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许迟蔺颜
简介:我迷上了地下街卖唱的小帅哥。
每次只听一首歌,转五块二毛钱。
次数多了,有时候不去,我也转。
他会给我私发唱歌音频。
「姐姐请查收。」
我心想,弟弟上钩了。
直到那天,我在琴行,听到三个帅哥买琴。
「你还没拿下那个五块二大姐?」
「赌约还有三天,输了要赔五万块!」
「去死。这种老女人,我勾勾手就来了。」
才知道他们拿我打赌。
后来我也打了个赌。
赌一个月之内,拿下他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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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离婚后,我有了自己的爱好,豢养小狗。
当然不是真的小狗。
是那种美貌,温顺,天真,愚蠢的小狗。
所以我把琴行搬到了音乐学院的隔壁。
准备就地捕捉一只。
人选也差不多定好了。
是我最近迷上的一个地下街卖唱的帅哥。
他白瘦腿长,坐在地上盘着腿,抱着吉他弹唱时,几乎不抬头,都能吸引很多女生围观。
第一次见面时,我扔给他一枚硬币,换他抬头。
深棕微卷,睫毛长长,声线低沉,超帅。
「这年头随身携带一块钱,姐你也是个人才了。」
他将那枚硬币捏在手里,拇指往上一动,刚好弹到了我怀里。
尴尬的是,我当天衣领较低,直接就……精准投入了。
帅哥慌忙站起来。
「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看了看自己,抬眼去看他:「这一块你暂时是拿不到了。」
他脸颊绯红。
我给他转账了五块二。
当晚收到微信好友申请。
他叫许迟,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朋友圈健身照发的不多,没晒过女性朋友的合照。
看起来还干净。
后来我每天下班都会特意经过地下街。
每次只听一首歌,转五块二毛钱。
许迟问我为什么是五块二。
我说因为他唱的是情歌。
「姐姐,不知道我为什么唱情歌吗?」
我知道,但我不说。
自从加了我的微信以后,他腹肌照都一天一发了。
「因为流行?」
他回了沉默。
后来次数多了,我就逐渐不去了,但是不去,我也会转钱。
五块二是我给他设置的情感锚点。
许迟给我私发唱歌音频。
「姐姐请查收。」
「好听。」
「我以为你腻了。」
「不顺路。」
「上个月还顺路。」
「这个月就不顺了。」
成年人的暧昧拉扯,无需多言。
后来有一天,我故意忘了给他转钱。
许迟等了一夜,就破大防,发脾气了。
「你就是腻了!」
他气得把我转过的钱都还给我了。
两个多月,四百来块。
真是笨蛋啊,白被我玩了这么久。
我一分钱没花。
2
苦头吃的差不多,该给点甜头了。
我给许迟准备了惊喜。
新琴行特意开在他学校附近。
为了保持姐姐的神秘感,我没和许迟聊过我的职业。
琴行老板的身份,应该会惊艳到他。
我和他说我今天会见他。
今天新琴行开业,来逛的师生很多,说不定能偶遇许迟。
我突然听到三个男生的聊天。
「你还没拿下那个五块二大姐?」
「赌约还有三天,输了要赔五万块!」
「去死。这种老女人,我勾勾手就来了。」
低沉磁性的声线,实在是好辨认。
许迟和两个男生走进店里。
三个人勾肩搭背的,应该是好兄弟,长得都挺帅的。
许迟的脸是最纯最正的,那个叫我五块二大姐的长得比较野。
剩下的那个戴眼镜,斯斯文文,像从日漫里走出来的优等生。
正所谓,物以类聚,男以帅分啊。
「当初是谁说三个月包拿下的!」
「你送我一架钢琴,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许迟扯了扯唇,朝他们晃动手机。
「看见没有啊!我一发脾气,她就要来找我!」
我倒是没想到,许迟还有这一面。
以为人家是纯情小狗,结果是蔫坏小狗。
还敢在外面打赌,三个月睡到我吗?
真是恶劣的游戏啊。
但我还……蛮喜欢这种赌约的。
我打赌,一个月,睡到他们三个。
3
他们仨看上了一架钢琴。
许迟站在钢琴边上,一手按着几个键,一手给我发消息。
「好听吗?我在逛琴行。什么时候来找我,见面我弹琴给你听。」
「马上见。」
许迟弯起唇角。
「她真的要来找我了!你们要买快买,别耽误我。」
三人莫名团结,赶紧问价。
「老板,这个多少钱?」
我亲自过去招待。
出现的那刻,他们脸色都变了。
许迟是愣住了,脸色欠佳。
那位比较野的倚靠在边上,下意识调整了站姿。
连坐着弹琴的那位,怔愣片刻,随后站了起来。
我保持温柔的微笑。
「你好,我是老板,这款琴需要介绍吗?」
我侃侃而谈,散发魅力。
许迟全程注视着我。
等我说完了,许迟心虚地张口:「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剩下两个人面面相觑,意识到了我是谁。
「刚到。不是说,见面弹琴给我听?」
我没有拆穿他。
因为游戏还要继续。
许迟在旁边弹琴。
我给两名男生送上白开水,野的叫祁贺,斯文的叫岑川。
我把纸杯递给岑川时,指尖刻意接触,趁机贴近他耳侧。
「你刚才弹得比他好听欸。」
岑川看我一眼,缩回指尖:「你……」
纸杯突兀落地,水都泼在我的裙子上。
音乐中断。
许迟时刻注意着我们,站起来看向岑川。
「你干什么啊,杯子都拿不稳?」
岑川犹豫着没说话。
我笑了笑:「没事。」
我去洗手间处理,出门时,正撞见混不吝的男生。
「我都看见了,你勾引小岑。」
我笑着看他:「我没有。」
一句话的事,哪能叫勾引啊?
祁贺双手插兜,扯了扯唇,带点痞帅。
「我本来也懒得管!但许迟和岑川都是我兄弟,你给我们兄弟搞散了怎么办?」
听起来,这三个人里,祁贺是老大,岑川是最小的,那许迟就是第二个了。
祁贺走到我面前,低头逼近:「你再勾引小岑,我就告诉许迟了。」
我抬起头看他,差点碰到他的鼻尖,尾音上扬。
「那我勾引你,你也会说出去吗?」
趁他没反应过来,我攀上他的脖子,直接吻了上去。
这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
祁贺被我猛地推到墙上,低头怔愣地看我,都忘记了要推开。
直至耳边传来岑川冷淡的声音。
「祁哥,你们在干什么?」
4
祁贺堪堪回过神来,掰开我的胳膊,唇边还残留着口红。
「你!」他气死了。
我拍了拍他的脸:「要保密哦。」
祁贺喉结微动,呼吸急促。
他的脸可真烫。
许迟很快过来了:「你们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祁贺脸色怪异,不敢说话。
我乖乖走到他身边,目光瞟向另一人。
「岑川过来道歉的,对吗?」
岑川抿了抿唇,轻应了一声。
但他的脸色明显不好,尤其是看向祁贺时。
——大哥不仅偷偷做坏事,还要自己给他打掩护。
许迟看了一眼祁贺:「你嘴上有口红。」
祁贺眼底慌了一瞬:「呃,我今天化妆出门的。」
许迟皱眉,没再说什么。
三人选好了钢琴,购买者是岑川。
我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许迟和我去看了一场电影。
巨幕画面映出的光影下,他偷偷牵过我的手,掌心带着薄汗。
「你的手好软。」
我侧头去看他。
明灭不定的光里,精致的眉眼更为动人。
他真的长在我审美点上。
我凑到他耳侧,压低声音:「我想要摸腹肌。」
许迟为难地抿唇:「这是在外面。」
我兴致乏乏地收回手。
看到一半时,我去洗手间,给他发消息说有急事,就先走了。
许迟追出来时,我已经上了电梯。
回到店里时,手机一直响。
「我不让你摸,你就扔下我了?」
「你可真行!」
「我不就说了句在外面,你非要又不是不让……」
「姐姐,你能再给次机会吗?」
「……我都听你的。」
那双正在弹奏钢琴的,指节修长的手停了下来。
「你不用回他吗?」岑川睫毛修长。
我弯下腰去看他。
「不用,我更想听你弹琴。」
提一个大概率会被拒绝的要求,才有机会脱身。
我出了电影院,拨通岑川的电话,和他说之前的钢琴有瑕疵,需要更换。
「但我和许迟在吵架,也不太想见到祁贺,你能一个人来吗?」
岑川犹豫半晌:「好。」
我把他带到了琴行二楼。
这里环境静谧,更适合拉近距离。
琴声缓缓止息。
我坐到他身侧,随意按起黑白键。
「上午的事,是祁贺找我的。」
岑川起身:「这和我没关系。」
我拉住他的手腕。
「有关系。我和你说了一句话,他就说我勾引你,要告诉许迟。我担心影响到你,才和他亲了。」我放开了他,「你不信就去问祁贺。」
岑川给祁贺打了电话。
和我说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祁贺说是我主动亲他的。
祁贺还悄悄拜托他:「小岑,这件事你别和阿迟说,他对那女人正上头呢。」
