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新家,忙东忙西自然是累,可没几天家里又进了老鼠,我吓得不敢睡,拿出以前你送的香薰,点上,火光一闪一闪,香味瞬间窜满了整个屋子。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不时响起的虫叫,可我却想和你讲个故事。
1
大学生活总是无聊的,那时我们寝室为了争奖学金闹得差点翻脸,我一事外人,每天在低气压中生活,终于到了周六日,就随便找了个旅行团去旅行。到了车上才知道要坐五个小时的高客,我没带充电宝,也不敢玩手机,就一直插着耳机,浅眠。
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导游,拔下耳机,看着眼前扶着我座位靠背的人,深蓝色的毛衣,黑色的牛仔裤,乌漆嘛黑的环境也能看见他贼白的鞋边,我装作漫不经心的看了看他修长的身材,说了句。
“有什么事儿吗?”
“你好,我喜欢你。”
说完,他摸了摸脖子,我看看后排和他年纪相仿的几个,应该是他的朋友,看着我们两个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好,我也喜欢你。”
面前的男生一愣,可能对我突如其来的套路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可以交换一下手机号码吗?”
我故作娇羞将耳旁的一缕头发掖到耳后,从包里翻出纸和笔,早上出发的很早,车里还没完全迎来日出,有些昏暗,我写好,对折放在他手上,他接过,对我笑笑转身回了座位。
我带上耳机之前,听到身后传来他一行人的笑声。
我在那纸上写,撒谎。
人在撒谎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摸脖子,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玩游戏输了。
五个小时何尝容易过得去,把手机里的歌循环了几次之后,耳朵有些痛,拿下耳机,太阳透过车的窗帘,细细碎碎的印在我腿上,车上的人也都醒过来,前面有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在车上吆喝着,看样子在斗地主,好不热闹。
从车厢后面传来脚步声,在我身后站定,相同的力度,相同的位置,相同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王者荣耀,五黑来吗。”
我认为自己是个端庄优雅的女人,直到遇到了王者荣耀。
还记得我刚接触王者荣耀时,研究了好久的哪个英雄出哪个装备,可并没有什么卵用,该跪跪,那时我就不知怎么了开始说起了脏话,一年过去,玩游戏操作水平还是巨烂,但骂人的功力修炼的可是无人能及,我们宿舍人说,我打王者的时候有种泼妇骂街的气势。
可几局下来,我却有些安静,安静的我都有点不可思议,原因很简单,这拨人操作巨6走位巨骚,局局都在躺赢,我没了骂猪队友的机会。
我看他冲着我得意的笑都有点觉得是他故意叫我过来虐我,来报复我了。我看着每次对战后的都是我垫底,突然觉得他报复我的这一波非常成功。
熊熊的胜负欲在燃烧,刚想和他单独solo一场,车就缓缓的开进了景区。
导游给我们发了门票,然后换车拉我们去半山腰,我刚选好位置,一抹蓝色闪过,他就坐在了我的身旁。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不是。”
“那我怎么没看见啊”
我看他开始到张望。
“你坐了他的位置。”
他突然将视线收回来,嘴角荡着笑意,对着空气虚晃一下,说
“对不起,坐了你的位置。”
我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再理他,估计已经到了半山腰,远处山峰连绵,烟雾缭绕,美的就像入了仙境一样。
2
没想到,在我们学校食堂还能遇见他,穿着白色工作服,一脸不情愿的坐在玻璃后面。
“嘿,又见面了,你在这工作啊。”
我像个他的老友一样和他打招呼,可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起来,翻了翻盘子里的面条,突然把铲子一扔。
“吃什么,算了快别吃了,我不想卖。”
第一次见到有不做生意的生意人。
“经理!这个小哥不卖面条给我!”
经理刚好从后厨出来
食堂经理是个操着一口东北话的一米八大汉,因为是师范学院女生占大多数,所以平常都看经理和女生轻声细语的,很好说话的样子,今天却一反常态听叫我告状经理马上一个眼神冲着他飞过去。和我舅舅看我表弟的眼神如出一撤。
他都没敢回头,马上站起来给我打饭刷卡,一气呵成。
他看了看我饭卡上的学生信息,
“江月白,记住你了。”
“欢迎来战……”然后生生把王者峡谷等你这几个字吞回去了。
“江同学,小爷给你盛的饭好吃吗?”
