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老家来人了(19)

石头妈一边心里骂着,一边就急火火的出门去了。在石头妈心里,自己儿子刚开窍,就见过肖双一个漂亮闺女,只要她能给儿子另找一个比肖双还漂亮、懂事、好拿捏的,准保能让儿子忘了肖双,安心过日子。

再说了,这婚事,哪家不是爹妈点了头才成的,这自己瞎鬼混的,算个么?!就这么地,石头妈就背着自己儿子,私下里去找媒人,让一定给自己儿子撒么(寻找)个好的,倾家荡产的,也认了!

由于石头妈这次是下了大决心的,做媒的很快就给了回话了。说是邻村有个大闺女,长的虽说没肖双那么俊,但是又勤快,又好脾性。家里虽说不咋富裕,可也不跟男方家要这要那的,就求男方家人都实实在在的,能对自己闺女好。

石头妈听了这些话,乐坏了,笑的是有嘴没眼的,后槽牙都能看得清了。拉着媒人的手就不松开了,一口一个大妹子,一口一个她婶子,叫的那叫一个亲呐,把个媒人谢了一遍又一遍,还许诺了许多的好处,说的媒人都不好意思了。连声的说着些让石头妈放心的话,拍着胸脯的保证,这闺女指定给她看好了,不叫别人家的相看去了,石头妈这才安安心心的往家赶。

石头妈美不滋儿的回家把相看闺女的事情跟程石头说了。程石头一听就火了,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去相看,把个石头妈给气的呀,恨不得抓起扫炕的笤帚,抡圆了,狠狠的给自己儿子两下。再想打,可举得老高的笤帚疙瘩就是舍不得落下。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又拉不下脸,只能一扔笤帚,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孩子他爹,自己气抖擞(很生气)的掉腚下地做饭去了。

石头爹一个老实庄稼汉子,还会说个么?闷头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旱烟,吧唧着嘴说了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俺告诉你,那个肖双你就不用寻思了,没门!”说完,搁鞋底上一磕烟袋锅子,背着手,走了。

程石头那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子,心里头认定了肖双,死都不去相看别人。这一个念头起,真格的就绝食抗议了。

第一天,石头妈急的团团转,苦口婆心的劝儿子。饭呐、菜呀的都放在程石头的炕头上,等儿子想开了,马上就能吃。石头爹则恨恨的“哼”了一声,甩手出去干活了。

第二天,石头妈急的火上房,一刻不停的围着儿子转悠。因为程石头不仅不吃,也不喝,嘴都开始发粘泛白了。石头爹则气的拿家里的物什撒气,筷子,碗,门,都摔的山响。

第三天,石头妈急疯了!眼瞅着儿子脸缩水了,嘴裂口了,眼眶子都凹进去了,可还是咬牙滴水不进。把个石头妈愁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求儿子吃点儿喝点儿,就差没跪下了。

石头爹也是坐不住了,窜到程石头眼前,指着鼻子,大声的咒骂着:“你个丧门星,要死别死家里,爱死哪去死哪去!俺就当没你这么个儿!你这是出息了,为了个娘们儿,不要爹不要妈的,你不是俺老程家的种……”

别说,石头爹这一番话,没把程石头骂醒,倒把石头妈骂醒了。这个一辈子没跟谁红过脸、骂过架的农村妇女,一咕噜的从炕边上扒叱起来(爬起来),顾头不顾腚的往外跑。唬的程石头和石头爹都楞了,一时没缓过劲来,眼睁睁的看着石头妈冲出家门。

石头妈蓬头垢面的跑,一路上遇到打招呼的也都一概不搭理,自顾自发闷着头赶路。惹得几个好事的老娘们儿满心的满眼的好奇,纷纷追随着去看个究竟。

石头妈一口气跑到肖双家门口,正碰到肖双在门口剁鸡食。正聚精会神呢,冷不丁的,一个黑影蹿了过来,吓的肖双抓着破菜刀抱头哇哇叫。

石头妈也是,猛的蹿出来,就见肖双“唰”就把刀竖起来了,也跟着吓的尖叫出生声。俩女人惊恐的尖叫声,吓的一旁的鸡,在鸡笼里上下翻飞,跟着“咯咯哒”的叫,一时间乱成一团。

肖双妈听见外头乱糟糟的,急了吧火(急忙)的就冲了出来,手上还滴着水,喊道:“瞎哇哇么(瞎嚷嚷什么)哇哇,死人啦?”

这一声喊,还真管用,肖双和石头妈都跟被掐了脖子似的,“嘎”一下,没声了。互相瞪着对方,也不说话,就是喘。肖双是纯被吓的,石头妈是连跑带吓的,对着眼的比赛喘粗气。

肖双妈上下打量着石头妈——头发乱蓬蓬的,眼圈子红肿着,一半衣裳胡乱的扎在裤筒子里,另一半散在外边,脚上趿拉着鞋,全然一副跟谁大打一架还输了的模样。不由的啧啧称奇:“俺说她婶子啊,你这是得弄么东西啊?穿这么个样的,上俺家来瞎哇哇么,怎么的了?腚找弹弓蹦了啊?”

石头妈顾不得理睬肖双妈的冷嘲热讽,定了定神,一步窜到肖双面前,掐着她的双手死命的摇:“双啊,算婶子求你了,你上俺家跟石头好点说说,叫他死了得跟你结婚的心!哈呢(好不好),婶子好不容易找个相看的闺女,俺家石头就是个死心眼子的,都搁家不吃不哈(喝)了,他就认准你了。你家去说说他,婶子求求你了还不行么……”

石头妈这一闹腾,半拉村子都出来看热闹了。肖双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臊红着脸,挣扎着就想往家跑。可石头妈却误会了,以为肖双不同意,掐着肖双手就越发的紧了,甚至俩腿一软,都想给肖双跪下了。

肖双妈一看,事儿有点不太对头,抢上前去,下死劲撬开了石头妈,顺手将自家闺女推进大门里,自己迎着石头妈就掐上了:“俺说她婶子,你这都说些么东西。可叫你桑木着了(恶心),你这都是个当婶子该说的话么,你家石头看中俺家双了,关俺么事?又是俺逼着的,你上俺家来又哭又嚎的,这算是个弄么的呢。俺家双可是个好的,你满村打听打听,谁不竖大拇指头……”

石头妈也是急糊涂了,才想出让肖双去劝石头的想法,可现在,肖双妈说的那么难听,自己心里也是一团火腾就起来了:“合着就你家孩子是个好的,俺们家的都是草?你也不打听打听,俺家石头,那可都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谁不夸……”

得,俩孩子妈你一言,俺一语的因为谁家孩子更好掐上了。肖双在屋里把程石头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今天这事一闹开,以后自己还咋做人呐。

肖双这正恨的牙痒痒,程石头家可还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绪。爷儿俩还搁屋里大眼瞪小眼呢,就有村子里的人来报信了:“石头,石头爹,赶紧去看看吧,石头妈和肖双妈打起来啦,快去劝劝吧……”

(未完待续)

乡土连载:老家来人了(目录,持续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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