「知道了。」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寝室?许迟回来了,又在发疯。」
「我在外面家教。」
岑川挂了电话,冷冷看我。
我抿着唇,眸光幽怨。
「他肯定这么说,是他逼我亲他的。而且我夸你弹琴好听,算是勾引你吗?」
岑川定定地看我,声线无波无澜:「算。」
我怔住了。
5
岑川坐到我身侧。
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的手,轻轻按下琴键,发出单调的乐声。
「我知道你在勾引我。」
岑川侧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我。
「不只上一次,也包括现在。」
对上薄薄镜片后的阴冷眼眸,我的手心因为紧张不停出汗。
看起来越是斯文乖巧的,原来是最不应该招惹的。
我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移。
岑川微微垂眼,注意到了这一点,唇角弯出似有若无的笑。
他突然猛地扣住我的腰,把我按到他身上,低头牢牢盯着我。
「所以,你勾引我就算了,为什么亲祁贺呢?」
我心里乱成一团,脑子里都快打架了,但还是说了实话。
「我只是不想让他说出去。」
岑川平静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倾身靠得离我更近,呼吸都落在我脸上。
「你别玩许迟了,玩我吧。」他缓缓贴到我耳侧,「我比他好玩。」
岑川说的是真的,他比许迟好玩多了。
就在那台钢琴上,我被他亲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也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呼吸声一声比一声沉。
「嗯……」
岑川的喉咙里顺势发出引诱的声音
就像小猫咪发出呼噜声,吸引人去摸它的脑袋。
手机陡然响起。
我瞥了一眼,是许迟的电话,没有去接。
岑川看到了,伸手按断。
但许迟一直在打,后面也就都顾不上了,只记得接吻。
岑川把我抱到腿上亲,亲得沉沦,无比投入。
突然门口响起一道阴沉暴怒的声音。
「操!岑川,这就是你特么说的家教?!」
许迟一脚把门踢开。
祁贺的声音紧跟其后。
「阿迟,你冷静……我操!岑川,你下贱!」
6
岑川和我堪堪回神。
他放开我。
低头去扣自己凌乱的白衬衫。
许迟眼睛都看红了,冲过来给他一拳。
「你特么能不能要点脸!」
岑川被打得嘴角溢血,但到底没有还手。
他站定了,缓缓抬眸,盯着许迟,声音沉闷:「你和她不是男女朋友。」
许迟愣了愣。
我和他确实没有在交往。
但总感觉岑川是不对的那方啊。
「我先认识她的!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结果我被扔在电影院,你在这里亲上了!我靠,我今天不打死你!」
祁贺双手抱住冲动的许迟。
「阿迟,冷静!小岑是我们的好兄弟,他肯定不是故意的!」
许迟震惊地回头看他。
「你特么说的是人话吗?这还能不小心吗!还有,哪个兄弟会亲别人的约会对象?」
祁贺一时沉默了。
还有他。
他也亲了。
我转身离开。
许迟立即推开祁贺,拉住我的手腕。
「你别走!你要去哪儿?你今天不是来看我的吗?」
我沉默半晌,摊开手心:「我去洗手,刚刚碰过……」
嗯,欲言又止。
许迟慢半拍反应过来,万分嫌恶地松开了手。
他转头盯着岑川,咬牙切齿道:「你、特、么、的!」
祁贺同步看向岑川,脸色痛苦得几近扭曲。
「小岑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发烧了?」
岑川脸色淡定:「我有我的优势。」
祁贺不懂:「这特么什么鬼优势?」
他一回头才发现,许迟在到处找棍子。
「不要脸呗!」
还真让许迟找到了一根棍子。
他高高扬起手。
我冲过去护在岑川身前。
「我说够了,这事儿跟他没关系。」
许迟和我对视片刻,放下了手里的棍子,颇为委屈地看我。
「我不给你摸,你就回来摸他,是不是?他这么随便,你还护着他?」
岑川皱眉:「你还想摸他的?」
我沉默。
祁贺退后两步,看了我一眼,默默捂好自己。
许迟又和岑川对上了。
「你还敢叫,你特么管上了?小三玩意儿!」
岑川冷冷重复:「她不是你女朋友,我们应该公平竞争。」
许迟气得都笑了。
「我拿什么和你争?我和祁贺晚来一会儿,你裤子都脱完了,我还竞争你妈……」他越说越气,捡起棍子,「我今天弄死你!」
祁贺又过来拉他。
「行了!阿迟,小岑是被这个女人骗的!我作证,上午你还在的时候,是她先勾引小岑。」
我微微眯眼看向祁贺。
——竟然敢出卖我。
那他死定了。
许迟怔愣,不可置信道:「那我还没拒绝你,你就看上他了?」
我面不改色地坐下来。
「因为我听到了。」
我和许迟对视。
「你拿我打赌,打赌三个月之内睡到我,赌金五万块。」
三人脸色都不太好。
「许迟,你的赌局,已经是输定了。」
我依旧保持微笑。
「不过我加五万块,打赌一个月,睡到你们三个。」
岑川瞬间切为冷漠脸。
许迟紧紧抿唇:「这怎么可以打赌?」
我往前弯腰,微微挑眉。
「为什么不可以?你们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只有祁贺走到许迟身边,信心满满地搭上肩膀。
「跟她赌!怕什么,我们必赢的!我还就不信了,有种来强我!」
许迟看了眼岑川,叹了口气,转头去看祁贺。
「哥,你真的行吗?」
祁贺往前倾身,和我四目相对。
他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下面。
「我跟你说,我要是管不住这一根,我特么直接就切了!」
许迟吓了一跳:「哥,也不用……」
我当即站起来,笑得弯了弯眼。
「很好!就这么定了!十万块,还有你这根……战利品。」
祁贺默默拉过两人,挡在他身前。
「注意保护我。」
7
他又看了看许迟和岑川。
「算了,还得我自己保护。」
我低头轻笑出声。
祁贺一手拉着许迟,一手拉着岑川,准备带两兄弟离开。
许迟甩开了他,盯着我不放,语气卑微。
「姐姐,那我们……」
祁贺满脸黑线:「不是,哥们?」
「许迟,之前我是想过和你认真交往的。但是你先拿这种事情打赌的,所以我想我不会考虑把你当成男朋友选项了。」
我的回应很真诚。
这两个月来,我为了追到许迟,花了很多心思。
先不说七十多套不重样的氛围感姐姐穿搭了。
每天上下班有车不开,地下街五百米,十厘米的高跟鞋,我走了三万多米,回家脚都疼。
而且我还为了他把新琴行选址定在这里。
结果他拿我打了个五万块的赌。
五万块,还不够我买双鞋。
许迟无比沮丧地看我,眼圈微微发红。
「姐姐,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我提出来的。」
祁贺忍无可忍,抓住他头发,一把薅走了。
「别姐了,看看哥吧。」
岑川淡淡地看我一眼,转身跟着离开了。
我拿起手机,追到门口。
「等等。我想加你的微信,可以吗?」
我静静地盯着他,心跳得不停。
我还是第一次主动要异性的微信。
岑川脸色冷淡,也不开口。
祁贺的不解很直白,语气都带着不确定。
「你那儿都给她摸,微信还不给她……微信这么私密吗?」
许迟突然从祁贺手底下钻出来,龇牙咧嘴地仇视着岑川。
「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回去炫耀我认识了姐姐,他非说你对我没意思,是打发要饭的,后来说着说着才打赌的。这一切都是他嫉妒我的阴谋!」
我怔愣,看向岑川。
岑川拿出手机:「可以。」
许迟差点要扑向我:「别加他!」
祁贺一把就抱住了他:「你别阴谋论了。」
等到他们三个吵吵闹闹走后,我惊讶地发现了一件事——我早就加过岑川的微信。
是在三年前。
但没有备注,没有分组,没有聊天记录。
我也完全没有印象。
我不想转移话题,就当这件事不存在,给他发了消息。
「就差一点?」
过了一会儿,手机屏幕亮起。
岑川:「嗯。」
我盯着那个毫无情绪的「嗯」字,不由得深深咬唇,胸腔里的心失控狂跳。
他真的很会。
「那我可以约你吗?」
「为了赢?」
「不耽误。」
「我给你二十万,你放过祁贺。」
「看来你觉得我会赢。」
「输了你会不开心。」
我忍不住笑了。
这话说得这么贴心,那就是要答应了?
过了好一会儿,岑川又发过来一句话。
「赢了我会不开心。」
正在敲击屏幕的指尖停滞。
我微微皱眉,他这是拒绝了?
「拒绝?」
岑川:「怎么,我看起来很好睡到吗?」
「嗯。」
我是还没见过比他看起来更随便的人。
「哦,就是先让你看看,我比他们都大。」
8
我一口水当场喷出来。
彻底沉默。
我请问,谁问你了?
who ask you?
这里有一个人在乎吗?
到底是谁在问你们三个的排名?