“一般般,不过你爸人挺好的。”
“他不是我爸。”
说完,他右侧的肩膀耸动了一下。
“撒谎。”
单肩耸动,典型对自己说的话不自信的表现。
“你这有点神了啊,上次在大巴上,你也是一眼看出了我在撒谎。”
我吸溜着面条,自认为给了他一个神秘的笑容,没想到日后他形容我那个笑就像是抗日神剧里的汉奸得志的表情。
“你还记得我和你上次做同一辆车,我和你说你坐了我的伙伴位置吗?就是那个人在我身后告诉我说,这个人撒谎!这个人撒谎!”
他嘴角上扬,摇摇头。
他突然拿起我的手机,从手机后面的软壳下面抽出了一张照片。
“陆祎,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样的,最近有好多小姑娘都喜欢他,可……看你已经过了追星的年纪了吧。”
我抢回照片,放进了包里,暗骂了句嘴贱,但还是故意问他,
“看来他现在的知名度挺高啊,你一个男生也知道。”
“这小子,自出道以来,不是捆绑这个上热搜,就是捆绑那个上热搜,要作品就没有,绯闻就一箩筐,我想不认识都难。”
我没理他,转身出了食堂,只听他在我身后说了句
“江月白,我叫具奕,叫我大奕就行。”
我看着手机壳后面空白的一片,陆祎经纪人的一番话在我脑海中翻来覆去,她说,
“陆祎现在刚刚有些人气,如果现在被曝光有女朋友,那他这条路也别想再走下去了,你也知道他对音乐的执念多深,如果你爱他,就放弃吧。”
偶像剧里面,最老套的剧情在我身上上演,可我没有像剧里的女主角那样死活不放,他也没像剧里男主角那样对我恋恋不忘,我和他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他比我小一岁,有时做梦在梦里,寒冬腊月,他还是那个小男生,呼出一口一口的白气,软软的叫着我小姐姐。
我那时觉得,除了他,我不可能在爱上同一个人了,毕竟再没有一个人像他了。
3
大奕神神秘秘的要带我去乡下农家乐,我和他说,我奶奶住在乡下,见惯了鸡鸭鱼鹅,不想去,可我拗不过他,还是和他坐上了去乡下的车。
车上他总和我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手指还不时的放在嘴唇上,这是典型的隐瞒事情的身体语言,就问他
“你这次带我去农家乐,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他被我问的一愣,然后摇摇头。
“没有,你就安心玩吧。”
我定睛看了看他。
“撒谎。”
他在摇头前,有一个很轻微的点头,典型模凌两可的态度。
“就知道骗不过你,测谎仪,不过,这是一个惊喜,到时候可不要爱上我。”
“如果你的眼睛再大一点,鼻梁再高一点,嘴再小一点,笑起来显得聪明一点,或许我会。”
他可能以为我说了一连串的绕口令,觉得有点搞笑突然大笑起来,后来仔细想了想我说的话,骂了我一句你大爷。
一下车,村口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我有些吃惊。
“大奕,那边什么情况?”
他抬起头,对我神秘一笑。
“惊喜啊,你手机后壳的男人就在你身后五百米。”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这样重逢。
大奕非要拉着我去看看我的偶像,我推脱着不去,他还嘲笑我没本事,见个男人都不敢。为了证明我是个有胆有谋的汉子,我和他去了摄制现场围观。
我们前脚刚落,就见摄像机前的一行人冲进了围观人群,陆祎就这样来到了我身边,眼中的惊讶转瞬即逝,然后拉走了我身旁的大奕。
做完游戏,大奕趁着他们休息的空档,拿着从我手机后壳的照片和陆祎要来了签名。大奕满脸兴奋的带我走时,根本没发现我从刚才情绪就不高。
刚才陆祎经纪人饶了半个场子走过来和我讲的话还在我耳畔转,她说,
你怎么又来了。
又,感觉我是个阴魂不散的女鬼缠着陆祎一样。
坐上归途的车时,大奕才发觉我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问我,
“陆祎,不会是你前男友吧。”
我抬起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还记得有天大奕不知道抽什么风,晚上十二点钟,打了十几通电话,生生的把我从床上薅起来,非要让我和他喝酒,大哥我第二天可是要考试的啊!
