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世间百媚千红
香香/2020.07.23
我从春天走过
采摘了结香一朵
想把它别在胸前
遇到你时
你便能闻到花的馨香
多年以后
见过了人世间百媚千红
天还是那么灰
风还是那么轻
火锅串串还是那么麻
对你的思念
也还是那么深
……
夜幕降临，成都便变得似乎神秘又多情。春熙路上络绎不绝的游人，九眼桥流光溢彩的夜景，宽窄巷子变得像电视剧里穿越来的古城，风吹过喝茶打麻将的人们，不紧不慢似乎是成都人的特征。十年后的赵昊磊再次回到成都，感概万千。 这些年遇过的人如同看过的风景那么多，而心中总是时不时冒出那个难忘的身影。也许那时，太软弱了吧。
演讲协会迎新的那天他提早离场了，因为那天是他的好朋友刘昌俊的生日，几个哥们约着去东门看《赌神》。
大学时男生们生活很简单，白天上课，晚上自习，有时间各个寝室串串门，看同学打打游戏，或几个同学在一起打打双扣。赵昊磊也是如此。也许是高中时学习太紧张，大学时的学习许多人都不怎么放心上。赵昊磊平时在寝室呆的时间多，只有快要考试的前一个月去上晚自习。即便是这样，每年的奖学金还是照拿。当然，考试前上晚自习的同学就多了，大家最喜欢的图书馆的位置得早早去“抢”。
作为一个土木工程专业的学生，自习不去土木馆，去图书馆，是因为图书馆三楼有机房，上完晚自习累了还可以就近到图书馆三楼机房看个碟子，顺便学两句英语口语。那时候苏彤炜曾经对他说过，你看碟子学英语，就先从骂人的话开始学，别别人骂你你都听不懂，还不会还嘴。果然这样学起来就有意思多了，看多了，记多了，慢慢的很多句子就能自然而然地会了，神马语法句型都变成了浮云。苏彤炜在他心中，就如同“万花筒”，总是变着花样让他惊喜。
那天，他照例早早去图书馆自习，刚坐下，猛然看见对面坐着埋头做题的四个女生，其中有一个便是她。那天的她扎着一个松松的马尾，刘海因低头而柔柔地垂着，从对面看上去五官精致，浑身散发着一种安静的气质。赵昊磊有点看呆了，不禁心中一惊：我不会喜欢她吧？
赵昊磊甩甩头，也拿出《道具勘测设计》《结构力学》等书，开始看书。一晚上谁也没有说话。平时的赵昊磊看会儿书就会遛到三楼去，而今天，他却坐着未动，一直到图书馆打铃。
下自习的铃声一响，大家便都站起来，开始收书。图书馆里也热闹起来，有了说话声。
“师兄！”汤巧倩小声惊呼到。原来，坐在对面的四个女孩正是她们寝室四个啊！赵昊磊朝他们礼貌地点点头，收拾了书就走。
“嘿，师兄，你明天还来上自习吗？”汤巧倩拉着苏彤炜快步追上去。
“嗯…”这个问题赵昊磊还没想过，说实话要不是今天突发奇想来上自习，还真没想过每天上自习呢。“怎么？”他疑惑地问。
“你可以每天吃过晚饭早点来，帮我们四个占位子么？”汤巧倩不等他反应，把四本书塞到他手里，说，“用我们这四本书占座位就可以啦！”
赵昊磊看向苏彤炜，苏彤炜也抿着嘴，目光热切地看着他。那眼睛似乎在说：“拜托啦！” 赵昊磊似乎无法拒绝四个女生的请求，硬着头皮说，“好吧……”。
他还没说完，四个女生便在“太好了！”的感叹中手挽着手走出去了。独留下他一个人抱着一叠书。
使命在身，第二天晚饭后，赵昊磊早早就来到了图书馆等着开门。等他到时，前面已经有很多人排队了。只等图书馆一开门，同学们便一窝蜂冲了进去，快速占位：除了自己占个位，还有更多像赵昊磊这样拿本书替别人占位子的。那是第一次，赵昊磊见识了“占位子军”的强大。
等他走进去，图书馆自习室的位子瞬间就被占满了。根本就找不到一排四个空位子的位置。“总比没有好”于是他看到空位放本书，看到空位放本书。四个姑娘的书这里一本那里一本地放着，他自己也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来。
四个姑娘进来时，他递给她们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没有在一起的位置了，你们找自己的书。
四个姑娘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在桌间穿梭，看到空位子上的书就拿起来看下是不是自己的，如果看到了姐妹们的书就挤眉弄眼假装咳嗽地招呼。很快，大家都坐定了。