我默默打字:「年龄?」
岑川:「装。」
套话失败。
一通毫无营养的聊天下来,我倒是被他撩得脸红,像是做了亏心事。
明明许迟阳光可爱,岑川看着像个性冷淡,但没想到和他聊天比许迟有意思多了。
约不出来岑川,我得好好想想,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赢下这把赌局。
先去给祁贺买一把剪刀。
再拿好剪刀,在朋友圈发个自拍:【耶】
许迟和岑川先后点赞。
我突然被许迟拉进了一个三人群里,群名是「一无是处」。
一条消息弹出来。
【自今天起,三十天为期结算,我们和老女人的赌局开始了。每天汇报,有没有做到坚守群名?】
【怎么有四个人?阿迟你拉的谁?】
岑川的头像我认得:【是那个女人。】
【许迟,你是不是有病?】
【不是你让我把所有人拉进来?】许迟也出现了。
那刚开始的就是祁贺了。
许迟紧接着发了一条:【欢迎漂亮姐姐!撒花撒花!爱心爱心!】
群里寂静了一会儿。
良久,岑川复制许迟的消息并发送。
祁贺:【来就来了吧!正面战场,让你亲眼看着你走向必输!」
我盯着群聊,皱紧眉头,犹豫片刻,才发出了第一条消息。
【你们都是处男啊?】
不应该啊,三个人都帅得很有章法……
群里突然静默。
整整十分钟,都没人说话。
我主动道歉:「对不起。」
岑川:「严格意义上,我不算。我昨天有边缘性行为。」
许迟:「我靠,如果不是你这个贱人,我已经不是了!!!」
祁贺:「难道都这个时代了,还要以处男为耻吗?经过科学研究发现,处男的寿命比非处……」
他发了一篇小作文,不知道从哪复制来的假科普。
哦,我突然悟了。
刚才十分钟,祁贺去搜索小作文了。
祁贺继续发起号召。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共同抵制坏女人!】
岑川和许迟跟着复制。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共同抵制坏女人!】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共同抵制坏女人!】
三个人整得挺慷慨激昂的。
而他们口中的坏女人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许迟给我发的。
「姐姐,我是内奸,嘻嘻。」
附带一个快乐小狗摇尾巴的表情包。
我忍不住挑眉一笑。
看来许迟是能约出来的。
9
但这场赌局能不能胜利,取决于三个人里最不愿意的那人。
除了许迟,岑川和祁贺都不乐意,尤其是祁贺,他赌上了所有,不可能答应的。
我必须打消他的戒备心。
如果我把许迟给拿下了,祁贺肯定会感到恐慌。
所以要让他感到安全。
我让工作人员拨通岑川的电话。
「您好,你订购的钢琴包装好了,我们让人送货上门?」
岑川报出地址。
「那需要现场签收,您现在在家吗?」
岑川的声音温柔而纯澈。
「我不在,但有人在,我会让他代为签收的。」
挂了电话,我拿到地址,去送钢琴。
祁贺他们没有住在学校的宿舍,而是在校外租了间大平层公寓。
我按响了门铃。
打开门的是没穿上衣,就穿了内裤的祁贺。
哇哦,身材真好。
我眼睛不由得睁大。
祁贺嘴里咬着牙刷,迷迷糊糊看到是我,骂了一句操,就把门猛地关上了!
等再开门时,他穿好上衣,套了运动裤,双手抱胸看我。
「靠,你还真敢找上门来啊?我可不像他俩,跟没见过女的似的!您请回吧!对于给您造成的寂寞难耐,我感到非常的抱歉。」
他终于说完了。
我移开半个身位,往后作出手势。
「我来送钢琴的。岑川和你说过吧?」
祁贺才看到几位等他废话等到无语的工人大哥。
他愣了愣:「说过。」
一进来视野变得开阔无比,一线江景映入眼中,装修尽显高奢。
他们有一间做过特殊隔音处理的超大音乐室,乐器真不少,吉他,小提琴,大提琴,架子鼓,还有钢琴……
「你们都有一架钢琴了,还买一架?」
「那是小岑以前的,他想再买……」他扭头看我,「关你什么事?问那么多!」
钢琴摆放好了。
祁贺把我拎出去:「走走走,出去!」
其他人都走了,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祁贺和我保持相当远的距离。
「你怎么不走?」
「岑川让我等他回来。」
我惬意地往后躺去。
祁贺的眼神高度警惕又充满疑惑:「他要你等他干吗?」
我单手撑起下巴,对他眨眨眼:「可能是哦。」
祁贺愣了愣,等他反应过来,脸上五官都扭曲起来。
「啊——小岑不是这种人!是你勾引他走上歧途!你这女人太不要脸了!」
祁贺说完真跑了。
连房门反锁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就像我真能拿他怎么样似的。
三十分钟后,我敲响祁贺的门。
他只打开一道门缝,摘下头上的耳机。
「干什么?小岑回来了?」
我笑着拿起手里的外卖:「你没吃早饭吧?」
祁贺低头看一眼,咽了咽口水。
「不饿。」
他说完就要关门,我及时握住门侧。
「别啊。你拿进去吃,我不进去就是了。」
祁贺盯着我,语气犹豫:「这么坚持,你下药了?」
我一阵无语。
他单身是有道理的。
「没下药,小米粥和虾饺。」
我回到客厅继续玩手机。
放在房门口的外卖,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没过多久,祁贺出来了。
「多少钱?我转你。」
我头也没抬:「不用了,就当是付给你接吻的钱。」
头顶传来祁贺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老子的初吻,就值一顿早饭?」
10
我一愣。
原来那是初吻啊,难怪那么差劲。
我抬起头看他,坦诚道:「呃,就那个体验来说,一顿早饭都不值。」
如果是岑川的吻技,我愿意买栋楼给他,真的。
祁贺愣住了,喃喃道:「那个体验不好?」
他却如遭大祸,坐到沙发上,两肘撑在膝上,指尖撑着下巴。
「你是说,那个体验不好?」
我沉默一会儿,戳了戳他的肩:「你别重复了,你没事吧?」
就那一秒的嘴碰嘴,能有个什么体验?
祁贺突然转头看我。
脸色从不可置信慢慢转为恍然大悟。
他突然发出大笑声:「我知道了!你是故意的,你想通过激将法,让我再亲你,你就会趁机勾引我,达成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被他吓了一跳,把身体往后退,不小心掉下去,坐在地上了。
「啊——」
「啧,手段频出。」
祁贺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打量我。
就在这时,大门开了。
岑川停在入门玄关处,面无表情地看向我们,薄唇不自觉抿得笔直。
祁贺散漫地退后两步。
「小岑,你回来了。你怎么让她在家里等你?她刚才想要诱惑我,还好我有钢铁般的意志!」
岑川眼眸微眯,不冷不热道:「嗯,我让她等我的。」
他边走过来边解下外套,蹲到我身边,淡淡睨我一眼,把外套搭在我双腿,一手揽过腰间,一手穿过腿窝,将我抱到了沙发上。
我顺势就搂上他的脖子,所有注意力都在岑川身上。
从这个仰视的角度望去,他的肤色真的很白,喉结无声滑动,锁骨线条没入衬衫阴影,薄镜片后的眼眸极其专注,身上的体温也刚刚好。
当他要放下我时,动作逐渐放缓,低头靠近,声音微不可察。
「不管怎么说,回来见到你,我很开心。」
温热的呼吸掠过我耳侧。
心里像是塌陷了一块,怔怔地抬眸往上看,指尖不由得掐紧他的外套。
岑川弯唇。
他放下了我,转身去看祁贺,声音不满:「别把她推地上。」
原来他以为,我这是被祁贺推的……
祁贺原地喊冤:「我没推她,纯碰瓷儿!」
岑川没有理他,倒了杯水给我。
「等我干什么,想好了吗?」
我坐在他身边,双手握着水杯,心怦怦跳得不停。
「钢琴到了,你不试试吗?」
他侧头看我,脸色冷淡:「一起?」
说完就走了。
我站起来,盯着他的背影,干了这杯水,深呼吸一口气,跟着他走进音乐室。
一进去就被按住吻。
胸口被什么东西冰了一下。
高大身影笼罩住我,用力扣着腰吻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都喘不匀气,岑川才舍得放开了我。
昏暗的室内,我抵靠在门后,仰起脸看他,呼吸起伏。
「真的……等你……」
他低着头,盯住我:「你知道我不在。」
我偏头,似笑非笑。
「没和他做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哦。」
岑川指尖缠绕我的卷发,微微眯起眼,薄唇轻动。
「你太坏了。」
是太坏了啊。
给他一点点偏爱,又没名没分的。
纯钓。
我伸手要摸他的头。
岑川笑了笑,往前弯腰,低头埋到我颈侧。
我正摸得开心时,房门被人哐哐敲响。
「小岑,你和那……呃,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滚一边去!岑川,我听说姐姐来了!你是不是把人带进去了!开门!开门!」
11
许迟回来了。
岑川抬头,脸色很冷,眸光一黯。
他用指腹擦过我的嘴唇,正要去开门。
我拉住他的手,压了压下巴,垂眼示意他。
「眼镜。」
岑川瞥了一眼,呼吸微微不稳。
他往旁边移开眼,指尖缓缓伸进,捏住细框眼镜,飞速转过身。
我按住了胸口,似笑非笑地看他。刚才放进去的时候很猛,拿出来就不好意思了……
「靠,还不开门!我要踹了!」
房门打开。
岑川恢复神色:「我们在试琴。」
祁贺拉着许迟不放:「我都说了,小岑不会背叛我们的!」
许迟放下高高抬起的脚,走到我们面前仔细打量,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试琴?还是侍寝?」他突然凑近,盯着我不放,咬牙切齿道,「口红色号都没了,都快给她亲成素颜了!」
素颜?