可我还是起来,跑到学校操场上,和他喝酒,他喝了几瓶就开始胡言乱语,上窜下跳。
“江月白,你大爷!你忘了我你丫就是狗。”
“好,不忘”
“汪汪汪……”
大奕就大字型躺在操场上,汪汪汪的叫两句说两句,平均说五句才能听懂一句。他没喝多,我也没,他清楚我也清楚。
4
我以为,这一别就是永远了,没想到,那天我下班,看见新开了一家书店,装修看起来很舒服的感觉,就走了进去。
没想到进门,柜台后的人抬起头,竟是数月没见的大奕。
他没什么变化,看起来比在食堂坐着打王者更惬意了,穿着白半袖,花色大裤衩,趿拉着一双人字拖。看到我的那一瞬,感觉眼睛都在发光。
他像个给别的朋友展示玩具的小孩一样,带我参观他的书店,还有他买的一条金毛幼犬。它一点也不怕生,就在我脚边绕啊绕。他说它叫爱酱,听到这名字我明显一怔。大奕也干笑几声,然后在纸上写了爱酱两个字。还说我少自恋了, 又指指狗和我说,我是福原爱的忠实球迷,再说我又不是十四五的纯情少年,还用宠物的名字来表白。
撒谎
眼睛明明就看着我,手指却指着小狗,视线和手指方向不一样,在杜撰谎言,福原爱也多了一个连她微博都没关注的假粉,我却没拆穿,我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
我本来发量就少,还是长发,自工作之后成日和一群七八岁的孩子打交道,很伤脑筋费体力,我开始掉头发,头顶中分的那条线秃的都能跑马了,大奕非要带我去烫头,说烫完就显得头发多一点,我那时可能是信了他的邪,说去就去了。
我看着面前的理发师,然后拿出了韩剧女主的剧照,他带着爱酱,爱酱有些认生,安静的趴在理发店的地上,和爱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主人,自进了理发店,就开始说个没完。
“Tony,千万不要客气,就在她头上绽放你的梦想。”
“Tony,你今年多大啊,有没有女朋友啊,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Tony就这样,我看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潮流风向,你看如果她额头两侧头发再多一点那就是周润发发哥啊。”
“Tony,你这技术太6了I want you”
我……
洗头之前我还是很期待我的新造型的,毕竟减掉了多年的长发。
等Tony闪身,镜子完全的放在我眼前时,我差一点就哭了出来,我都快及腰的长发,给我剪到下巴,烫的小卷就紧贴这我的头皮,我觉得我再从头上放俩五颜六色的夹子,都能跑到楼上去收租了。
大奕牵着狗走到我身边,自信端详了一阵,一面点头一面说,
“不错的,还是不错的。”
我这心里也走了慰籍,毕竟还是有眼瞎的人在的。
“就是有点像小狗,像泰迪,Tony你说像不像。”
Tony还架着胳膊,用手摸着下巴,看着我的头,说还是有些不满意,要我坐下他再补几剪子,吓得我赶紧付了钱,从理发店跑了出来。
大奕从理发店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看我的样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他,
“没事的,这头发剪了长的快,没多长时间就长回来了,这附近有个电玩城,要不要去啊,缓解一下心情。”
我想着我这么大一老阿姨,你让我去和一帮小孩玩,合适吗?
“好啊。”
好多年没进过电玩城了,大奕看我在跳舞机面前绕来绕去,便给我投了币,可刚上去没跳几下就GAME OVER了。
“嘿,兄弟,你知道你在前面跳那几下让我想到了什么吗?”
