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缩的《石头记》——《红楼梦》前五回赏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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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明累〕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

  【赏析】

  这首是说王熙凤。她工于心计,却聪明反被聪明误。“生前心已碎”是说她在生前就遭受很大的打击,应该是指被丈夫所休这件事,在封建社会,妻子被丈夫休掉是奇耻大辱。王熙凤是怎么死的已无从可考。“忽喇喇大厦倾”是说王熙凤费尽心机管理的贾府彻底败亡了。

  〔留余庆〕

  留余庆,留余庆,忽遇恩人;幸娘亲,幸娘亲,积得阴功。劝人生,济困扶穷,休似俺那爱银钱、忘骨肉的狠舅奸兄!正是乘除加减,上有苍穹。

  【赏析】

  这首是说巧姐。“留余庆”与“积得阴功”义相似,有因果报应的说法。巧姐母亲王熙凤曾偶施小惠,赠二十两银与刘姥姥,后来巧姐有难幸得刘姥姥相救。“狠舅奸兄”具体指谁不明,高鹗续书是说巧姐被王仁(狠舅)、贾环、贾芸(奸兄)拐卖。

  最后两句是说老天爷赏罚分明。

  〔晚韶华〕

  镜里恩情,更那堪梦里功名!那美韶华去之何迅!再休提绣帐鸳衾。只这带珠冠,披凤袄,也抵不了无常性命。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威赫赫,爵禄高登,昏惨惨,黄泉路近!问古来将相可还存?也只是虚名儿与后人钦敬。

  【赏析】

  这首是说李纨。曲名暗指好光景到来已经太晚了。李纨年轻守寡,晚年才因子显贵,她是封建社会中贤女节妇的典型。作者将她编入“簿命司”,是对封建礼教的大胆挑战。

  〔好事终〕

  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根本。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宿孽总因情!

  【赏析】

  这首是说秦可卿。曲名中的“好事”,特指男女风月之事的反语。

  “画梁”句:暗指秦可聊自缢天香楼。

  “擅风情”句:暗指秦可卿以自己的美色征服公公贾珍,这是导致她丧命的根本原因,秦可卿一死,宁国府再无人能救。

  “箕裘”句:出自《礼记·学记》,指儿孙不能继承祖业。贾敬只顾炼丹,把世袭的官爵让给了不务正业的儿子贾珍,使权力闲置,可以说,贾府的败亡和秦可卿的死,都是从贾敬这里引发的。作者借此对封建世袭制度进行了抨击。

  “家事”句:贾家败亡的首罪是宁国府,“宿孽”即祸根。

  〔飞鸟各投林〕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赏析】

  收尾曲是对金陵十二钗命运归宿的总结,从中表现出整个封建制度和封建阶级正在加速走向灭亡的历史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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