人能懂!

  都说,女儿像父亲。

  的确。

  我的脾气,我的性格,我说话的方式,我心底那一抹夕阳的美好,还有我文字里温柔的点缀,都传承了父爱的真谛!

  骨子里刻着的执拗和偏激,还有,外表冷漠内心狂热的真性情,正确诠释了基因学的遗传力。

  父亲最后的这半年,大多数去看他时,他都会聊着聊着就老泪纵横,看着悲伤逆流成河,我却无能为力,真的是回天乏术啊!

  女儿录取通知书拿到的当晚,我一个人坐在广场的某个角落,在灯影重叠的交晃中,我揪着,闷着,掩面而泣了两个小时。

  或许,这一天等的太久了。

  或许,我一直在想象着这一天到来的喜悦。

  或许,多少年后,总也无法释怀曾经的自己,在那天那刻的无奈和彷徨。

  或许,我就是想向父亲证明一下,你的女儿误了学习深造的路,但是,你女儿的女儿努力了,她替我做到了。

  悲喜交加的夜哪!

  为什么,凭什么,上天就不能让你再多活些时日呢?为什么要这么快,这么早的将你带走呢?

  有泪尽情流!未曾放下的人总是回忆,在思念里沉沦!

  我又失态了。

  爸,您,一路走好!

  万水千山,细水长流,人生如果有轮回,希望下辈子,父亲能意气风发,得偿所愿!

  祈祷明天会更好!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就像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一颗一颗流成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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