我的全妆!
我直接捂住了脸,岑川把我拉到身后。
「许迟,你吓到她了。」
许迟仇恨地盯着他:「说好了共同抵制,你这是什么行为,你知道吗?」他把祁贺拉了过来:「你说,亲嘴算不算抵制?」
岑川盯着祁贺。
祁贺盯着岑川。
我从身后伸出头,也盯着祁贺。
许迟催促道:「你说话啊,哥!」
祁贺支支吾吾道:「也算吧。」
许迟站不稳似的后退了两步。
「这也能算?」他的脑子似乎在飞速运转,最后运转为大脑空白,「那我们在抵制什么?」
岑川要送我回去,许迟说他要来送。
「你送她,跟黄鼠狼送鸡,有什么区别吗?」
我举起了手,弱弱插话:「区别就是,我不是鸡?」
许迟转过身来,双手合十,向我疯狂道歉。
「对不起,姐姐,我不是骂你。就是他不能送你!」
岑川抿唇叹气:「那你送,和我有什么区别?」
许迟让我来选,选一个人送我回去。
我看了看岑川,喜欢但拿捏不住,又看了看许迟,拿捏得住但是……
「我选祁贺。」
不远处旁观的祁贺睁大眼睛,怀疑起了听力:「我?」
许迟看了看我,正要开口说什么。
岑川从身后捂住他的嘴,歪头对我淡淡一笑:「那就他吧。」
我跟着他下楼。
祁贺让我在路边等。
我在风里等了好久,才等到风驰电掣且变装的他。
我沉默了一分钟,简直是目瞪口呆。
「我靠!你摩托车送什么人!」
漆黑的夜色里,祁贺摘下头盔,露出凌厉的眉眼,懒洋洋地看我。
「小姐姐,这是机车,很贵的。」
我脸色黑到了极点。
祁贺拿出个头盔丢给我,手肘往前靠在车上,语气极不耐烦。
「喂,你到底坐不坐?是你非要我送的!」
我抱着沉重的头盔,脸色复杂地看他,还是说出了心底的话。
「能走非机动车道吗?」
祁贺沉默半晌:「你问过非机动车道的人吗?」
我想也是,长腿一跨,视死如归。但裙子不够长,露出好长一截腿。
祁贺回头看我,唇角上勾,语气很欠。
「哇哦!你这腿不遮一遮,路上要出追尾车祸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外套让我系在腰上。
祁贺替我戴好头盔,微微挑眉,敲了敲头顶。
「一会儿抱紧点!和那个赌约没关系,知道吗?」
我隔着头盔去看他,心想我会报警的。
身子前倾,环上他的腰,中途脚不小心踩空,身体晃了一下。
祁贺回头往下看,语气严肃道:「把鞋脱了。」
我脱下高跟鞋,拎在手里,左顾右盼:「不过往哪放啊?」
「放我这儿。」
祁贺拉开外套拉链,拿过那双高跟鞋,揣在了怀里,往上拉好拉链。
我愣了一会儿,抱上他的腰,脑子里在想,这公子哥还挺实在。
我认得祁贺的车,上百万呢。
不过音乐学院富二代不少,也没什么稀奇的。
当初许迟在地下街卖唱,都能唱出不差钱的味道,我才特意扔了一块钱给他。
更不要说岑川的顶级 S 气质了,我一和他说话,就身体发麻。
祁贺目视前方,拉下头盔,唇角微勾。
「走了。」
一瞬间,轰鸣声响起。
他开得太快了!
耳边风声发出刺耳尖啸,我紧紧贴在祁贺的后背,能够清晰感受到少年的背脊。我不由得埋低了头,用力圈紧手臂,一颗心都高高悬起。
如果我的头顶有生命条的话,应该已经若隐若现了。
中途几个红灯,我都撞上他的背。
祁贺回头瞥我:「啧。」
我:「……」
12
终于到了住处。
祁贺停车。
我跌跌撞撞地下了车,取下头盔,呆呆地坐到台阶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你怎么了?」
我一肚子的气,不得不仰起头,对上男生的脸。
正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生生止在了唇边。
祁贺刚摘下头盔,手指没进刘海往后梳去,露出更有攻击性的眉眼,正低头盯着我,流露出疑惑。
「没事。」算了,不和他计较。
祁贺从衣服里拿出揣着的高跟鞋,用手比了比,放到了我脚边。
「硌死了,十厘米的高跟鞋,你是真能穿。」
「你懂什么?这是黄金高度。」
我低头去穿鞋,但手里出汗太多,用不上劲。
祁贺蹲到了我面前,握住我的脚踝,几下就帮我穿好。
「好了,起来。」他把我从地上拽起来,「回家吧,还长高了。」
我无语。
走出不久,我撩过长发,回头去看他,轻轻抿唇。
「对了,你要不要上去喝口水?」
祁贺正要骑车离开,臂弯里扛着头盔,转头和我对上眼神。
「喝口水?勾引我?」
他冷酷地戴上头盔,眯起眼睛看我。
「我不喝你的。」
轰鸣声起,弹射起步。
我留在原地,打了个哈欠,转身上楼。
我还没有出手,他怎么草木皆兵的?
手机里全是许迟的消息。
【祁哥他没车!】
【我是要和你说的,岑川他捂我嘴!】
【姐姐,岑川不是好人,我才是最关心你的人。】
【你喜欢他什么啊?】
【除了不要脸。】
和许迟的聒噪不同,岑川的对话框里只静静躺着一条新消息。
【刺激吗?】
我的指尖落在屏幕,一直没有动作。他是说,重机车吗?就像是心有灵犀似的,突然又跳出了一条消息。
【我说祁贺,你抱到他了。】
我心头一跳,正要打字回复。
岑川的头像突然放大在屏幕上跳动——他拨语音过来了。
「到家了?」
「祁贺回去了。」
「我没问他。」
「嗯,你想问的就是他。」
听筒里的电流声停了停,传来带着笑意的气音。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不选我送你回去?」
我沉默了一瞬。
为什么不选他呢?或许是因为对我来说,岑川有点过于契合了,就像是专门为我设计的产物。
我有一种直觉,如果我过多接触他,很可能会陷进去了。
「我怕赢得太快。」希望他不要听出我在说谎。
那边的岑川似乎是笑了。
他音色清澈,刻意放缓声音:「胡说,我哪有那么快?」
但一开口自带三百码的车速。
我弯了弯唇,握紧手机,往后躺到床上,准备大聊特聊。
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是祁贺回到家了。
「我给她送到了,她居然要我上楼!还好是我,要你俩肯定上了。」
许迟的声音更大:「你别这样说姐姐,她和你说话,只是打赌想赢!」
祁贺怼回去:「哦,那她想和你谈恋爱?」
「你!」
耳边传来突兀的嘟声。
岑川挂断了。
我愣了愣,坐起身来,刷了刷手机,觉得很无聊,就把许迟的消息回复了。
【你别这样说他。】
许迟回了一串省略号。
我不觉得岑川有什么问题,而且我刚好喜欢外冷内热的男孩子。
第一眼见到岑川时,我以为他很乖,会很无聊。但当他露出另一面时,我真有一种心跳冲破胸膛的失控感。
他越主动,我越心动。
我当晚就梦见了岑川。
他坐在二楼的窗边,专心地弹奏钢琴,修长的指节起伏不停,指尖溢出优美的音符。
不知过了多久,男生停下来,侧过脸看向我,嗓音冷淡。
「一起?」
心尖发麻。
13
这个月不仅是打赌月,也是新琴行的开业月。
门口摆放着几十束的祝贺鲜花。
我在琴行和朋友喝咖啡时,许迟一个人找上了门。
「咦,颜颜,这不是你给我看过照片的那个?」
黎青一眼就认出了许迟。
许迟笑得阳光。
我放下咖啡,站起身来:「我已经不追他了。」
黎青有些惊讶,盯着许迟瞧:「可惜了,长挺好的。」
我把许迟带到另一个房间。
「你来干什么?」
许迟跟小狗似的眼巴巴地看我:「三天已经过了,我的赌约输了,我还要给岑川五万块。」
我点了点头:「所以呢?」
许迟观察着我的脸色,语气微微失落:「所以我都搞砸了。你不喜欢我了,我还要赔钱。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对不起。」
我忍不住笑了,退后半步,上下打量起他:「道歉吗?我的赌约还没结束,你知道的。」
许迟脸红,轻声咳了咳:「我吗?祁贺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如果我敢做的话,他会先切了我……」
「那你走吧。」我不假思索道,「我不会勉强你。」
许迟站着不动,张了张口:「姐姐,你要不然算了吧。你不会赢的,祁贺很难追的。」
「你追过?」
「……不是,他那人很不解风情的,不像我温柔体贴还听话。」
祁贺还不解风情吗?高跟鞋都愿意揣怀里的男人。
许迟不肯离开,我就开门先离开,店长刚好在门口找我。
「老板,第一天的那架钢琴好像没有结账。」
我正要开口,许迟听见了。
「是岑川的吗?多少钱?我替他结。」
店长对他微笑:「五十二万。」
许迟随口说了一句还挺贵,准备买单,我按住他的手,转头看向店长。
「那个记在我账上,我送人了。」
店长走了,许迟怔在原地。
「怎么了?」我看他脸色难堪。
许迟拉住我的手腕不放,直勾勾地盯着我,一声比一声气愤。
