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身边那人是你,我想我没关系
作者:一片树叶
叶子和桃子见面的那一天,桃子在咖啡厅里已经等了很久了。叶子在门外看着她好看的眉毛一直紧皱着,两手也一直放在桌下,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进去,做到她对面。看见叶子进来的桃子,瞬间紧张,尴尬的站了起来。叶子看见桃子搓的泛红的双手。
“你还是这样,一紧张,就喜欢搓手。”叶子对她笑笑,明亮的双眼,波澜不惊。
桃子看着眼前的挚友,不安的捋了一下耳边的鬓发,对她笑了笑。又低下头,将双手放到桌上,青筋隐约可见。
她们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因为一个男人而渐行渐远的朋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人是赢家。
叶子认识桃子,是因为以前的领导,杨阳。那个时候,杨阳刚刚从她的部门调离,而她也成功的接替了杨阳的位置。叶子曾无数次的说,杨阳是她刚进入社会的一盏明灯,他在工作的这条路上,拉着她,推着她,一步一个脚印,一深一浅,走完那段看似黑暗的日子。后来,杨阳被调离,叶子成功升迁,她知道,这都是他的功劳,没有他,亦没有她。
曾经有人开叶子和杨阳的玩笑,叶子很拘谨。一是因为刚出学校,二是因为玩笑的对象是对她严谨苛刻的领导,三是因为,那个时候叶子是有男朋友的。稚气未脱的她,在别人开玩笑,哈哈大笑的时候,涨着通红的脸,大声的说,别开玩笑。玩笑那头那个人,却只是跟着大家一起笑,未有半句只言片语,叶子没有想过为什么杨阳不去辩解,因为她觉得理智如杨阳,知道越描越黑。
后来,身边周遭的变故,让她意识到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那时候,他们同属一家公司,不在一个部门,工作上也没有任何接壤的地方。他有胃病,严重,又经常应酬喝酒,下意识的想着多关心他,对他好。因为他是重要的人。
关心的次数多了,渐渐被自己迷惑。听着杨阳时而暧昧的话语,木讷的叶子,开始发现自己心底深处的秘密。嗯,是了,她喜欢上杨阳了。
知道的时候,她曾一度纠结,是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还是跟爱自己的人在一起?这个时候,桃子,出现了。相较于叶子的生动活泼,桃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桃子是杨阳手下的员工,一如当年待在杨阳手下的自己。桃子看着叶子对杨阳的感情一点一点的变质,一点一点的发酵,看着叶子一次又一次的克制自己的感情。
经过桃子一次又一次的精神洗礼,叶子豁然开朗,叶子决定分手。是呀,他是好的,但是她不喜欢了,就是这么现实。为了这事,叶子跟家里大吵了一架,身体还未痊愈的父亲说,你若分手,这个家便不要再回来。母亲不解不明,这个么好的男孩,你去哪找?对你好,对家好。叶子明白,在父亲还没有生病的时候,他就常说,你是个女孩,没必要那么辛苦,找个好人家嫁了,比什么都重要。父亲生病之后,母亲看着叶子夜夜守在病床,人也日渐憔悴,这种传统的想法,也就日渐明显。叶子知道,爸妈不希望她辛苦,可却不了解她的煎熬和痛苦。家人的阻止,并没有让叶子明白,最终还是分手了。
叶子没有告诉杨阳,她分手了。那个时候的叶子,听着杨阳身边的好友的撮合他们的话,体会杨阳对自己的不同,她想,他,是喜欢她的吧。只是现在他们不能在一起。家人不会同意她找外地人。叶子告诉自己,不安抚好家里人,她不能开始,她不想伤害任何人。
桃子看着叶子分手。在那段日子里,在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桃子跟叶子喝着红酒,坐在寝室的地上,两个人,谈天说地,互诉衷肠,说着说着,两人泣不成声。桃子跟叶子说自己的前男友,说自己的家庭,说自己的妈妈。叶子跟桃子倾诉自己的无奈,对杨阳的思念,对生活的压抑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听着叶子的诉说,桃子往往一把鼻涕一把泪,对着叶子说,叶子,我好心疼你啊,真的。这个时候的叶子,会喝酒,然后忍不住想我也好心疼自己。叶子想,这辈子认识这些朋友真好,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可以陪自己喝酒,陪自己狼嚎唱歌,陪自己发泄心中的难受。
直到那次,叶子看了一篇文章,叫《我们都很好,只是时间不凑巧》。看完后,叶子一个人在深夜里,哭的不能自已。跟朋友出去聚餐,从来不喝酒的她,被硬拉着上场,几瓶酒下肚,叶子感觉自己醉了,真的醉了。靠在同事的肩上,看着杨阳的朋友圈,看着杨阳以前发的动态,叶子哭了,声嘶力竭。她突然明白,她想跟杨阳在一起的想法,是多么多么的遥远,远到看着希望变成渺茫,伸手想去抓住希望,就只有一片黑暗。叶子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想要跟他在一起,自己要承受很大压力,她不害怕,但是现实狠狠地打着叶子的脸,你们怎么一起,单纯的过着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的日子?你愿意,杨阳不见得愿意。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何况叶子知道,年纪越来越大,结婚的想法却越来越淡,自己根本没想过要结婚。那一段时间是叶子疯狂想要钱的时候,她想赚钱,想赚很多很多钱。她想起那样一句话,我有钱,是为了在他有钱的时候我足以匹配,在他没钱的时候,我可以张开双手拥抱他。
想要放弃的时候,是因为杨阳在酒桌上回应另一个玩的很好的姐姐说,“南京的姑娘,娶不起啊”。那是第一次看见杨阳在自己面前直言自己的婚姻,叶子可以感受到杨阳其实也想结婚了。“我要是能在南京买房,为什么要娶南京姑娘啊?哪的姑娘不能娶啊?”桃子在一旁插嘴道,“南京姑娘怎么了,南京姑娘不是蛮好的吗?”说着这话,桃子的眼神一直盯着叶子,叶子看了一眼杨阳又看了一眼桃子,低下头,吃菜。饭桌上的一席话,她不知道杨阳是不是说给她听得,她只知道,他说,南京让他没有安全感了。真的是有缘无分吧,偏偏父亲生病,身体在不如从前,她再也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自己的家庭何尝不是一种拖累?
渐渐地,杨阳的口中,渐渐开起来自己和桃子的玩笑。杨阳很不喜欢别人开他们的玩笑,可是现在他自己开始了。
杨阳跟桃子告白的时候,桃子愣住了,看着杨阳身边的叶子,搓着手,低下头。叶子,笑了。
也许是咖啡厅的暖气太足,让对面的桃子脸色渐渐潮红,她想说什么,但是有说不出口,挣挣扎扎,最后无力的垂下头。是了,叶子知道,她答应了杨阳了。
叶子将手搭在桃子的手上,双眸明亮,笑着对她说,
如果他身边那人是你,那么我想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