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有仙灵在人间 之 水鬼


水鬼2

去死这件事是婷婷蓄谋已久的。

一起来水库游泳的小伙伴已经上岸休息了两个回合了,婷婷还在水里泡着。小伙伴们直夸婷婷水性好,婷婷也不客气地说这游泳是刚出了娘胎就开始学的,那个时候婴儿游泳这样的活动很少见,但是婷婷小时候就是那种再少见的活动都有机会参与的小孩,主要还有父母财力。

小伙伴们是羡慕婷婷的。哦不,仅仅是小时候的婷婷。因为婷婷的姥姥家,在村子里是最穷的,就是婷婷已经不得不生活了五年的地方,甚至会更久——如果婷婷这次的自杀不成功的话。

婷婷甩开小伙伴们的呼唤,往水库中心又游了几米。

“婷婷,婷婷,你别再往里游啦,太深了!快上来吧!”

“没事儿,等我再游一圈咱们就回家!”婷婷一头又扎进水里。

水库里的水一向不怎么清澈,但婷婷眼前的景象却很清晰。婷婷见到了五年没见过的妈妈就在眼前,满含着眼泪对她说:以后就剩咱们娘俩了,咱们要相依为命,好好活。” 忽然,让婷婷满心心疼的妈妈的眼神变得锋利了起来,虽然还挂着泪,但让婷婷看了直想缩去墙角:“都怪你!是你把你爸爸赶走了!这全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如果不出声音,我们现在一定还能一家三口一起生活!你小小的年纪为什么这么大戾气!把你爸爸逼走,害得我们活成现在这个样子!”吓得婷婷直想往后退,不敢再往前游。

婷婷再次抬头看向妈妈的时候,发现妈妈的眼神柔软了下来,越过自己看向远处。婷婷回头,看见了爸爸在自己身后。婷婷喉咙如同有千万把刀在搅,割下来的肉全部流向肺里,满满登登,喘不上气。爸爸伸出胳膊,用食指指着婷婷大喊:“行!行你个小妮子啊,这么小年纪就这么对你爸爸!我走!我走还不行么!你不是让我离婚么?你不是赶我走么?如你所愿!白养你!”越过婷婷,指向妈妈控诉“你啊,你养的好闺女!你的主心骨啊!你们都一头儿的,我走!”爸爸转身前毫不客气的给了婷婷一巴掌,打得婷婷觉得自己一点都站不稳,往后躺去,但是好像一下子躺在了床上,床好软,直直的往下陷,往下陷,往下陷去。

婷婷想起来了,当初爸爸妈妈总是吵架,每天每天的吵,婷婷都烦死了,妈妈还总跟她诉苦说爸爸不好,爸爸外面有女人了。有一次他们又吵架,婷婷忍无可忍,跟他们一起吵,让他们离婚,婷婷这一爆发就是喊了一周的离婚。最后爸爸走之前就是这一场戏。但是婷婷不记得爸爸走之前还打了她。管他呢,想起爸爸摔门出去的瞬间,婷婷还能记得当时的轻松和喜悦。

====

“水鬼,你确定你要附上这个小女孩的身,去陪伴那个人类?”

“是的,审判官,请您允许我这样去做。”

“你附上死去人类的身,你的记忆会被清除,死人的记忆也不会被你承接。你要陪伴的人啊,她能在人间停留的时间只剩下十年,也就是你能陪伴她的时间,但是你将要永生永世存在于人间,以非人非鬼的状态,孤独的生活下去,没有尽头。这代价不会太大吗?”

“审判官,如果她的外孙女不在了,她将会孤独的度过这十年。我愿意用我永生永世的孤独,去换她幸福的余年。只要她幸福就是值得的”

“好,” 掌管整个冥界鬼怪未来发展的审判官叹了口气,“如你所愿。”


前情回顾· 水鬼1

不知道从哪一天醒过来,因为意外脑部损伤,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村子里的大人都说我是仙体,忍不住背后议论我。

他们说三个月前,我和村里小伙伴一起去水库玩不小心溺水。几方确定我已经没了呼吸之后,我居然在放进棺材的瞬间醒了过来。把所有人都吓坏了,有人说是阎王爷不敢收,把我又送回来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仙体,我也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最近我总是会在洗澡的时候,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一个画面。

“婷婷,婷婷,你别再往里游啦,太深了!快上来吧!”

“没事儿,等我再游一圈咱们就回家!” 和现在的我长得一摸一样的小女孩说着便向我的方向游过来。

呵呵,哪有什么脑损伤失忆,她上辈子的事我怎么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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