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冷子兴,是在回忆。第二个冷子兴,是在亲历。第三个冷子兴,是在预言。
第一个冷子兴:在地上的黄昏,在地上的桃花雨,在地上的白雪,在地上的败絮,真的,我听说过林黛玉,小鸟一般依偎的,小蛇一般游动的,小雀一般飞翔的。在地上的潇湘馆,在地上的一杆杆的竹子上,羽然的花朵,纷纷的白雪。落在了地上。我回忆起自己的江南之行。我回忆起自己的北上。与甄士隐在一块喝酒聊天。哪知落了一如我的甄士隐,却入了道济,青灯古佛,啊,哪一个的春雨不是如此?我知晓了那一日的烟波浩渺?我明白了那一日的清酒红衣?我的小小的黛玉,正待字闺中,在那小满的日子,我的黛玉了,如了几的茶几,如静脉上的脉络,打碎了的画品啊,打破了的花瓶啊,如此若小兽一般,在寂静的潇湘馆里打着竹子,看着墨花,看着华景荣阔,看着素珠画意。如此一般。如此如此。而我回忆起自己的跋涉江南。江南风雨,融化了春雪。我的春雪,低低的,矮矮的,茅屋上的点点羽翼,跋涉着河流的风烟,最终的了然于胸,在那风烟一般的地方,点燃了羽然的桃花,主桌屹立,我的贾府屹立,在桌前的屏风上,鹧鸪在叫。在屏风的缭绕的烟火里,我的黛玉,待字闺中,小小的刘海啊,风阻了,鼓足了烟火气,在鹧鸪的金凤上画满了袋子的金银。一地排开,一字画下,我的黛玉小小,我的冷子兴的轮台,轮台上的门第的风雨,轮台上的一字排列的夺取了我的黛玉的小眉梢。画意满满。鹧鸪鸟在叫。叫喊的外面,是落满了地上的桃花。真的,满地的桃花。眉梢上的桃花,花朵欲燃的桃花,点缀了啜泣的桃花。
第二个冷子兴:亲历了佛门的嫁妆。
亲历了贾府的融化富贵。亲历了石头下凡。亲历了根生叶茂。亲历了竹子的杆杆忧伤。在门外,我抵达江南。在酒楼上班,在那个高高的酒楼上,我的就老的酒楼上,望眼而去,烟波浩渺,夺取了的旧衣,夺取了的轮回的失意,一地的桃花,繁华,亏了,落满我的桃花,湿润的桃花,依旧的陶雪,依旧的埋于风霜之中的繁华和繁花。我的旧梦,我的重温的旧梦,我的感伤的此生的旧梦,抵达了的旧梦,繁华了的旧梦,玉度秋风,我的舅父,我的慈航之上的佛灯青衣。我无法参开我的法则。我无法参开我的赌约的春风。度过了的江南,又是桃花欲燃之时。我亲历了暮色的关闭。我亲历了黛玉的长大。我亲历了贾雨村的科考。可是,我还是轮回在了三界的逍遥地。
风华的逍遥地。雨灾的逍遥地。凤岗满了的刚刚的竹子的逍遥地。风霜扑满。灾祸而来。雨衣如此打开心结。悄悄的。紧紧的。静静的。肃杀的秋风,打碎落得我一生将那诗意的心结。悄然萌动的心血。悄然隐去的湿了的衣裳。我亲历了黛玉的繁华。我亲历了江南地上的桃花欲燃。欲燃的花朵啊,满地的桃花扇,一地的血泪,扑口的血泪,樱桃的血泪,满地的血泪,漫无止境的血泪,盈满了啊,一地的憔悴之颜色,一地的堰桥之正色,都如一地的桃花,纷纷凋谢。
第三个冷子兴:我在预言贾府的凋败。
我在预言黛玉的死去。我在预言远远近近的地方,都是在石头的轮回里,都是在天上人间的风波里啊,都是在投桃报李的地方了,都烟波浩渺了,都在风霜的侵蚀了,在凝固的血里,在积雪的照亮里,在江岸上的烟波绿,在赤子城上的缥缈地,在结霜的地方,我冷子兴,以三生的地方而开始门户,在楚泽的地方,我预言了贾府的郁结,在肌肤的侵蚀里,在贾府的数百里,我的血燕,我的铁血,我的门房,我的牢骚满腹,我的真假之一,我的空谷幽兰,我的陶雪的地方,都结节在了竹子上。我的竹子上。我的满腹的竹子上。打开了的门房,都是凝固的烟雨,道路上的车马,开始了林落的潇潇,满地的风雨,打碎了我的征衣,我的征衣啊,我的白衣飒飒啊,我的苦竹繁华啊,都郁结在了秋风里。唯有秋风扫了落叶。唯有懂了我的一节。唯有动了我的繁衍。我愣子在江南。我从江南来,又要到江南去。唯有黛玉。我直面的黛玉。在贾府。在我的落于贾府的哪一年风雨?在我的落于贾府的哪一年的卑鄙?在我的议论贾府的哪一年的根艺?一如深渊的地方。一如预言的失败的地方。一如我的卑鄙的捣毁。
第一个冷子兴:我回忆了当初的美好。
我的美好。黛玉的美好。宝玉的美好。贾府的美好。真的是美好。一切如初的美好。繁华的桃花。动了增多的桃花雨。落了满地的梨花雨。一地的苦竹刚拿到。一地的地衣刚刚开始长大。我的地衣。秋风扭结里的地衣。春雨中的地衣。出了我冷子兴之外的地衣。我回忆了苍茫的寓意。我回忆了出借的佛典。我回忆了贾府的繁华。我回忆了唠叨的初遇。黛玉,喜爱的黛玉,出了大门之外,我的贾雨村啊,你如何当上了黛玉的老师?
第二个冷子兴:一切如此美妙。
一些的灯盏。一些的青灯古佛。一些的雨雪。落在屋顶。我噶上饿了什么?在我初闻的地方,在我初次找寻的地方,在江南的地方,寻找那些女子,寻找那些此生的女子。我冷子兴找到了吗?听闻了黛玉的美好。听闻了黛玉的反霜。听闻了黛玉的纠结和抑郁。听闻了一地女子的甘雨。听为空了,却听闻了金陵城的女子的繁华和桃花欲燃。那多了我黛玉驿桥的地方,该是多么的感伤啊!
第三个冷子兴:预言了此生的失意和浪荡。
预言了佛门的枯寂和等待。
一眼望空了。佛陀的袈裟,还在萌芽,还在潇潇地飞逝。而我的预言,在黛玉的金鹧鸪上,在黛玉的屏风上,一个上午的萌发,我的消逝的笛声,在罗晓的嫡系的秋风和春雨里,我的轮回,如萌动的春雨,出了地底的诗,出了晚春的江,低低的地方,我初次踏上江南的繁华地。金陵旧梦,如何夺了我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