「五十二万的钢琴,你第一次就送他了?你第一次见我,才给了五块钱,而且后来一分钱都没给我花!」
我掰开他的手,叹了一口气:「可我也没碰过你啊。」
「我可以啊。」
许迟二话不说就把上衣脱了,拉着我的手按在他的腹肌。我下意识发出惊呼,摸了一把,收回了手。
「你,你别这样。」我替他捡起地上的衣服。
许迟低头紧张地看我:「是我练的不好吗?可是岑川和我差不多啊,他就是皮肤比我白。」
岑川那是恰到好处的调情,可没他直接脱衣这么莽撞。
我移开眼去,把衣服给他:「穿上吧,大白天的。」
许迟不接:「我脱都脱了,你不再摸摸?」
正在这时,门又开了。
空气凝固住了。
黎青率先打破沉默:「哇哦,我以为你们在聊天。」
她身边站着西装革履的男人,目光落在许迟的上半身,手指轻按袖扣,皱起眉头。
「男朋友?」
我把衣服塞到许迟怀里,就往门口走去。
「不是。你怎么过来了?」我们准备换个地方说话。
许迟穿好衣服,跟上了我:「暂时不是而已。」
他一说这话,原本准备无视他的男人,突然止步,淡淡睨他,朝他伸出手。
「周仰。」
许迟不以为意道:「许迟。」
周仰握住他的手,转头挑眉看我:「不介绍一下?」
「许迟,我的朋友。」我声音顿了顿,「周仰,我的前夫。」
许迟脸色呆滞,想要收回手,胳膊都僵直了。
「前夫?哥……」
14
周仰握住他不放,笑着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了他的手。
黎青在旁边偷笑。
我和周仰在角落里聊天。
「我在附近应酬,听说你开业了,过来看看。但没想到……」他意味深长地盯着我,「你挺忙的。」
「那不然呢?我和你都离婚了。」
「我们结婚两年多了,你说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连碰一下都不行。所以你就喜欢这种类型?」
「当初是你先提出形婚,我才答应和你结的。」我抬眸和他对视,「周仰,我对你真的没感觉。」
良久,周仰低头笑了出来。
「好了,这种话不用再这么认真地说了,我只是来祝你开业快乐。」
他转过身往前走,我望着他的背影。
实话实说,哪怕我用再苛刻的眼光去看他,周仰都很优秀,长相家世,自身能力,都是佼佼者。
所以当年我被家人逼婚,他提出和我形婚,我就答应了。一开始,他信誓旦旦说他不喜欢我,甚至扬言我们可以自由恋爱。当然,我有我的底线,不会在婚姻期间,真的去谈恋爱。
所以我和周仰的婚姻平平淡淡地维持下来了。
那一年我们相处得不错,事业互帮互助,像是模范夫妻。直到周仰的公司进入急速上升期,他好几次应酬喝醉了,被他的女员工送回家,我有点惊讶,但也没有多管。我以为他要恋爱了,就想等到他公司稳定再提离婚。
但后来他做的一些事情让我提早了计划。
思绪被打断。
琴行里走进抱着大束玫瑰花的姑娘。
「你好,请问是蔺颜女士在这里吗?」
我签收了花束,微微诧异,卡片上只留了一句话:【让许迟买单,我知道他找你去了。】
立刻就知道是谁了。
许迟抢过卡片:「我靠!他买花,让我结账?」
小姑娘顺势看向许迟,眼底划过惊艳:「啊,你就是许迟?岑先生订了一个月的花,一共 49999。哦,他还说,你一听就懂了。」
许迟恨不得把那张卡片撕碎,但只是重重地放回花里,掏出了手机。
周仰见状,微微眯眼,突然走过来:「我付好了。」
许迟迅速加快动作,抢上前去扫码:「那就不用了,哥。」
我和黎青都被撞到了旁边。
黎青弯唇看向我:「情况不少?」
我咳了咳:「回头和你说。」
周仰没抢到付钱的机会,和黎青客套几句,就离开了。
许迟不肯走。
他在琴行外面摆摊唱歌,充当开业气氛组,吸引众人围观。
黎青倚在门口看他:「你之前不是看上他了吗?怎么不喜欢了?」
我把许迟打赌的事和她说了。
黎青不看了:「渣男。」
我又把我和他们打赌的事和她说了。
黎青竖起拇指:「艺高人胆大。」
「三个品行恶劣但是长得很帅的处男,换你你不上?」
黎青笑了:「那我们口味不同,处男黏人。」
「我知道你喜欢周仰那个类型的。」我对她笑了笑。
黎青没有否认:「你不介意?」
「你都不介意,我还介意什么?」我皱起眉头,「不过周仰很可能是处男,你看你能不能将就?」
她的表情明显僵滞了:「不会吧……你是人吗?」
「你知道的,我只喜欢弟弟。」
我当初要是知道周仰喜欢我,是绝对不会和他结婚的,白白耽误了人家好几年的青春。
是的,在我心里,男人的青春更宝贵,毕竟过了一年不如一年,不然我也不会执迷于弟弟而不悟了。
我刚送黎青离开后,手机疯狂响了。
是那个群聊里,祁贺在刷屏发疯。
【我刚下完课,朋友圈里全是你在外面卖艺的视频!】
【你不是说你病了不上课吗?】
【你是不是已经叛变了?】
他看许迟不回他,还专门艾特了我:【睡了?】
我极其无语地回复:【没。】
岑川拍了张许迟的照片发到群里。
【迟哥在唱歌。】
祁贺:【你照片哪来的?】
岑川:【我在听他唱歌。】
15
我站在门边,左右张望。
岑川真的站在人群里,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罩住高瘦挺拔的身形,微微遮住眉眼,露出挺直的鼻子,凌厉的下颌。
他正在拿手机拍许迟。
他刚放下手机,就有女生找他搭讪。我正想看看岑川会不会拒绝,没想到他突然抬起头,给那女生指向我的方向,那个女生就走开了。
岑川走过来:「花好看吗?」
我倚在门边,双手抱胸:「一般吧,你追姐姐都不舍得花钱。」
他猝不及防地将手伸到我面前,垂下一条明晃晃的项链。
「猜到了。」
刚好是我喜欢的牌子。
彻底没话说了。
岑川扶正我的身子,解开手里的项链,低头绕过脖子,为我轻轻扣上。
「花是送给琴行的,项链才是送给你的。」
我忍不住抬起头看他:「你是处,我真不信……」
岑川弯了弯唇:「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估计我很快就不是了。」
我们同时笑了。
橘红色的夕阳刚好照进这条街,落进他令人惊艳的眉眼里。许迟还在人群里唱着动人的情歌,一切的氛围都刚刚好。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你说你不好睡到,所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岑川的语气温柔又无奈:「蔺颜,我要走心的。」
我怔住:「你是说,你要谈恋爱?」
岑川看出我不情愿,微微抿起唇,像是故作生气:「我看起来像是下流货色?」
确实像。
「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这个时代不欢迎爱情。
没有谁敢斩钉截铁对外宣布说爱上了谁。
只要你在任何公开平台表白,都形同是羞辱测试,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暴雷,成为你的案底。
即便遇到真正心动的人,也要论证几百个来回,最后得出他也只是个烂人的结论,以此来逃避一场爱情的劫掠。
是的,爱情发生了,最后总会失去什么,有的失去金钱,有的失去理智,修成正果的就是失去自由。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谈恋爱呢?
尤其是对我来说,我刚刚离婚,恢复自由。
岑川盯着我半晌,自嘲地笑笑:「你就是那个意思。」
情歌正唱完最后一句,音乐也停了下来。
许迟微微低头,拉近了立麦,声音充满磁性。
「今天所有的情歌,都是唱给——蔺颜听。」
现场发出起哄声。
不过我的名字没能从音箱里传出来。
岑川轻轻伸出脚尖,把他的音源线给拔了。
许迟正纳闷,转头看去,我和岑川站在一起,脸都快垮下来了。
「姐姐,我口渴。」
我进去给他拿矿泉水。
身后传来许迟阴恻恻的声音:「我告诉你,她今天摸我了。」
我的心重重地一跳。
不知道岑川会怎么理解许迟的话……
岑川淡淡道:「她只是玩玩而已。」
许迟轻啧一声,笑着去靠近他:「和你是玩玩,我可是当过男朋友备选的。」
等我回来时,岑川不在了。
许迟接过我的水,喝了大半瓶:「痛快!」
我问他岑川去哪了,许迟说他没看见。
「姐姐,你是不是要打烊了?」许迟简直是兴高采烈,「我们晚上出去逛逛吗?」
「嗯,你想去哪?」
我低头看手机,指尖敲击飞快。
【人呢?】
许迟想了想:「看电影?上次你没看完,这次我们可以去情侣厅。」
我随便应了一声:「嗯。」
岑川回我了:【许迟让我滚远点。】
这人怎么还带告状的?
