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相亲成功,要结婚了!
经历无数次相亲大会的表妹,这次总算是找到“门当户对”的人。小姨一家对门当户对特别看中,以至于表妹二十八岁的年龄才相亲成功。用小姨的话来说就是:“家庭条件不匹配的,我们是绝对不同意的。”
表妹是独女,性格文静,家庭小康,工作稳定,上班没什么压力,朝九晚五,生活较为规律。这是现代社会很多男方家庭所希望的媳妇儿。
对方家境相等,父母退休在家,男方学历高,工作好,前途无限。
都是家中的唯一子女,结婚事宜便被提上议程,父母免不了担忧她婚后生活是否安稳。于是商量出来的结果是,男方出资再买套婚房,女方则出了二十万的装修费,出十万的箱底钱作为小家庭的启动资金,并陪送一辆车作为嫁妆。
听起来,的确是一门很是匹配的好亲事。
对于表妹的嫁妆,我不禁感叹:“这嫁妆真是不错啊。”
“是啊,嫁妆给得丰厚点,你表妹在夫家也受尊重一些,这样老公肯定不敢对她怎么样!”老妈的一席话,让我哭笑不得。
门当户对,向来是中国父母眼中挑选媳妇或女婿的标准,这其中不乏对物质条件以及本人条件的筛选,很显然前者占了很大成分。
如今社会,更是将婚姻中双方是否匹配看得很重。相亲必问:家境、工作、房子、车子、票子。
说到底,所谓的两人是否相配,多数是物质上的衡量。如果婚姻是否匹配,只是参考物质上的门当户对,是不是这些财力相当的夫妻,婚后就真的过得幸福美满?是否嫁妆给得多,女方在婆家的地位就真的受尊重了?
要说嫁妆,多得过张幼仪的陪嫁吗?要说,门当户对,比得过张幼仪家和徐志摩两家的的结合吗?
世人眼中如此门当户对的婚姻,还不是以离婚收场,张幼仪并未因为嫁妆丰厚在丈夫面前被高看。
《人间四月天》中,刘若英扮演的张幼仪,娴熟端庄,大方得体,而黄磊扮演的徐志摩则是温润才子,潇洒多情。世人眼中,这绝对算得上才子佳人的完美结合。
张幼仪由四哥张嘉璈保媒,十五岁便辍学嫁到徐家,成了徐家少奶奶。
身世显赫的张幼仪按照现在的标准来说,绝对是实打实的白富美,她出生于名门世家,祖父是高官,父亲是名医,二哥张嘉森是哲学家和政治活动家,四哥张嘉璈是中国银行总裁。
徐志摩家则是海宁硖石商业世家,更是当地首富,产业涉及矿石、发电厂、酱梅厂、丝绸庄、钱庄,徐父徐申如更是做了20年的硖石商会会长。
这场婚姻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门当户对,势均力敌的匹配,张家家世显赫,徐家万贯家财,真正的强强联合。
据传,当时张幼仪的嫁妆非常丰盛,真正担当得起“十里红妆十里长”。其六哥专门从欧洲采办,按照贵族标准定制的欧式家具。因体积太大,几节车厢也塞不下,只能走水路运到硖石。当时,船上卸下的陪嫁物品,红木,乌木家具,瓷器,织品,观之震撼。
这是张家人用心良苦,为了让女儿在婆家能有地位,日子好过些。
张幼仪带着足以匹配自己身份的嫁妆,带着世人羡艳的目光风光嫁入徐家,她心中肯定是期盼着的受婆家尊重的美好新婚生活,想象着和才子丈夫琴瑟和鸣。
可事实是,徐志摩未见其人,只是看到一张照片,便称她为“乡下土包子”。可以想象,家世良好,文静娴熟的张幼仪身着一袭淡雅的旗袍,安静得如同夏日中池中之莲,怎么也不会是徐志摩口中的“乡下土包子”
如果有这样端庄秀美的乡下土包子,那么我也愿意做这样的土包子。
受过西方教育的徐志摩对这场“包办婚姻”很是反感,无辜的张幼仪还未体验过被爱的滋味便已承受被嫌的痛楚。
