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旱烟袋在石头上磕了磕,几缕没燃尽的烟灰从里面冲了出来。
磕完后他将烟袋放到嘴边,眼皮子懒懒散散的半开瞅了我一眼后又转回去专心致志的吸了口。将化为气雾的烟缓缓地吐出,他闭着眼享受了会,然后便开口了。
沙哑的声音带着点特有的吸久了烟才存的,沙石与金属的摩擦声。
他只说了十个字。
“没有谁能离不开谁的。”
我沉默着没有回应,手下扔在细致的收拾着摊在地上的包裹。
他转过头来盯了我好一会,我没有抬头,却听见他轻笑一声。
“唐鹤归,你真是个怪人。”
我不语置否,这个词已经被很多人拿来形容我,不用反驳,因为我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轻巧的从时候上跃下,疾走几步凑近我盘腿坐下,拿肩膀顶了顶我继续说道
“你真要去南疆那劳什子地方去寻那不知死活的燕萧北?”
我的手顿了顿,抬头双眼凌厉的紧瞪着他,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软剑。
他将身子后倾了些匆匆的摇了摇手
“可别,可别”
见我只是瞪了他一眼,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他有巴巴的凑过来,吧嗒了一口烟后笑嘻嘻的对着我继续说
“我这不是好心?唐鹤归,你莫不是爱上了吧?”
他没有指明我爱上了谁,语气也完全是玩笑的语气,但眸子里却是极认真的。
我晓得他这是为我好,也为我保留颜面没有捅破那最后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他吓得旱烟袋掉了都没空捡,紧紧的掰过我的肩,语气严肃了起来
“你认真的?”
我直视着他,从额到下巴,是个俊秀的脸。
眼底已有了笑意,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这会换到他沉默了,沉默着拾起旱烟袋,沉默着拿衣角胡乱的擦了擦,沉默的坐到了一边,沉默的吸了口烟。
我继续收拾,将衣物折好放入暗蓝的包裹,说起来,这包裹还是燕萧北那家伙给挑的,本意是想拿来做衣服,不过现如今裁了做个包裹也算大材小用了吧。
他吸完了一口烟,找着他的习惯也将烟吐了出去,这才继续说到
“嘿!燕萧北那家伙在城里撩了多少个良家姑娘芳心暗许。谁成想那天撩了个男人回来……”
他抬眼上下打量着我。
“还是你这种十棍子抽不出一声哼的固执男人。”
我眼底笑意更深,我知道,他这算是把芥蒂放下了才能开着这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成吧。”
他站起身扑啦扑啦屁股,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满脸抱怨的随口胡诌
“爷我就不该插手你们小两口。”
他递过来一个信封,眼睛不在乎的往天上飘
我有些疑惑的接下。
“这是燕萧北嘱咐我劝不回你时让我给你的。不知道藏着什么小秘密呢不让我看。切……小爷是那种随便乱看的……”
他的话语在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后戛然而止。
伸手在我眼前摇了摇,他挑了挑眉问到
“怎么了这是……?”
我怔怔的望着他,而后像是忽然缓过来一样,苦涩的笑着,轻声的说
“我们走反了方向。”
他惊奇的叫着
“不可能!他特地让我在这等你,我看着他策马而去的!”
我摇了摇头,捂着自己的脸,不知道如何解释——燕萧北告诉我的任务和地点都是假的事实。
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叹口气,感慨的说
“我们在这扯了这么久的皮,他早就走远了。”
闭紧了眼,我当初因为确信才在此处休整放松,现在倒成了我寻找他的最大阻碍。
远处的雁孤单的划过有着艳丽色彩的晚霞。
像是失去了家人的流浪人。
可不就是失去了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