【他让你滚,你就滚?】
【你让我回去,我就回去。】
那看来没滚多远。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他,许迟把我拉上了车。
电影院,情侣厅,包场。
许迟时不时看我,见我认真看电影。
他皱起眉头,拉起我的手腕,缓缓靠到我的耳侧。
「你上次说的……我可以了。」
16
我转过头,笑着看他:「上回我是和你开玩笑,会被工作人员看到的。」
许迟愣了愣:「我知道,我只是想讨好你。」
「那就看电影吧。」
许迟沉默了好久,电影只看了一半,就突然跑出去了。
我跟着追出去:「你怎么了?」
他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不看我。
「没怎么,你不喜欢我。」
我坐了过去,语气异常平静。
「谈不上不喜欢。只是如果我对你很好的话,你会误以为我们还可以交往。」
许迟静了一瞬,侧头看我:「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原谅我?」
「我以为你拿我打赌,就代表你不喜欢我。」
「没有!我只是没有经验,我打赌不是我看不起你,是我想和岑川证明你喜欢我!如果我知道这样做,你就不喜欢我了,我不会这样做的!」
许迟好像是泪失禁体质,说着说着又哭了,整张脸都哭红了。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替他擦眼泪。
许迟直勾勾地看我,眼神中带着期盼:「那你还愿意和我出来玩?」
我认真又细致地按过他泛红的眼角。
「当然是因为那个赌约啊。」
许迟怔住了,眉眼微微凝住:「你只想赢?」
我放开了他:「难道你想让我输吗?」
许迟泪眼凝结,摇了摇头:「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可以让你睡,也可以替你出那十万块,但你不能和另外两个人……」
「那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我们再说吧。」
我转身离开。
电影院门口,许迟追了上来。
「姐姐,你别走啊!」他紧急刹车,擦干眼泪,「祁哥,岑川,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祁贺脸色复杂地看他:「卖了一天艺的迟师傅,晚上又演上苦情戏了?」
许迟握拳轻咳:「我们来看电影。」
祁贺拉过他的胳膊,强行把他拖到身边,直接从许迟裤子里掏出身份证。
「看电影?你带身份证?叛徒!身份证没收了!」
祁贺把面色羞愧的许迟给拽走了。
剩下我和岑川面对面。
他微微摊手,心情不错。
「好像我不来,你俩今天也不会做什么。」
我听他这话的意思,就知道是他把祁贺拉过来的。
「你好像是站祁贺的,就不想让我赢。」
岑川走近了我,不以为意道:「是啊,你的对手是我,有信心吗?」
我仰起头看他,扯动唇角,声音泠然:「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岑川低头去看手机。
「从你和祁贺打赌到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
他朝我走来,几乎要撞到我,才堪堪止住步,低头审视着我。
「我知道许迟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你招招手,他就去找你了,所以他就算了。还有二十天,我和你打一个赌,如果你没和祁贺睡,就算我赢。如果你和祁贺睡了,那算我输,我白给你。」
原本的赌约是,在这个期限之内,我要睡到他们三个。岑川的意思是,把所有都押在祁贺一个人身上,他和许迟直接就当送分题了,反而是变得简单了。
「你肯吃亏?那赌注是什么?」
我更感兴趣这个。
岑川和我四目相对,一字一顿道:「我赢了的话,你要和我认真地交往。」
我睁大了眼睛。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砸进我的心里,就像投石入湖,激起了巨大的波纹。
要和他认真地交往吗?是啊,如果输了的话,相当于只和他发生过一些事情,完全可以考虑认真交往。
但这会不会赌的太大了?
万一我赢了的话呢?
「那我要是赢了呢?」我抬眼去看他,语气故作淡定,「你的赌注最好能让我心动。」
岑川保持着温柔得体的微笑,语气冷静得惊人。
「我给蔺颜当狗,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永远不要名分,就算你玩腻了忘记了,我也会乖乖等你想起我。心动吗?」
17
我站在他面前,半天都回不过神,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你来真的?」
岑川淡定道:「但在这之前,你不能再搭理许迟。」
「就为了不让我碰许迟?」我感到不可思议。
岑川轻轻点头,承认了我的猜想。
「是,如果你和许迟有什么的话,我们就没有可能了。」
他简直是异想天开。
我都忍不住笑了,「我们本来就没有可能,我只是单纯的想睡你。」而且很有可能睡过以后,也就彻底放下了。
岑川极其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意识到,我是你未来的男朋友,所以你以为你只是想睡我。但我不能让你做出影响我们未来的事情。」
我真希望他是穿越回来的,而不仅仅是单纯的自信。
「好啊,我答应了,和你赌。」
「那就好。」
岑川满意地弯唇,揽过我的肩,将我推进了电梯。
我用余光瞥向眉眼精致的男生:「等你输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也是。」岑川淡淡睨着我,声线含笑。
我站在电梯的角落里,愣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到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赌约成立以后,无论谁输谁赢,二十天后,我和他的关系都会发生质变。
这怎么感觉就像答应了和他确立关系?而且他什么都没付出,还让我答应了不再接触许迟。
难道……我上当了?
明明刚才答应的时候,我还觉得我赚翻了呢?
我有点生气,转头看他:「我的尺度可是很大的,你到时候不会反悔吧?」
岑川偏头看我,眸光幽幽:「嗯,我没有尺度。」
我低头咬紧了唇,强行压住嘴角的笑,深入幻想了下二十天后的我和岑川……
完全没有亏,完全值得啊!
岑川开车送我回家,我坐上了副驾驶,他低头靠近我,攥过安全带,轻轻落扣。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会认为我搞不定祁贺。」
他动作一停,抬起头来,就近盯着我,语气似笑非笑。
「我简直不敢相信,二十天后,你就是我女朋友了,现在还在想别的男人。」
我伸出双指,抵在他的额头,轻轻敲了敲,一字一顿道:「注意你的身份,没有名分的小狗。」
岑川闭了闭眼,睫毛微颤,仰起脖子,就把脸往我面前伸。
我心头一荡,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又不想在车上就亲起来,只好往后避开他。
「还没到那天呢,不用这么谄媚。」我的呼吸不太稳。
岑川缓缓睁开眼,眼眸雾蒙蒙,盯住了我。
「我以为你想提前试用。」
心跳得相当快。
车内迅速升温。
直到一股冷风吹在他脸上,吹得他闭上眼睛,把脸往我身上埋。
是我按下了车窗,让他降降温。
「看来上回不选你送我回家是对的。这都多久了,你这车动了吗?」
岑川抬起头看我,眉眼充满怨念。
「瞧你这话说的,我以为我们每回见面都要接吻的。不是就算了,凶我干什么?」
之前每回见面,都接吻了吗?
啊,好像是的。
该死。
「好吧,我不凶你。麻烦你先起来,下巴硌得我疼。」
岑川依依不舍地离开。
车子终于启动了。
他开车倒是认真细致,一路开进地下停车场,又亲自替我打开车门。
我下了车,盯着他看,心里冒出个问题:为什么我会有他的微信?我们以前认识吗?他又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可是他也从来没提过他认识我。
岑川皱眉:「怎么了?在想怎么开口邀请我?」
我轻轻弯唇,眼带笑意:「在想祁贺都叫你小岑,我可以叫你小岑吗?」
他轻轻关上车门,转过身靠在车上,歪头看我,唇角轻勾。
「你叫老公都行,叫我什么不行啊?」
我皱紧眉头,很不满这个老土的称呼:「我还没叫过谁老公。」
岑川下意识惊道:「你前夫也没有?」
我更惊讶:「你知道我离过婚?许迟和你说的?」
岑川眸光微怔,「我……」他垂下眼睫,放轻了声音,「嗯,我听他说的。」
我没想到许迟这么能八卦:「好吧。」
我往前走了两步,心里像撒了跳跳糖,回过半个身子看他,脚跟在原地轻旋。
「那小岑,我们……晚安?」
岑川语气戏谑:「怎么我没有上楼喝水的环节?」
我眉眼弯弯地盯着他:「那是逗祁贺的。」
岑川的手机铃声不期然地响了起来。
「我说,一转头,你又不见了,你和许迟换岗是吧?你也给我回来!我知道她家住哪的!别逼我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突突过去……」
我脸都沉了下来,又是祁贺……
还有,他不是说那是机车,怎么自己也叫小摩托?
岑川无奈地看我,轻轻摊手:「只能晚安了。」
我失落地转身,走了几步,手腕被人拉住,往回转了半圈。
额头感到湿润的触感。
我怔愣地看他:「你……」
有时候,蜻蜓点水的吻,更让人心生眷恋。
岑川往下凑到我耳边,呼吸落在耳廓,指尖轻掐我的手腕。
「这个习惯还是要保持。」
我不自觉地低下了头,默默往他身上靠去。
岑川察觉到我的挽留,退后了半步,眼底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我真要回去了。」他很为难,「要不然,你认输呢?」
我保持微笑:「再见。」
回到家里,打开电脑,登录了早就不用的微博小号,不断翻阅记录。
终于在两年前,找到了那一条——
【什么时候可以拥有那种专属小狗,就是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只会邀宠,连名分都不要那种。就算我哪天玩腻了,不小心忘记了,也只会等在家里,乖乖等我想起来!】
真的完全一致。
天降小狗?
