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传

    生性乖觉脱大厄    游龙浪子入江湖

大宋徽宗年间,梁山好汉在及时雨宋江的带领下归顺朝廷,获准招安。之后被皇帝下旨征讨大辽国,一百单八将无一损伤,大胜还朝。后又被派往征讨江南方腊,那方腊,乃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大英雄,手下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方腊本人不同于宋江,不做沽名钓誉之事,揭竿而起自立为王。这一去,宋公明的梁山大军,十停少了八停,跟方腊打的是势均力敌,双方都损兵折将,最后梁山好汉以惨痛的代价,战败了江南。并且,鲁智深禅师生擒了方腊。谁曾想,得胜归来,乃是七零八落,再也无当年梁山好汉之盛气之一二。

      这一帮好汉里,不止一位了身达命之人,行者武松永驻古刹再不问江湖世事;混江龙李俊带领童威童猛兄弟假托腹疾辞别而去,海外称王;还有那浪子燕青,劝说旧主玉麒麟卢俊义归隐不成,独自一人,带着徽宗皇帝的免死金牌文书,流浪江湖去了。

      这燕青,乃是河北大名府卢俊义员外的一个近侍,生的百伶百俐,满身的花绣,跟随武艺天下无敌的卢员外,练就了一身的相扑本事,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后来,单就这相扑功夫,卢员外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卢员外对他,视同己出的爱护。燕青,字小乙,身高六尺,宛若书生浪子,而一旦对擂当前,闪掉衣衫,满身的腱子肉在花团锦簇的花绣纹身下如山丘般起伏,当初那被他摔死的任原,首先被他这身躯吓了一跌。世间谬传燕青和卢俊义有私情,这纯粹是捕风追影,因为当时但凡爱慕南风之贵人,往往喜爱男人女态之模样而非燕青这般矫健之躯。如那山东西门大官人,喜欢的就是一个琴棋书画俱佳的南方媚态少年。除了相扑手段,这小乙哥还有一手射弩的绝技,百步之内端的是百发百中。与那神箭手花荣不同,他这弩,小巧玲珑,不必拉弓射箭,只需扣动机关,弩箭自然飞出,两军阵前,自然比不得花荣神箭,但是行走江湖,市井防身,却又胜过花荣宝弓。

          话说浪子燕青,这一日又来到山东地界,一座小城,回望长安,已不见踪影,连日来风餐露宿,为的是远离是非之地,一路上传来宋江大哥被赐毒酒而死,主人卢俊义被灌水银坠江而亡的噩耗,梁山好汉两大头领今夕已然不在人世,无尽的沧桑涌上心头,看看手里的大赦文书,不禁落泪,小旋风柴进大官人的金书铁卷尚不能自保,这一纸空文,又与我何用呢!

      天高皇帝远,燕青内心稍安。他隐姓埋名走了这一路,属实有些累了。这一趟轮回,把一个游荡大名府的花花公子哥,历练成为一个百战不死的将军,曾经的年少轻狂,都已化作记忆存在骨子里。一路走却不曾有过归心,双腿好像老马识途,又回到了山东梁山泊的脚下。此一时彼一时,这时节,梁山早已化为乌有,自打被招安,朝廷就断了好汉们的退路,放火烧山,如今早已没有铁桶也似的山寨。没有杀富济贫的梁山好汉,周围的达官贵人们又去而复返,重整旗鼓,跑马圈地,一时间贫者衡贫,富者愈富。

      小乙燕青先找了一家酒楼,名曰太白楼,要了一斤熟牛肉,一盘烙饼,一壶老酒,旅途劳顿,顾不得斯文,风卷残云般下肚,精神也渐渐恢复。行走江湖,燕青始终没有放松过,他坐的位置测对大门,进来的人并不会留意到他,因为隔着偌大的酒楼,七八张桌子,此时正是客人吃饭光景,他的大斗笠斜着背在肩头后背,更不易察觉到这个普通的食客。

      燕青为人警觉,自从得知宋卢两位头领相继离世,他也不断打探朝廷消息,得知那太尉高俅记恨在梁山相扑之仇,假托要保举燕青为官,向那道君皇帝要此一人,却私下要害燕青,却不想那干姐姐李师师把这消息传给燕青,飞马传书,让他远离京城。

      燕青此时酒过三巡,料想那太尉左右寻不见他也就做罢。正想到这里,忽然酒店里门帘一挑,进来一个和尚,身高八尺有余,闭目金睛,赤发红须,不似中原人士。斜背搭包,手里提着一根乌黑的棍子,一进门招呼小二点酒上菜,不忌荤腥。燕青在梁山,各好好具是这般奇形怪状,并不为奇。兑了银子,走到大街之上,寻下一所院落住处,权且安身。燕青号称浪子,江湖人大都以为他飘忽不定,浪迹勾栏酒肆,殊不知,他是假托浪子之名,却不尽做那登徒子之事。燕青小乙这只弩,但凡有空,便会拆装调试,一十八只竹箭,每次都会补充齐全,牛筋的弩弦,总是有备无患。他可以单手打,双手打,低头打,躺着打,不仅能打头,更能打飞鸟,他寻的这个所在,独门独户,正适合他练功。这弩,不仅是他的武器,也是他的朋友,如今兄弟流离失所,陪伴他的,只有这雕刻着飞鹰的金装弩。燕青的竹箭,长6寸,箭头普通,箭杆普通,谁也不曾想,这就是江湖人人惧怕的飞弩。

      这燕青小乙,每日里茶楼酒肆也去得,夜里荒郊野外打兔射鸟也去得,一来二去这方圆几里也混的熟了。这一日,他来到一座玉皇庙,忽听得里面有女人声音,大宋年间,女人为家人祈福,也不为怪,但这声音,对于燕青小乙却是不同,他是何等乖觉,一听就知道是男女欢爱之声,小乙兴致一时兴起,飞身上了高墙,来到后院,找到了那声音所在,只见他一个珍珠倒挂,向屋内望去,却是一个道官发稽的男人,附在一个肌肤雪白的丰腴妇人身上,那女人也是动情,只顾把两只脚乱蹬,口内娇喘呼喊不止。燕青莞尔,原来是一对野鸳鸯在此私会。燕青腰部用力,上了房顶,拿出随身携带的牛皮酒袋,索性看看这妇人是何来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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