婚后,徐志摩更是很少正眼看她,即使两人同坐一个院子里,也能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他可以对着书自言自语,露出爽朗笑意,却吝啬于抬眼看她一眼。
即使一本书,在他眼中都比她好过百倍千倍。张幼仪不明白为何他看书也能看得笑起来,徐志摩则觉得她这个家庭主妇什么都不懂,更是懒得搭理。
他的浪漫多情可以给以林徽因,但唯独不会是张幼仪;他的柔情蜜意可以融化陆小曼,却用冰冷冻结张幼仪;他的善解人意可以温暖凌淑华,却将冷暴力留给张幼仪。
在家境看来,他们无比适合,但在精神世界中,徐志摩和张幼仪是完全没有交集。在徐看来张是配不上自己进步的思想和宽阔的眼界,她跟自己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不愿意和她多费唇舌,总以“你懂什么?”“你能说什么?”不屑地讽刺张幼仪,而张幼仪这样传统的女性只能放之任之,默默沉受。
徐志摩为了父母的期望,生下的儿子阿欢不久后,便潇洒留学去了。
他可以满脸欢颜逗弄儿子阿欢,也可以转眼看到张幼仪便变了张脸。这种冷漠的眼神令一个刚为他生育儿子的女人心中何等苍凉?
张幼仪是隐忍的,她骨子里的传统思想让她在婚姻中扮演了逆来顺受的角,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后来,张幼仪到法国与徐志摩团聚,结果很明显,徐志摩是不欢迎她的。因为晕机呕吐的张幼仪没听到丈夫的关切,却再次听到丈夫口中吐出那几个字:“乡下土包子。”
他对她的嫌弃再次暴露无疑,张幼仪回忆当时徐志摩来接她时的情景:“他穿着一件瘦长的黑色毛大衣,脖子上围了条白丝巾。虽然我从没看过他穿西装的样子。可是我晓得那是他。因为他是那堆接船的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表情的人”
张幼仪本是带着思念和期盼,多么迫切地想见到自己的丈夫,等来的是徐志摩冷漠的表情,单一个漠不关心的眼神,让她的火热的心瞬间冰冷到极致。
在法国,张幼仪再次怀孕,他彼时正在追求女神林徽因,根本无暇顾及张幼仪。他竟然勒令她打胎,于是便有了以下让人三观尽碎的对话。
张幼仪局促不安地说:“我听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了。”
徐志摩却以冷若冰霜的语气讽刺她:“还有人因为坐火车死掉呢,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
众人心目中潇洒多情的大诗人,对待妻子和孩子没有半点的怜惜,他将所有的柔情都用到了追求林徽因上。
此时,对于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冷漠的吧?
张幼仪何尝不知道林徽因的存在?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想装作不知道,以为假装睡着便看不到,听不到。
对付丈夫出轨这种举动,张幼仪自然是做不到江东秀的泼辣大胆,得知丈夫胡适有新欢,便拿着菜刀抹脖子,以死相胁。
最害怕的那一天还是到来了,徐志摩最终还是提出了离婚。
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未出生便没有父亲的关爱,她拒绝了离婚请求。徐志摩一气之下,不顾妻子肚中还有孩儿,愤然离去。
徐志摩如此冷漠,如此决绝,如此嫌弃,张幼仪真的很丑吗?真的很土吗?