18
「你相信从天而降一个非常适合你的人吗?」
「我相信啊,杀猪盘。」
黎青扯下脸上的面膜,偏过头看我:「你遇见了?」
我沉默了。
岑川不是杀猪盘。
……不是吧?
「我遇见了一个有点让我上瘾的人。」
我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语气云淡风轻。
黎青听得皱眉:「上瘾?听不起来不妙啊。你要谈恋爱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里微妙的情绪慢慢消散。
「刚离婚就谈恋爱,跟刚出狱又作案有什么区别?」
黎青笑出了声:「区别就是,换个地方服刑。」
「你滚。」
她起身去洗了把脸,走到我面前低头看我,露出明艳的五官。
「我要追周仰了。如果你有任何不适的感觉,都可以告诉我,我随时中止。」
我用脚轻轻踢了踢她,唇角弯起浅笑。
「你放心好了,我是真不在意。他那段时间找了多少个女的试探我,我都没发现他是在想那个。」
「这样啊……」黎青闭了闭眼,发出叹息,「那完了,我是真喜欢这款。」
黎青的口味也挺刁钻。
她喜欢自卑又努力的伪精英男,就是平时一本正经,社交也会保持风度,但发现对方完全不吃他努力维持的形象时,就会疯狂地做出不得体的事情来……
我曾经坚定地和她说,世界上不存在这种人,直到我遇见了周仰。
我当时就认出来了,这位绝望人夫是黎青的理想型。
但我不喜欢这个类型。
「你要追就好好追,别欺负人家,我前夫还是很纯情的。」
黎青戳了戳我的额头:「我看你的面子!」
我这才放下心来。
真不是我袒护周仰,实在是黎青手段毒辣。她之所以回国休息就是因为国外有个男人逼她结婚,据说是只要她肯结婚,什么条件都答应。
黎青当时很惊讶:「我记得你说你是不婚主义者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所以和她比起来,我还是个好女人。
我可没有碰过周仰半根手指。
因为我会确定是在双方你情我愿,互相都不走心的情况下。
留给我拿下祁贺的时间,只有二十天了。
我拿起手机给岑川发消息。
「祁贺最近在学校忙什么?」
「你追他,你问我?」
「那我去问许迟?我怕他又要哭了。」
「多善良的海后啊,让我给遇见了。」
「是你的福气。」
「是。」
容纳三百人的育德报告厅里,祁贺坐在隐蔽的位置,安分守己地打游戏。
「同学们,今天的讲座内容到此结束。」
祁贺微微抬头,左顾右盼,识别是否可以走人。
主讲人将期待的目光地投向台下。
「不过我们很荣幸邀请到钢琴演奏家蔺颜,分享她对音乐塑造人生的见解。大家欢迎!」
激情热烈的掌声里,我站起身来,缓缓走上台。
投影仪的幻灯片切成我的个人介绍。
蔺颜,中国钢琴演奏者,毕业于柯蒂斯音乐学院,十三岁赴美学习古典音乐,十八岁起与多个著名乐团合作,曾在波士顿交响乐大厅举办过个人演奏会。
我站在主讲台前。
「你们好,我是蔺颜。」
温柔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
祁贺目瞪口呆地摘下了耳机。
那一刻,从他的手机里传出不合时宜的游戏音效。
【ACE。】
19
半个报告厅的人都听到他在打游戏了。
我凑近麦克风,远远望着祁贺,声音带着笑意。
「同学,既然你的游戏已经团灭了,接下来可以听我分享了吗?」
祁贺脸都红了,连连点头:「好。」
我认真专注地讲了半个小时。
虽然这场讲座是为了祁贺来的,但我还是尽我可能分享专业的见解,希望能够不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
讲座结束后,我和主讲人在走廊聊天。
祁贺从后门准备走,被主讲人叫来挨训。
「祁贺,你的论文不是在写古典音乐方向吗?」
主讲人是他的系主任。
祁贺老实道:「李老师。」
「蔺颜老师虽然年轻,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人家出道早,你可以多请教她。」
祁贺转过身,和我对视,勉强张了张口:「蔺老师。」
我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装作不认识,对他伸出手:「你好,祁贺。」
祁贺犹豫片刻,握了上来。
我在他手心轻轻划拨,祁贺脸色微变,迅速抽回了手。
系主任还有课程,让祁贺送我回去。
我们走出教学楼。
我转过身,踮起脚,盯着他:「这回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记住了。」
祁贺没想到我会突然靠近,面色略微不自然。
「那再见。」
我后退两步,朝他轻轻招手,就慢慢走远了。
祁贺留在原地发呆。
我百无聊赖地逛着,低头给岑川发消息。
【你在哪里?】
【刚听完你的讲座,刚看完你和祁贺调情。】
他去听我的讲座了?
我站定了脚,回过身去,四处张望。
但没看见人。
【那也能叫调情?】
【蔺老师,有高见?】
我唇角浅笑:【我以为我们这种才算调情。】
【啊,我们已经算调教了。】
我弯起了唇,边走边往前走,经过十字路口,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抱歉……」
「蔺老师,转角遇到爱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怔愣地抬起头。
岑川弯了弯唇,压低声音:「和谁聊天呢,这么开心?」
我收起了手机,抬起头看他,眯起眼睛。
「和一个暂时不知道是人是狗的东西。」
岑川微微沉思:「那不就是爱情?」
我无语地扯了扯唇。
岑川在我身后不远处,慢悠悠地跟着我。
我走了一会儿,回头看他,没好气道:「女朋友在学校啊?」
岑川笑笑,快步过来。
走到校门口。
我拉开车门,回头盯着他,眉眼带笑:「老师请你吃生蚝,去吗?」
地点选在浪漫的海边餐厅。
海风轻轻掀起桌布,服务员推着餐车上菜。
岑川手里握着餐刀,看向精致的摆盘,眸光微微出神。
「在想什么?」我补完妆回来。
岑川淡淡低头:「我从来没和女孩子单独吃过饭。」
我盯着他的脸,完全不信:「这不太可能吧。」
他闻言抬起头看我,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眸光定定。
「蔺颜,我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你的,有什么不可能呢?」
我和他对视片刻,指尖不由得攥紧刀叉,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什么意思……
所有的第一次都是我的。
和女孩子单独吃饭,除非是他特意避免,否则是不会存在第一次的。
他想说的好像是,所有的第一次都是特意留给我的。
20
我回避他的视线,低头去拿蘸料,泼进生蚝里。
「我发现我加过你的微信啊,什么时候?」
忍不住好奇心,还是问出来了。
岑川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在讲述一件寻常的事。
「我去过你的第一家琴行,你让我帮你发朋友圈宣传,你不记得了。」
刚回国的时候吗?有可能。
那时我不像现在这么逍遥,琴行品牌还没创立,我经常留在店里工作,遇到学习音乐的师生,会让对方帮忙宣传。
我微微抬眼。
岑川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正在拿起生蚝,慢条斯理地下口。
「那时候我已婚。如果是单身,肯定会记得你。」
我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给出甜言蜜语。
岑川抬头看我,勾出敷衍的笑容。
饭吃完了,我问他想不想看电影。
岑川系好了安全带:「回家。」
他转过头看我,扯开衣领的扣子,声音急促:「回我家,快点。」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这也不是春药啊?」
他突然拉过我的手,用力按在他的脖子上,微微仰着头,眯起眼睛看我。
「颜颜,我海鲜过敏。」
我才注意到他的脖子正在慢慢泛红,爬出了不少红疹子。
「你过敏,你为什么还吃?」
我完全不理解他,明明知道自己海鲜过敏,和我说换家餐厅不就好了吗?难道我会因为他不吃生蚝,就不和他吃这顿饭了吗?
我急忙抽回了手,一脚油门踩出去。
岑川虚弱地窝在副驾驶,全程侧过头盯着我,目光逐渐迷离。
「因为我不会拒绝你。」
这人怎么病了也在撩?