上自习坐久了有点想出去透透气，赵昊磊把手中的书合起，想着我去0号楼18楼看夜景去。0号楼的电梯只到12楼，上面的几层只有步梯，且步梯只有黑乎乎的灯，顶上没有工作人员办公，也没有人值班。每次上去，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然而，因为风景好，他也上去过很多次。今天的他坐了一段电梯，又走了一段黑黑的楼梯，到了顶楼，顶楼的窗户吹来清爽的风，他放松地伸了个懒腰。他的手打到一个人，居然早就有一个人站在上面了！胆子不小的他也吓了一跳，毕竟，这么漆黑的晚上，在18楼顶楼遇到一个不说话的人还是多少有点恐怖的。
“啊！”对方也被突如其来的触碰吓得魂飞魄散。
两人定睛一看，不约而同地喊出来：“是你！”
便再也没有多话了。两人各自站在窗边看校园夜景。
交大校园的夜景真美啊！夜晚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让世界看起来跟白天完全不同。此时的交大一改白天的喧闹，宛如一个安静的少女。朦朦胧胧的月光和灯光下，明诚堂、信息馆、图书馆依稀可辨，郁郁葱葱的绿色掩映着的镜湖闪闪发光。一排排路灯随着校园道路的起伏弯弯曲曲，像极了一串串星星。
舒服！赵昊磊心里想着，不禁转过脸看了一下苏彤炜。此时的苏彤炜面带微笑地半眯着眼睛，似乎在享受顶楼的风。风吹动了她的长发，散发出飘柔的香味，此时的苏彤炜，那么安静，那么温柔，似乎都不再是演讲与口才协会招新那天那个咄咄逼人的女孩子。赵昊磊竟有点看呆了。他想找点什么话题来说，毕竟顶楼只有两个人，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可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变得有点局促不安。不应该啊！赵昊磊的心突突地跳。
“你看，月亮好圆！”赵昊磊指着天上说。
“噗嗤”对面的女孩忍不住笑了。“我的天，还能不能再老套一点”苏彤炜心里这样想，忍不住笑出了声。多年以后，她回忆起第一次单独相处时赵昊磊的“你看月亮好圆”都会忍不住笑出声。
当时的苏彤炜只是快速忍住了笑，并没有回他。这让赵昊磊更加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于是便再也没有说话。就陪她看夜景吧！赵昊磊心想。
“我们回去吧。”苏彤炜说。毕竟黑乎乎的楼梯还是有点恐怖的，既然有师兄一起上来了，就邀请他一起下去，也好壮壮胆。
从顶楼下去的步梯灰尘厚厚的，感应灯只发出橘黄橘黄的微光，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再加上顶楼的风，还有校园里关于18层地狱的恐怖传说，苏彤炜只觉得背后发凉，竟比刚来时害怕多了，恨不得三步并作两步飞下去。
“我走前面吧！”本来是赵昊磊在前面开路的，因为前面更黑，提前跺脚感应灯才亮。但苏彤炜顾不了那么多了，感觉背后更恐怖，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肩膀。
“好的。”赵昊磊停下脚步，“你怕么？”
“嗯。有一点。”苏彤炜抱紧了自己。
“别怕。那我们并排走吧！”
他们走得很快，急促的脚步声打在狭窄楼梯的墙上似乎还有回声。苏彤炜憋着一口气快步走着。
终于到12楼了！可以坐电梯了！有电梯的走廊上亮着许多灯，也有少量值班人员来来往往。苏彤炜不怕了。
两个人没有说话，坐了电梯下去，一前一后进了图书馆。
多年以后，赵昊磊再次爬上18楼顶楼，回忆起往事，仍清晰地记得那天的情景。那天想要和她聊天的语无伦次，那天想要保护她的冲动，都是第一次对女生有这种异样的感觉。大概是从那时候开始喜欢苏彤炜的吧。然而，后来，又是怎么把她弄丢的呢？站在交大18楼顶楼的赵昊磊吸了一口烟，踩灭在脚下。多么希望时光倒流回那天晚上，一切重新来过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