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厚江教授在“我的成长之路”中写道:我不是个乖孩子。
先生用轻松诙谐的笔触描述自己“劣迹斑斑”的调皮时光:母亲说,婴孩时,爬木质缆车摔得鼻青脸肿。记事了,父亲的巴掌、细竹枝、绳子几乎不定时的光顾。同学闯进家门,鼻涕眼泪的控诉……于是乎,“东南五霸”之一的名头,便罩稳“我”不大的这脑袋瓜儿。
读着这些令人喷饭的文字,笑过之后,我又忍不住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七个男孩。
那是七个号称各村小“大哥”名号的男生。父母们在得知我担任这届七年级班主任时,便使劲解数,将儿子塞进我的班。那年我班51个学生,40个男生,不过倒也好,这11个女孩硬被我们宠成了“小公主”。
就是这七小只该怎么办呢?我知道他们也在观察着我,暗中较着劲呢。
万事似乎都离不了“巧”这个字。
一天下午课前,我站在窗前,预备铃打过了,其他学生都已坐好,等我上课。那七个小子还没进班来,我向窗外望去,我的班级在三楼,能看到操场。
只见那七个小子一溜儿的跑过操场矮墙,那里有我们学生自行车摆放区,我灵光闪现,笑了。
“同学们,等会儿我让你们看场好戏呀。”我回过头来。
学生们有点疑惑,又有点期待。
“等会儿他们几个进来,我会问:干什么去了?他们一定回答:摆自行车去了。我会接着问:摆自行车俩人就行了,干嘛去这么多人?他们必然会说:我们一起上厕所了。不信你们等着看啊。”
学生们满脸期待。
“报告!”他们在喊。
“进来,干什么去了?都打预备铃了。”我不动声色。
“哦,老师,我们摆自行车去了。”他们回答,很齐。
有笑声,很轻,不多。
“是啊,俩人能干的事儿,怎么去这么多人?”我依旧显得很是平静。
“是这样的,老师,我们顺便去了个厕所。”他们很自信。
哗——班里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大笑。他们几个疑惑的搔着头,有点儿不明就里。
“回位儿吧,下课就知道了,上课!”我笑了。
第三节课间,七个小东西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我假装没注意批改着作业。
“报—报告。”
“进来。”我没抬头,手里的笔也没停。
“老—老师,我—我们—我们—嗯—”
“嗯,”我停下笔抬起头,“你们啊,你们有事吗?”
“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我们都知道了。”他们的脸儿涨得发红。
“哦,知道了。行,还有什么事儿吗?”我笑着。
“老师,你批我们吧。”
“为什么批你们?你们又没有错呀。”我故意顿了顿,“对了,我还真有事跟你们说呢。”我坐正了身子。
“离咱们年终测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想不想考个好成绩回家过年?”
“当然想啊。”“想啊。”“可……”
我摆摆手:“这个月的时间,你们七个得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安排,怎么学习,复习,规划时间,都得听我的。年终考试,我保证你们都能及格。”(那时我们实行校间交换阅卷)
他们有点不相信:会吗?这七小只可都是不及格大户,最低分只有十几分。
“只要按我说的来做,我写包票的。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儿,我还有事呢。”我又拿起笔。
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行,我们听。”
一个月后成绩揭晓:最低的考了88分,最高分居然是103分——七个小子彻底服了。
就这样,初中三年的时光,我们在摸爬滚打中走过。
现在他们都工作了,有在银行的,有在部队的,有自己做生意的,个个都成了行业里的精英。
其实不乖的孩子之所以不乖,真的是希望得到关注的另一种表现。我们在面对这样的孩子时,若想得到他们的喜欢,首先你得俯得下身子去,想其想,思其思,同一高度的视角,才能审视同样的花开。
享受教育,享受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