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精读Vol.058:第四回批注精读(9)

那时,王夫人已知薛蟠官司一事,亏贾雨村就中维持了结,才放了心。又见哥哥升了边缺,正愁又少了娘家的亲戚来往,更加寂寞。过了几日,忽家人传报:“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合家进京,正在门外下车。”喜得王夫人忙带了媳妇、女儿等接出大厅,将薛姨妈等接了进来。姊妹们暮年相会,自不必说,悲喜交集。泣笑叙阔一番,忙又引了拜见贾母,将人情土物各种酬献了。合家俱厮见过,忙又治席接风。


【批注】王夫人和薛姨妈一样,久久不见自己的姊妹,自然倍加想念,悲喜交加。尽管薛姨妈和王夫人是亲姊妹,但是两人的性情还是差别很大的。正本《红楼梦》中,薛姨妈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富有人情味的女性长辈了,她对待黛玉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并且对任何人也都亲切随和,这与比较冷淡的王夫人就形成鲜明对比。但是这一对姐妹,又有这共同之处和悲惨的命运,那就是他们惯养孩子,王夫人惯着宝玉,薛姨妈惯着薛蟠,他们都是慈母,但终究都不能算合格的母亲,当一旦子女出了人生问题(薛蟠后来娶亲不当、杀人闯祸,宝玉出家、薛宝钗守寡),也必然导致他们最终的悲惨晚年结局。


薛蟠已拜见过贾政,贾琏又引着拜见了贾赦、贾珍等。贾政便使人上来对王夫人说:“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咱们东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来间房,白空闲着,赶着打扫了,请姨太太和哥儿姐儿住了甚好。”王夫人未及留,贾母也就遣人来说:“请姨太太就在这里住下,大家亲密些”等语。薛姨妈正要同居一处,方可拘紧些儿子,若另住在外,又恐他纵性惹祸,遂忙道谢应允。又私与王夫人说明:“一应日费供给,一概免却,方是处常之法。”王夫人知她家不难于此,遂亦从其愿。从此后,薛家母子就在梨香院住了。


【批注】贾政和贾母等人留住薛姨妈,一则是出于贾府财大气粗,有房可住;二则可能是王夫人也事先打好了预防针。住在贾府自然也是薛姨妈内心所想,主要原因自然还在薛蟠。住在他人家中,再让他人提供日常生活费用,这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故而薛姨妈说明了这一点,王夫人也从其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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