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宜清淡,酒宜醇厚

茶与酒是国人的两大喜好,与人生活息息相关。茶与酒,可以独享其乐;茶酒为媒,亦可与友人分享。

待客必有茶,宴席必用酒。

在老家,家里来客,必要先烧一壶水,洗净茶壶、茶杯,泡茶一壶。父亲以前喝的多是红茶。用滚开的水一冲,一杯一杯沏上。主客擎杯在手,边品佳茗,边数家常。很有古诗里“把酒话桑麻”的意境。父亲说,沏茶是有讲究的,倒茶不可一次倒满杯子,第一次先倒半杯,第二次再加。这样做是怕一次倒得太多,茶壶里的茶会被很快冲淡。倒茶的另一个讲究是不可太满,有“茶宜浅,酒宜满”之说。可直到现在,我仍不解其背后的含义。大概与礼节有关吧。国人饮茶与酒总有深厚的文化,让人自觉浅薄而不敢妄论。

父亲品评一种茶叶优劣的办法很质朴,就是看这种茶叶是否能长时间地冲泡。他说,好茶叶可以整上午整下午地冲泡而茶色尤存。

我参加工作以后,每个周末都要回老家看望父母。每次回家,父亲便烧水沏茶。现在想来,那时,与父亲交流太少。我每次回家,总好带书和纸笔。父亲坐在桌子东边,我坐在桌子西边,母亲则坐在坑上。我看书,母亲看我,父亲则低着头沉思,只是隔一会儿便给我的杯茶里加一点水。

我对茶的种类略知一二,是上班很长时间以后的事。同事上班,常常带了普洱,带了毛尖,带了日照绿,带了铁观音,带了大红袍,带了乌龙茶,带了竹叶青,带了黑黑的茶饼,便分享给我一点点,泡在杯子里,一口一口地细品,也知道了,原来各种茶叶会有不同的香气香味。也慢慢知道了冬饮红茶,夏饮绿茶,春秋喝花茶的讲说;知道了喝茶也可养生的道理。

我现在几乎每天都要饮两次茶。上午泡一杯,下午泡一杯。清清的,淡淡的。喜欢清清淡淡的茶,正如喜欢清清淡淡的生活,喜欢清清淡淡的友谊,喜欢清清淡淡的人生。觉得,清清淡淡才会长长久久。太浓酽,则恐无福消享。

茶可独饮,亦可分享。而酒则更宜与友人同饮。

三两好友,两盘小菜,几杯芳醇。可畅饮,可浅啜。叙往事,品悲欢,话人生,论世事,谈虚无。放浪形骸,无拘无束。

饮酒,我酒量很小。刚上班时,我是几乎不能喝酒的。那时,只要喝上牛眼大小的一小杯酒,便满脸满身通红。有一次,给同学帮忙刷房子,稍微喝得多了些,竟打起寒战来。打那以后,大家知道我不胜酒力,便从来不劝我饮酒。

其实,我是最不喜欢在酒席上劝酒的。我不喜欢劝别人喝太多,更不喜欢别人劝我。我喜欢的喝酒方式是,兴致来时,开怀畅饮,兴致不高时,浅尝辄止。这样好象少了些热情,可我更喜欢那种平淡的氛围。平平淡淡,实实在在,从从容容。

饮酒多年,我现在已有了独酌小饮的习惯。孤独苦闷或是高兴愉快之时,趁着闲暇,独自一人,便对酒邀月,举杯浅饮。半杯浊酒,独酌独饮,飘飘然羽化而恍入仙境。

饮酒,以醇厚者为佳。《诗·大雅·行苇》:“酒醴维醹。”醇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含之于口,绕之于舌,品之以心,其香绵远,回味悠长。酒之醇厚正如人与人之间的友谊,厚道、绵远、悠长。

茶之清淡与酒之醇厚正如人生。人生所历渐多,越来越喜欢茶的清清淡淡、平平常常,希望生活无大波澜、亦无大喜大悲;喜欢酒的醇厚,也有味道,厚厚实实,长长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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