当然不是,张幼仪绝对算得上标准的大家闺秀,有人形容她:“其人线条甚美,雅爱淡妆,沉默寡言,举止端庄,秀外慧中。”
论家世,人品,嫁妆,张幼仪都是超一流的,可惜遇到的是一个不赏识她的男人。
如果说,林徽因在徐志摩心中是那朵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的白玫瑰,那么陆小曼便是那朵让他神魂颠倒的红玫瑰,张幼仪则是掉落在衣角上的一粒馊米饭。
不管张幼仪如何端庄秀慧,在徐志摩心中从未有过她的位置,他看不到她的美好。归根结底就是不爱,不爱,不关乎外表和品行,他就不爱。
张幼仪宜室宜家,适合柴米油盐的日子,可徐志摩这样的诗人,心中向往的是折子戏上浪漫传奇的爱情故事。
身子异国他乡的张幼仪身怀有孕,孤身一人,被徐志摩丢下,陷入生活和感情的双重困境。
张幼仪在其二哥的帮助下,艰辛地生下孩子。此时,徐志摩出现了,他并不是为了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而是为了办理离婚手续。
经历如此种种,心灰意冷的张幼仪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刹那,她似乎明白了这段失败婚姻不该继续下去。
离婚协议上的五千元赡养费,她一分都没要。足以见得,张幼仪这次彻底看清楚了这场婚姻,痛定思痛,决心与过往说再见,决心不再与徐志摩不再纠缠。
“我是秋天的一把扇子,只是用来驱赶吸血的蚊子,当蚊子咬伤月亮的时候,主人将扇子撕碎了。”
曾把自己比作秋天的扇子的张幼仪,此时,不再愿意做这把随时可以被主人摒弃的扇子,她要做自己的主人。
这场世人眼中门当户对的婚姻童话令人嘘语,徐志摩成了“文明离婚”第一人,张幼仪也在传统婚姻思想与现实中清醒过来。
与此同时代的朱安就没有这份觉悟,到死还依旧等着她的大先生能回心转意。作为一代大文豪的夫人,朱安嫁给的不是鲁迅,而是鲁家那座深宅大院;她一生陪伴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自己的婆婆;她死后想埋葬在丈夫身边,以为终于能和他在一起,但却还是埋在了婆婆坟旁。
离婚后,徐志摩心情舒畅,张幼仪则心境悲苦,但她并未就此消沉,她考入柏林裴斯塔洛齐学院,专攻幼儿教育学,期间她经历次子的病逝,坚强地完成了学业,弥补了少年时的遗憾。
回国后,她帮助公公理财,十分得力。1927年,她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借助四哥张嘉璈的人脉关系使女子商业银行走出困境。
风靡一时的“云裳”服饰,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张幼仪便是“云裳”的总经理。
从痛苦的婚姻中走出来的张幼仪开服装公司,担任银行总裁,成了商业大鳄。
一生恪守中国传统道德的张幼仪,曾对侄孙女张邦梅说过一句耐人深思的话:“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找到我自己,也没办法成长。他使我得到解脱,变成另一个人。”
在张幼仪不敢踏出婚姻的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能如此强大,也从来不知道有一天能得到徐志摩的赞赏:“一个有志气、有胆量的女子,这两年来进步不小,独立的步子站得稳,思想有通道。”
张幼仪也从未想过,此生,还能遇上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这人便是苏医生--苏纪之。张幼仪这样的女子,足以配得上美好的爱情,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上天给她了一份礼物,那便是苏纪之的出现。
他没有徐志摩的万贯家财,也没有徐志摩的万分才情,他只是一个平凡的中医,开着小诊所。但他却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和他聊天,如此轻松,和他相处,如此融洽。
原来,爱情是这般滋味,真正被人疼爱,被人尊重,是如此美妙的感觉。
张幼仪和苏纪之共同生活二十年,这二十年虽然平淡,但很美好。她和苏纪之夫唱妇随,他坐诊,她每天到中医馆帮忙,里外操持。
据诊所员工回忆:“她个子不高,穿着整齐但不张扬,头发是染的,却黑得自然不显眼,表情很平静,总体感觉很端庄。苏太很能干,帮苏医生办执照开诊所,除了自己不会看病之外,大小事情全管。”
直到苏纪之去世,她才搬到美国与儿子同住。以88岁高龄离世的张幼仪,墓碑上刻着的是“苏张幼仪”,这才是张幼仪真正“门当户对”的婚姻,愿意死后以你的姓冠我名。
真正的匹配不是物质上的门当户对,而是两个人心灵上的和谐。
在我们眼中,表妹这次的对象可谓是门当户对,一对璧人,可实际两个人结婚后的摩擦有多少无人能知晓。因为,我们都是从表面上的条件去衡量,并未从两人的脾气秉性,兴趣爱好去观察。
果不其然,最后,表妹的婚倒是结了。原本被大家看好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场撕逼大战。
当初,只看到了表面的条件,并未深入了解对方,以至于婚后的日子离自己的理想翻天覆地。
表妹说:“他经常加班,想晋升职位,家中什么都不管,回到家,看到我玩电脑,便觉得我玩物丧志,好像所有的家务都该我来做。”
表妹觉得委屈,明明家中的家务都是她在做,她怎么就不能玩一会电脑。
可他觉得:“你整天上班清闲,为什么就不能包揽家务?”
