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奋斗中产生 毁灭在逃避中铸成——读巴金的《家》


巴金的这部小说,让我的情感也随着那种封建礼制所带来的可悲与可怜而不断产生波动。的确,一部作品的成功,就是让读者与作者之间产生共鸣,并且这种共鸣将启人思考与探索。

封建礼制的背叛者高觉慧的种种言行,的确能让我们在那种压抑的制度下感受到一种畅然与振奋。他有着新的思想,新的目标,有着和他们完全不同的爱恨情仇。在新思想的召唤下,他不断充当着唤醒麻痹在封建思想枷锁中的悲苦民众的角色。失败让他更加仇视这种来自灵魂的束缚,希望也在一次次的幻灭中渐渐成为自己前行的绊脚石——尽管家庭的“破灭”让他倍感迷茫,但在新思想的鼓动下,他仍义无反顾地与那种给无数生长在不幸家庭中人们带来灾难与祸害的封建传统礼制进行激烈的斗争与反抗。最终他胜利了——永远摆脱了那种暗无天日的悲惨生活,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光明与希望!

人的思想往往决定了自我言行的方式与质量。觉慧在新思想的驱使之下,在新思想的指引之下,获得了新生;而觉新也在自己旧思想的屈从之下,丧失了自我,成为了一个封建家庭的奴隶。新生与毁灭只在一念之间,只在一种觉醒与麻痹之间。

觉氏三兄弟中,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坚守。觉新坚守着心灵的一片荒原与坟墓,尽管他知晓,倘若不尽早离开这个令人恐惧的地方,他的葬身之所将会在此。他成了一名真正的守墓者。主人的一声令下——在此看守这片坟墓的荒野——便成为了他苟且生存下去的惟一依托与存在价值。他不敢违抗,也不忍毁灭于此——他拥有刚萌生的新思想,却又无情地被这个腐朽与落败的大家庭给摧毁。他只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地坚守在那片寸草不生、葬满了尸体的原野的看墓者。他把希望寄托在了别人的身上,因为他深知自己没有勇气与力量来走出这个令他生存下来、又将葬身于此的地方;即便明知这里是坟墓与葬身所,他也将义无反顾地在此获得自身的最终毁灭,因为他的整个灵魂与思想已经被那种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制度残酷的统治与镇压了;一个被埋没了许久的自我,也将注定从此继续埋没下去了。

二兄觉民是一个中立者。他坚守的只是一种时势,一种可以让自己减轻痛苦的追随与妥协。虽说封建大家庭的种种罪恶让他感到痛心,但他又没有不顾一切的反叛,也不具备那种牺牲幸福的胆怯——总之,他不是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士,也不是一个屈服于命运的牺牲者。

而觉慧坚守着另一片自由的天空——这里拥有美满而甜蜜的爱情,也拥有志同道合的良友。为了梦想的实现,他在所谓亲人的种种威逼与压迫之下,选择勇敢地抛头颅洒热血,积极地打破一切阻碍自己前进的封建传统。在爱情的丧失以及亲人倍遭磨难的情况之下,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更加明白破灭这种礼教的必要。他需要真正去追寻自我的幸福——因为幸福是属于他自己的——为自己的前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所以,他终于失掉了那个日渐衰落的大家庭,去找寻属于自己的一切——他终于找到了真正的自我,他真正地成为了自己的主宰者!

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们会为一切灾难的降生而感到痛心,也会为斗争的进行而感到欣慰。当鸣凤为了忠贞的爱情而选择投湖时,我们会对那种蛮横的东西产生无限的憎恶,会对高老太爷的独断专行而咬牙切齿,会对觉慧的忍气吞声而感到不爽。但这种情感的冲击,这种愤慨的难以宣泄,这种夙愿未遂,让我们对那种封建礼教产生更大的仇恨。总之,让我们产生各种情绪体验,这也就收到了作家本人的效果。

的确,悲惨的命运让我们对其产生无限的同情以及无限的憎恨。在封建家庭制度的影响下,一切也都失去了其本来的光泽,连最具魅力的学识也成为了它的傀儡和牺牲品。人们对其毕恭毕敬,对其俯首帖耳,甚至把自己的生命也奉献上了。这是何等的可悲、何等的凄凉啊!

人们的唯唯诺诺,人们的胆战心惊,人们的无情无义,让我们对这种家庭的黑暗更添了几分厌恶。大概在这样的家庭里,亲人不成其为亲人,因为亲情也成为了这种东西的奴隶,以致丧失最起码的关爱。人们为了迎合,为了生存,为了得到一切,便把人性也吞噬了。

希望总是在奋斗中产生的,而灭亡总是在逃避中铸成的。人们在家的囚困之下形成了自我心中永恒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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