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曾养了那么一只杂毛狗,它个高、腿长、一身黄黑相间的皮毛,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狗真瘆人!”实则不然,在它凶悍的外表下长着的却是一颗“鼠胆。”
十二岁那年,父母迫于生计外出务工,把我丢给了年迈的爷爷奶奶,我悲催的成了个乡下留守儿童。在我快奔三的人生中,留守儿童那是段难忘又苦逼的岁月。也就是那时,我遇见了“肥子。”
我记得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季节,放学的路上我与肥子偶遇。当时见它生的甚是可爱,也没管谁家的就偷偷抱回了家。“肥子”是我根据它那圆滚滚、像充了气般的身子取的名字。带回家后每天给它的伙食是从爷爷家带的残羹剩饭,刚开始还好,时间一长就犯了难,随着它体积越来越大,食量也大的惊人。食量大就大吧,关键是脑壳也有问题,越长越脑残!
02
为什么这么说它脑残呢?要说这狗的天性应该就是看家护院吧,可这家伙粮食都白吃了,见到家里有生人叫都不敢叫一声,来只迷你小狗都能把它吓的夹起尾巴。这些还都不算,有次带它去田里溜达,一只受惊的野兔突然从草丛蹿了出来,本想让肥子去追,一回头,我怒了!只见肥子夹着尾巴、一路惨叫、仿佛逃命似的直往村里跑,头都不带回一下的。平常还总喜欢跟一些小型犬玩闹,在一群小短腿前,它就活脱脱一个傻大个。
虽然肥子有点智障,我对它也很不满,但必须承认它带给我很多欢乐,最起码我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房子,有它在没那么怕、没那么孤单。而且它很粘我,我走哪它总是跟着,早上去上学它会习惯性的跟我到村头,要一直目送我走远才肯离去。
每天放学,总能在村头看到肥子甩着尾巴欢呼雀跃的贱样,撒欢似的跑到我身边伸着它那湿哒哒的舌头舔来舔去。通常这时候都会被我一脚踢开:“大爷的,你又钻茅坑了,一身的屎味!”
03
时光如梭,不知不觉我与肥子相处了近两年时光,也许我们的缘分只能止于两年。因为肥子养成了个特别嗜好,实在让人汗颜,甚至为此差点要了它的狗命。
村里老王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其貌不扬,却炸得一手好油条。有次不知肥子怎么溜到他家,把箩筐里的二十几根油条吃的干干净净。吃就吃吧,这贱货还把人家锅里的油喝了!害的我爷爷赔了老王一条香烟。类似的情况接连发生,碰见吃的一点不留,碰到油一滴不给剩,全都吃干抹净。气的爷爷手持杀猪刀非要劈了它!幸好被我及时拦下,这蠢货才幸免于难。
偷吃虽没让它付出生命的代价,可也是它丧命的导火索。那一年,父母所在的工厂效益不好,在家闲了一段时间。肥子因偷吃的毛病被铁链栓在墙角。吃过午饭,闲来无事我坐在墙角玩起了玻璃珠,肥子在一旁看着滚来滚去的珠子很感兴趣,时而会撵着玻璃珠嬉闹。我见它喜欢,故意把玻璃珠扔远一点,等它想去追,仅两米的铁链就会让它急的汪汪叫,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我左扔一个、右扔一个,肥子来回追,却可望不可即,逗的我乐个不停。突然,肥子来回跑的时候,绷紧的铁链箍着我的头向墙角狠狠撞了上去,顿时鲜血直流!我忍不住疼痛杀猪般哀嚎了起来,一旁的肥子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的望着我。父母闻讯赶来,看到我的惨样一下就慌了神,“是不是那憨狗咬的?”
“不是,撞墙上了。”
“无缘无故怎么能撞墙上?你还不说实话!”
在父母的指责中我被送进了镇医院,而肥子也狠狠的挨了顿毒打。
医生听说我是被狗咬的,也不管伤口形状根本就不是咬伤,先给我打了针狂犬疫苗。缝合伤口后在医院挂了三天水,期间我也曾向父母解释缘由,可无奈父母认定是我有意偏袒那傻狗,不说实话。
在医院直躺了三天,躺的我是腰酸背痛。回家的那天,一进门反常的没看到肥子,映入眼帘的是墙角的铁链。
“肥子呢?”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昨天来个下乡收狗的,把它卖掉了,卖了八十块钱。”
“那傻狗养它干吗?我爸晃了晃手里的钱;留着给你买件衣服。”
望着墙角的铁链,顿时心如刀绞,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肥子那么胆小,被抓走的时候肯定很害怕。现在它应该已经被扒皮、抽筋、大卸八块了吧?
都是我坑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