这一次次为了谁做家务中争吵不休,到最后,便是恶言相向。
表妹说,他竟看不起她的工作,看不上她那点工资,更是觉得她学历低,思想觉醒低,不思进取。
可表妹觉得,人生不就是该在轻轻松松中过么?
相反,她觉得他那种天天不着家,一心只想着升职加薪,连妻子也冷落的男人,才真是思想觉悟低。
做不做家务?谁做家务?最后更是牵扯到了嫁妆。
表妹说:“这个家属于我们两的,结婚时,你家买房,我家装修,那么婚后,不是也应该一人承担一些家务吗?”
不说倒好,这一说,表妹夫不同意了。
“买房贵还是装修贵?你工资高还是我工资高?做家务的时间我都能赚好多钱了。”言下之意,家务自然是由工资低,工作清闲人来做了,让“挣大钱”的人做家务岂不是小材大用。
当初,我感叹于表妹的嫁妆,如今更感叹表妹的婚姻。小姨家的用意也如张幼仪家人一般,以为用丰厚的嫁妆便能取得男方的尊重和婚姻。
男人爱你即使没有嫁妆也会真心相待,不爱你,即便倒贴所有都换不来眼底的柔情。
“你知道吗?表姐,我想同他一起出去旅游,他怎么回答我?”表妹的表情看起来好无奈,我能想象得出,两人争锋相对时的情景,各不相让,面红耳赤。
“他竟然说,旅什么游?费钱费时,电视上什么都有,我不出家门也能走遍全世界。”
原谅我,在此时没能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他的世界中旅游这种事多浪费钱和时间,还不如在家省钱省事。也难怪表妹气的七孔生烟,搁谁遇上个无法沟通的倔牛都会如此。
瞧,这两人的思想差异多大,她喜欢安逸休闲,他喜欢拼搏进取;她喜欢外出旅游,他则喜欢宅家一整天;她觉得旅游是看世界,他却觉旅游好浪费。无论怎样,都达不成共识,这是由两人的生活态度所造就的。
现在,表妹是家也不想回,什么都是冷冰冰的,连同他也是冷冰冰的。当初的万般相配,撕开表面的物质层面,最终考验的却还是彼此思维层面的相配。
倾听耳语:
婚姻不仅是琐碎的柴米油盐之考验,更是一场思想上的磨合,心灵上的和谐。现代社会的婚姻,掺杂了太多的物质标准,过多地讲究表面上的门当户对,却很容易忽视两人在婚后的相处是需要用时间来消磨的。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思维是否在同一个频道变得尤为重要。
张幼仪和徐志摩在思维层面明显地不是一个频道,作为接受新思想的徐志摩又怎么会爱上传统思想下守旧的张幼仪?他更没有耐心来慢慢发掘张幼仪的好,张幼仪也不是徐志摩心中所期翼的女人。他需要的不是宜室宜家的妻子,而是一个能激起他浪漫情怀和挑战热情的对手。
他注定不会是一个甘心于柴米油盐的平凡人,苏纪之却是和张幼仪合拍的人,在平凡生活中,带着人间烟火的夫妻。
表妹夫需要的是一个跟他一样,拿着高薪,并包揽家务的任劳任怨的女人,表妹则希望能有一个和他一起浪一起走天涯的男人。
思维层次的不同,注定了生活方式的不同,更是注定了人生态度的不同。如若在这个磨合中,谁也不能同化谁,那么要么选择离开,要么就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所以,姑娘,虽然这是个物质社会,面包固然重要,但婚姻关系中的感情也不能或缺;虽然婚姻需要门当户对,但是更需要三观匹配;虽然柴米油盐磨人磨人激情,但心底有爱才能催人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