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知道他是谁,只是听他一遍又一遍的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说:柜子要轻轻的开轻轻的锁,就像你对待家里的家具一样,你妈妈可定也会对你说,轻拿轻放……他佝偻着背,但他的话很有力量,他个子很小,腰一直弯着,但他把手背在身后,也许他倔强的想要直起腰,但他做不到,他太老了。到也许我能想象到他年轻时的样子:现在硕大的落地窗前,俯身看着高楼下,喝着滚烫的马天尼?亦或是在高高的脚手架上,刷着油漆? 不不,我想我是糊涂了,怎么可能,他那么老,而且看起来还很邋遢。我自嘲的摇了摇头。他还在不停的说,但没有人听他的,他跑过去,对着一位高高瘦瘦的同志说,我说话你要听,轻拿轻放……那个"同志"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走进了澡堂。但他没有停止,对,我猜也是这样。
继续叨叨吧,谁愿意听呢?我轻轻的带上柜子,准备离开。嗯?一阵风袭来,他已经冲到我的跟前,他那么老,怎么做到的?此时我本能的握紧拳头,但是发现丹田之内好像没有功力,摸摸鼻子,尴尬的笑了。"你们看,你们都要像他一样,轻轻的来,轻轻的走,就像你们家里用家具一样……"我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在夸我,是的。不是我没被夸过,相反,我得到过很多,但如此纯真的夸赞,真像个小孩子啊。 我突然想起,有一些夸赞也许是虚伪面目的隐藏,有些有口无心也会让人讨厌。
很多人都看向我,也有认识我的人向我使眼色,我转过头来,对着老爷爷笑了,笑的很开心,我没有看周围的人,挺了挺胸膛,大步走开。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小:"要轻轻的来,轻轻的走…"
也许下一次他出现又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清洁工阿姨?公司老总?还是依然一位淳朴邋遢的老人?不过那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