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剃头匠兄弟》
日出日落,周而复始。
身材也变得佝偻,目光也变得浑浊,吴之堂静心感受着生命的过程,如同燃烧的蜡烛,火光飘摇而安静,似乎很脆弱,稍微一阵风就能吹灭了;似乎又很坚强,因为,火苗的光和热,足以照亮视线,足以毁灭飞蛾。
似乎眨眼工夫,孙子也上了小学了。
这天下午,院子里照例叽叽喳喳起来。虽听不真切,但是他知道,孩子们放学回来了。可是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孙子推门进来。往常可都是听到笨重的木门发出声响,随后一个小脑袋瓜探进来,叫他爷爷。通常有夕阳的时候,会有一束光从门缝照进来,红色的光夹杂着金黄,厚重的门框和小脑袋上飘荡的红领巾,这一切画面,让吴之堂觉得,生命是有温度的,生命的颜色是红的。
可是现在天快黑了,还不见孩子回来。儿媳也干完农活回来了,也在嘀咕,隔壁涛娃子都回来了。吴之堂决定去学校看看,于是吩咐儿媳喂猪。他独自去五里外的学校接一下孙儿。去学校的路还算平整,只不过会经过一片坟场。吴之堂是不怕的,他打小就不信那鬼神之说。打着手电筒,脚步不太灵活地向着学校走去。
到了学校,见到教孙儿的李芙蓉老师正在吃饭。李老师老远认出吴之堂,便问到:叔,这么晚了你咋来了,娃们都回家了。随即李芙蓉一声尖叫,把吴之堂吓得怔怔站在那里。就在他即将血压上升之际,李芙蓉才说:坏了,你孙儿今天没好好上课,我让他在教室留堂。后来我去批改作业,把这事给忘了。说着转身往教室跑去,吴之堂望着漆黑的教室,只好紧随其后,踉跄着奔去。漆黑的夜,手电筒的圆柱光随着他的跑动,映照在地上,忽远忽近。
还好,等他们打开教室的灯,发现孙儿自己一个人趴在那睡着了。脸上隐隐还有哭完的泪痕。吴之堂一阵心疼,脱了外衣,给孙儿包上,然后抱在怀里,默默往回走去。留下李老师一脸的歉意,他也不理会。心想,肯定是孙儿听老师话,放学了乖乖在这留堂,后来天黑,孩子害怕,哭得累了才睡着的。他把怀里的孙儿抱的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