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活出生命的意义》

与一本书的相遇是缘分。买一摞书回家,先拆哪本后拆哪本要看当时的心境,有时候,仅仅就是因为顺眼就随手打开了。比如,弗兰克尔的这本小书。蓝灰色的封皮,书腰上一行泛白的字,冷冷的调子,像块砖头似的扎进眼里。

弗兰克尔早年受弗洛伊德的影响,25岁就成为了一名精神病学家,34岁成为维也纳唯一的犹太医院精神冠能症科的主任,37岁,为了年迈的父母,放弃美国签证,被关押在集中营。

两百来页的书,有一半是作者自述集中营的经历。炼狱般的集中营,让他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极度惊恐。毒气室、焚烧炉、大屠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与死神照面,一不小心就从高高的烟囱里飘出去了。极度缺乏的食物供应,寒冷的天气,繁重的体力活,不确定的身体摧残和精神折磨,他一次又一次地与死神擦肩而过。

他用一个故事来形容当时的处境——“德黑兰的死神”:有一天,一名有钱有势的波斯人跟仆人在花园里散步。仆人喊他碰到了死神威胁他,求主人备一匹快马,他要当晚逃到德黑兰。主人答应了他,仆人飞身上马,疾驰而去。主人进屋也碰到了死神,他问死神为什么吓唬自己的仆人。死神回答:我没有吓唬他,我看见他还在这里待着觉得奇怪,因为我本想今晚在德黑兰找他的。

集中营的生活就是如此,你的每一次选择都有可能是终极命运。于是,很多人不做选择,听天由命。因为,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有时候,你想去影响命运,反倒遭受捉弄。他们像待宰的羔羊一样,被操控着,却也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在集中营的第一个阶段过后,他们已经不再惧怕死亡。冷漠、迟钝、漠不关心是集中营的第二个阶段。

绝境中弗兰克尔感叹:人可以习惯任何事物。饥渴、寒冷、疾病、身体的疼痛都能够承受,精神上的羞辱也要忍受。要活下来,就不要留任何财物,挺直腰、显得精神,让党卫军官觉得你是有用的,哪怕是粪便溅到脸上也不要去擦。不要多嘴,问什么答什么。

“事物相互决定对方,而人最终是自我决定的。即使在这样的境地,却仍然有思想与选择的自由,自己的态度与行为方式是自己才能做决定的,承担和接受所有的挑战,负责任地生活便是生存的意义。”要活下来,就要找到活着的意义。挫折有意义、磨难也有意义,任何条件下都有意义,如果还能保持幽默感那就再好不过了。

“对待生命,悲观者好比一个恐惧而悲伤地看墙上挂历每天撕一张,越变越薄。积极面对生活问题的人好比妹撕一张整齐摞好,还在背面记几行日记的人。”

40岁,弗兰克尔获救。怀孕的妻子,父母和兄弟都死在毒气室。幸存的人将经历更大的精神磨难。很多人难以相信重获自由,人格解体甚至道德出轨是他们要面临的第三个阶段。而他,负责任地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为帮助战后精神病患者,留在维也纳。

41岁,用了9天时间完成《活出生命的意义》。他提出了意义疗法,在自己寻找生活的意义的同时也替绝望的人找到活下去的意义。他说:生命的意义在每个人、每一天、每一刻都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使命,每个人生命的任务是特定的,完成这些任务的机会也是特定的。人不应问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而应该承认是生命向他提出了问题,他必须通过对自己生命的理解来回答生命的提问。对待生命,要担当起自己的责任,如果能认识到为什么负责,对什么负责,对谁负责,就有生存的意义。

他用极大的热情对待自己的生命:67岁学习驾驶飞机,几个月后拿到驾照。80岁还登上阿尔卑斯山。90岁,仍然跟世界各地的来访者交谈,亲自回复其中的来信。30多部著作,29所大学授予名誉学位,美国精神学会授予奥斯卡普菲斯特奖。他用一生践行着自己的学说。

“人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剥夺,唯独人性最后的自由——也就是在任何境遇中选择一己的态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剥夺。”

这个人,在世界上的某处静静地发光,找到了生命的意义,活出了价值。

可是,我们绝大多数人,每天马不停蹄为生计忙碌,像我一样上班下班干家务带孩子……思考这个问题是不是特别矫情?

为了更好地生活,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忙。在茫茫人海中穿梭,来来去去,面无表情,我常常会觉得孤单。

存在之虚无是20世纪普遍存在的现象。厌倦,焦虑。可是来这一趟,不论有多卑微都会想着活下去。虽不能立德立言,但也一定有意义。

每一天都好好地工作,真诚地对待遇见的每个人,积极经营婚姻,寻找与孩子亲密共处的方法,每天读书、记下里面打动自己的话,如果有时间也记录自己心态的变化。烦躁的时候写写字、收拾房间,或者做菜、烤饼干、做蛋糕。如果遇到了困难,静下来体会其中的滋味,想办法克服。即使失败了,还可以嘲笑自己两句并原谅自己,睡个好觉,等待下一次......算不算生命的意义?

不期望生活给予我什么,认真地完成生活交给的每个任务,用心地体会做每件事时心里的感受,觉察自己的情绪并管控好它,体验每种关系中的奥妙,从每件事情中有收获。尽力去做,老师、妈妈、女儿、妻子、朋友......每个角色。

“我们的世界状况不妙,但是除非我们每个人都竭尽所能,否则一切会越来越糟。”

英雄弗兰克尔如是说。

我只能表示:我会好好地过。像他说的那样投入到工作中,好好地爱一个人,忍受痛苦,并从中找到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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