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霸王别姬》到《流浪地球》:不疯魔不成活

中国文艺片的巅峰一直都定格在25年前,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依旧没有改变《霸王别姬》在国人乃至世界电影界的地位。今年年初,一部《流浪地球》横空出世,打破了中国科幻电影的尴尬局面,也使得有良心的中国电影人看到了一丝曙光。

在文艺片领域,《霸王别姬》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峰。25年前,我们就看到了它;25年后,我们看到的还是它。是国人没有创造力吗?当然不会,作为一个14亿人的大国,现实主义和文艺是我们最不缺的东西。缺的只是《霸王别姬》剧组那种“不疯魔不成活”的精神!

为什么最近都没有好作品的陈凯歌能被称为中国一流的导演?就是因为他拍出了一部《霸王别姬》!这是怎样伟大的一部作品,让纽约时报都评价说:“这是中国电影史上的一个新高峰,也是中国电影史上的旷世巨作”。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霸王别姬》那“疯狂”的剧组。

整个剧组都上到下,都是以一种堪称玩命的态度在完成自己的工作。导演陈凯歌,因为对程蝶衣被糟蹋的一场戏化妆不满意,认为应该更乱一些,才会有那种悲苦无依的感觉,竟然让张国荣的助手去亲张国荣。助手没有那个胆量,陈导就自己一把拽过张国荣,猛亲了几大口,让周围的人都吓傻了。再一拍,就有那个感觉了。

陈导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他一边要求挨打的戏份都要真演,一边偷偷地抹眼泪。尤其是小豆子扇自己耳光的戏,演员尹治扇完自己,嘴角都出血了,陈导一边流泪一边说,对,我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在导演的感染之下,剧组的每个人都是堪称虔诚。段小楼被师父严加管教的这段戏,关师傅那是拿着刀把真打啊,十几下打下去,张丰毅屁股上就血流不止,这力度,现在有几个小鲜肉能受得住?

张丰毅还觉得不行,要求要脱了裤子打。陈导不解,张丰毅就说,那时候师父就是父亲,即使长大了,成人了,打的时候该脱还是得脱。陈凯歌觉得说的对啊,脱了裤子,力度加大。张丰毅的屁股就这样开了花。

张国荣为了演好程蝶衣这个绝世名角,提前来到京城拜师学艺,这件事相信大家都知道。不知道的是,后来在拍另一部戏的时候,有着“梨园第一丑角”的京剧演员看到张国荣的手、眼、身、步法,还是惊叹,想要和张国荣演一出折子戏,可见张国荣下的功夫。

张国荣在拍戏的时候真的是已经入魔了。张丰毅在妓院定亲这段戏,张国荣有台词“师哥,别走”,陈导觉得有待改进,就上去给张国荣说戏。张国荣还是没有从那个状态里回来,只看张丰毅。觉得陈凯歌碍事,就将他往旁边一推。演戏到演到这个份上,真是人戏不分了。

除了演员之外,电影的幕后人员也是相当给力。电影的背景设计在老北京,其实电影中的很多场景都已经消失了,为了再现那个时代的场景,作为美术指导的杨占家研究了大量资料,画出了100多张实景图,做出的场景也和设计图没有任何差别。

25年来,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长到我以为这样“不疯魔不成活”的剧组已经灭绝的时候,《流浪地球》出现了。为了这部电影,郭帆导演倾尽一切,又是卖房又是卖车。为了拍好这一部硬科幻电影,前后完成了近一百万字的剧本。概念图做出来的时候,甚至已经可以变成动画版了。

最后大救援的顺序其实是有讲究的,是2008年汶川大地震的时候,国际救援队赶到的顺序。

还有演员身上的戏服重达80斤,穿着这样的衣服,做动作都累。而最长的一次拍摄,长达72小时。吴京这样的硬汉两边的肩膀都磨破了。

饰演“锤子”的演员实在太累,引发身体不适直接吐了出来。而吴孟达已经65岁了,拍一会就要出去吸氧,但是却说能出演这部电影是很幸运的。

其实,看到网上对《流浪地球》的批评,我突然明白了,这部电影的原罪在哪里:这是一部中国人拍的救世电影,这里的主角是中国人,他们说的话是中国话。

而网上对吴京的谩骂让我想到一个人——郭德纲,观众叫好,同行挤兑。你把相声说得那么好,你把电影拍得那么好,想干什么,是不是要砸我的饭碗?用真材实料拼命地扇我耳光,你把水平放得这么高,我随便糊弄两下,是不是就骗不到钱了?

所以,《霸王别姬》的这一段说得真好,也把它送给所有人——师傅对段小楼和程蝶衣说:“这人呐,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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