「那你把银行卡密码给我。」
「990821。」
「谁问你,我的生日了?」
我转过头看,岑川闭着眼睛,好像是傻了。
到了他家,岑川被我扛着扔到了床上。我冲到客厅,找到过敏药,倒了杯水,亲自喂他喝下。
岑川靠在我怀里喝水时,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喉结用力地滚动,发出吞咽声。我握紧了水杯,脸烧得发烫。
「病号禁止发情。」
「半个小时就好了。」他躺在床上,盯着我瞧,「我不白吃你的。」
我觉得他实在是太好玩了。
「你不是说,你不好睡到吗?」
岑川怔愣了一瞬,才想起他说过的话,微微抿了抿唇,表情遗憾。
「也是啊。」
他抬眸再看我,声音微哑。
「我还会别的,你要吗?」
我盯着他僵住了。
心头小鹿乱撞,不是一般的撞,简直要把我撞晕了。
我回过神来,转身背对他,不和他对视。
「大白天,你别说些有的没的。」
他就不说话了。
房间忽然变得一暗,窗帘缓缓关上。
我转过身去看。
岑川已经坐起了身,按下电动窗帘的开关。
「天黑了。」
我莫名其妙地坐在了床上,手里抱着他的笔记本电脑。
岑川整个人都紧贴在我身上,一只手的指尖在触摸板轻滑,另一只手从后面揽住我的腰。
「之前不是说要看电影吗?」
我一边心跳失控,一边故作淡定。
「你这……和我说的不是一个电影。」
他侧起身子,低头看向我,极其认真:「这都是女性向,你不想看吗?」
我盯着他,艰难复述道:「你……看女性向?」
岑川直勾勾地盯着我,薄唇微微张合,声音发哑:「我要学习啊,不然我什么都不懂,你就会嫌我无聊……」
21
我盯着他的眼睛,撑着手往后退。
「我不会……」我脑子有点乱,「我会吗?」
「你会。」他斩钉截铁道。
昏暗的房间里,岑川握住我的腰不放,声音低沉诱惑,带着微妙的羞辱讽刺感。
「蔺颜,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又要别人长得帅,又要是处男,还要能放得开陪你玩……」
我的大脑在这一刻宕机了,总感觉这句话在哪里听过。
「你怎么会……」
我在床上退后两步,又被他大力捞回去。
「还好有我,我能满足你严苛的条件。」
岑川缓缓低头,贴到我耳边,声音蛊惑。
「你什么都可以让我做。」
他简直是疯了。
我猛地推开了他,心里又惊又跳,半晌都无法镇定下来。
理智上来说,我是应该离开这里,回去好好想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招惹了他,但是……
我抬头去看岑川,他坐在那里,摘下了眼镜,几乎是面无表情,仅仅眼圈泛红,沉默不言地看向我。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他完完全全是我的理想型,甚至超出了我的理想,就连偶尔发一次神经,都只会让我想要关注他的内在。
我根本走不了。
「你上次,不是差一点吗?」
岑川听到了,他低头垂眼,去褪衣服,但他好像知道我生气了,默不作声地凑到我身边来,轻轻拉过我的手。
我冷冰冰地抽回手,换上笔记本电脑给他。
岑川脸色僵住:「你……」
我静静欣赏他的表情:「嗯。」
他也在和我置气,连笔记本电脑也不要了,就这么一声不吭……
房间里很快陷入奇怪的氛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催他:「能不能快点?」
岑川抬眸:「越催越慢。」
「……」
那不然还得哄着?
我犹豫了一会儿,偷偷按亮了手机。
「不许玩手机。」
……他好凶啊。
对了,他哪只手把我手机抢走的?
没看清。
突然门外传来祁贺的声音:「小岑,你在吗?我有事找你。」
房间地上露出一道细微的光。
岑川震惊地看我:「你没关门?」
我压低声音,结结巴巴道:「我不合租,我都不关门的。」
「你没关门啊。那我进来了!」
祁贺以为是让他直接进。
岑川脸色骤变,都来不及顾上自己,就把我往被子里推进去。
祁贺站在进门处,面色复杂。
岑川默默遮住:「你有什么事吗?」
祁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你,你为什么不关门呢?」
岑川沉默半晌:「家里没人。」
祁贺叹气,坐在床边,和他聊天。
「你敢想象吗?就那个蔺颜,居然是钢琴演奏者,而且还很厉害!」
我被闷在被子里,用手轻拧岑川的腰,希望他尽快把祁贺弄走。
「哦,我也去了,是挺厉害的。」岑川敷衍。
没想到祁贺一听他也去了讲座,兴致高昂地和他分享起来。
但我已经快喘不过气了,在被子里悄悄往岑川那边移动——他那边有新鲜空气,但没过多久,就撞到了他。
「嗯……」
岑川发出很轻的哼声,身体顿时也僵住了。
我立刻不敢动了,还顺手摸了摸他,试图安抚他,但被人按住手。
祁贺声音顿住:「呃,怎么了?」
22
岑川无比淡定:「怎么了?」
祁贺停了停,又继续说。
我在被子里去掐岑川,掐得他声音都急了。
「祁哥,好像有人敲门,你没听见吗?」
「啊?」祁贺将信将疑地走出去。
岑川把我从被子里拉出来,双手捧着我憋红的脸:「快去把门锁上!」
「你怎么不去?」
岑川低头:「我这怎么……」
「我……」无话可说。
「没人敲门啊。」祁贺又回来了。
「快点,他回来了!」岑川笑着催我。
我飞快地跳下床,赶在祁贺到来之前,砰的把门关上反锁。
等我回来时,坐在床上的岑川,掀开了被子,眸光幽深地看向我。
「站那里,别动,我想看着你。」
……
趁着祁贺在打游戏,岑川偷偷送我离开。
但没想到许迟正进门。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岑川拉着我后退。
祁贺正从房间出来,看到了我的背影。
「蔺……蔺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面带微笑:「刚来。」
许迟一下就懂了:「刚来就走?是出去吃饭吗?我买了菜,留在一起吃吧。」
我惊讶地打量起他:「你,会做饭?」
许迟看起来不像是会做饭的人。
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会。」
「我买菜,岑川做。」
我静静地站在客厅,目光始终跟随着厨房忙活的岑川。他折起衬衫袖子,站在水槽前择菜,动作优雅熟稔。他会做饭就很合理了。
许迟蹲在前面,捣鼓游戏机,说可以玩四人游戏。
祁贺也被他喊出来帮忙。
他把手柄给我:「试试。」
我看了眼祁贺的背影,把手柄放在茶几上,去了岑川身边。
「祁贺爱吃什么,我给他做?」
岑川用水冲淋着西红柿:「他爱吃蒸蛋羹。」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简单的菜了。
「太巧了,我只会这个。」
我用筷子调着鸡蛋液,一搭没一搭和他聊天。
「对了,祁贺都玩什么游戏呢?」
「他不玩游戏。」
「那他喜欢什么运动?」
岑川低头切菜:「会健身,没有特定运动爱好。」
「你输了,会生气吗?」
岑川刚好拿起刀,突然转过头,平静地看我。
「不会。到那时候,我是你最忠诚的小狗,我还会帮你切了他。」
我望着锋利的刀刃,一时退后了两步,皮笑肉不笑道:「好,谢谢。」
岑川:「不客气。」
等到了吃饭时,我给祁贺端去鸡蛋羹。
「这是我给你做的。」
祁贺握着筷子,抬眼看我:「放麻油了吗?」
「放了啊。」
我唯一会做的一道菜,当然会精益求精了。
「很好,我吃了会死。」祁贺扯唇。
我困惑。
许迟主动解释道:「祁哥他吃了麻油,会喘不过气的。」
祁贺接过那碗蛋羹,放到岑川面前。
「你不是爱吃这个吗?」
岑川默默下勺,尝了一口,才看向我:「谢谢,好吃。」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缓缓抿起了唇。
散场后,又是祁贺送我,不过好在岑川把车借给他了。
祁贺扶着方向盘,指尖轻敲,目视前方。
「你和小岑算是什么关系?」
我开门上了车,随意划着手机:「你问这个干什么?」
祁贺突然转过头看我:「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香水很重?」
我心跳一滞,关了手机。
对上祁贺的视线,缓缓按下了车窗。
「是要透透气吗?」
祁贺直直地盯着我,声音极其随意,就像是诚挚地问候。
「那你在他床上,透得过气吗?」
23
一颗心急剧攀升到顶点。
每一个字,都像鼓槌,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捶在我的心鼓。
鼓面颤栗不止。
「你知道?」我语气发虚。
祁贺耸了耸肩,偏头轻啧道:「知道啊,我还看见锁门的人是你。」
我沉默了。
车子川流不息。
祁贺专注地望着前方,单手打过方向盘,动作丝滑流畅。
「蔺老师是觉得,都当我面这样了,还能追得到我?」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和你没关系吧。而且我睡到你不代表要追到你。」
祁贺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声音隐隐含着不忿。
「你真是坏女人,我上午以为重新认识了你,没想到下午一回到家,又重新认识了你。」
我低头轻笑了一声。
祁贺问我笑什么。
「我在笑——」我偏过头去看他,「你都知道我在,为什么不走呢?」
唇角弯起嘲讽的弧度。
「就好像你赖着不走,就有你什么事似的。」
祁贺脸色白了白,捶着方向盘,咬牙切齿道:「蔺颜,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我很淡定:「别激动,好好开车。」
祁贺沉默地开车。
我在路上给岑川发消息。
【祁贺知道我在你床上。】
岑川:【他有病?】
【我可能要赢了,怎么说?】
这次过了好久,岑川才回复我。
【我想你了。】
一条完全和上下文没关系的消息。
我盯着发亮的屏幕出神,没想好该怎么回他。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从霓虹灯景变成地下车库。
「到了。」祁贺冷漠地替我开车门。
我刚下车,祁贺上车,迅速启动汽车,像是很讨厌我。我头也没回,往前走去,突然窜出一道身影,不偏不倚地撞到我身上。
「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