我在投币没空理他,只是转过头给了他一计眼刀。
“像发了病的癫痫病患者,你这发型也莫名的搭。”
原本听了他这评价不想再跳了,可币已经投了,就想着再玩一次,没想到这是我来到这世上二十多年迄今为止想起来还会悔的十二指肠疼的决定。
大奕是这样形容我这次严重到需要住院一周的重大事故的,
“我就看着你左脚踩到了右脚,然后摔下来的。”
我仔细的观察他的微表情,肢体语言,没有一点撒谎的迹象,然后我闭上眼,悲怆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住院期间电玩城的经理也提着东西来探望过我,正好赶上学校里的老师来看我,经理一本正经的说受伤的原因,一边说会妥善处理医药费什么。然后一旁的老师就插嘴问了句我为什么会受伤。
事情的最后就变成了,我在电玩城玩跳舞机左脚踩右脚摔成脑震荡全校皆知。下至一年级的小朋友,上到校长主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5
我从医院回来,大奕说我脑震荡都是因为他,为了表达他的歉意他要带我去唱k。我在医院一个月都快把我憋坏了,正好有个机会让我释放释放一个月在医院的无处安放的青春。
我喝着酒,听着大奕操着东北话唱着陈奕迅的红玫瑰。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江月白,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唱的好好的,突然从背后来这一下。喝的一口啤酒呛的一下从鼻子跑出来,转身一句你大爷的就噎在了喉咙里。
大奕脸上除了认真还是认真,我擦了擦从鼻子喷出来的啤酒,走上前,说
“大奕,你认真的像天桥下底下贴膜的小哥哥。”
大奕没绷住,笑成了二百斤的傻子。
那天他喝的有点多,在包间里将自己的手机膜弄下来再贴上重复了十几次。
事后我还嘲笑他以后可以在天桥下面贴膜为生,别的不说手速还是可以的。
放了寒假,大奕说他发现了一处人间仙境,非要让我和他一起去,原本都到了火车站,我妈一通电话过来,让我回家过年,在电话那头一哭二闹三上吊,和大奕说了之后,大奕的眼眸暗了暗,说着没事没事,肯定还有下次。
撒谎。
突然大声强调语气词语重复,都是说谎的表现,我没有说破,只是拿起行李,坐上了和他方向相反的火车。
自和陆祎断了关系,我就没回过家,算一算也有三年多了,一是怕遇见陆祎尴尬,二是不知道怎么再和陆祎爸妈相处。他们一直拿我当儿媳妇看待,我也一直认为除了我没有人更适合陆祎。
我站在门前,身后就是陆祎家的门。我按响了我家门铃,我妈一句中气十足的谁啊逗的我笑开了花,然后比她更大声说了句你闺女。
身后的门突然打开,冲出一个妇人,从我背后用力的抱着。
“小白,你可回来了。”
“陆阿姨,你在家啊。”
我妈打开门,笑笑,进了门。没过多久陆祎家的门铃响起来,陆阿姨抹了一把泪,起身,开了我家门。
是陆祎。
两家人早就知道我俩分开了,肯定想着我俩有可能在他们的帮助下和好如初。
我俩尴尬的坐在客厅,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骨,开了口,
而我却在脑子里想摸眉骨的肢体语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来着,羞愧,还是失望。
“最近过的好吗?”
“恩,挺好的。”
然后就是永久的沉默。
上下五千年文化沉淀把这种情况叫做:尴尬。
响起的手机铃声就像是救了我一命,我快速的拿起手机,接听,然后抓了外套走了出去。到了门外,我的脑子才仔细处理我刚听到的信息。
大奕说,我在你家楼下,冻死了。原本这局面我一个人都承受不了了,还又来一个。还在我考虑要不要拿个外套再下去接大奕的时候,大奕拎着东西爬上了四楼。
大奕说话冻的都有些口齿不清了。冲我咧嘴一笑,傻气冲天。
我做梦都没想过,陆阿姨,我妈,大奕还有陆祎能坐在一起打麻将。我不禁拿出了手机,合影留念一张,我仔细看照片,发现大奕在桌子下面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我妈很喜欢大奕我可以理解,可是陆阿姨也喜欢是怎么回事,我不禁想起以前大奕自己说自己老少通吃,还是有点依据的。
晚上吃完晚饭,看大奕在厨房哄的我妈笑得花枝乱颤,摇摇头,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已经失了宠,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下了楼。走着走着就到了以前我和陆祎在一起常来的小公园。
三年没见,变化不大,我坐在长椅上,看着公园里的小朋友跑来跑去。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向着公园西侧的水泥墙走去,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能模模糊糊的看清一点,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我的名字出自这里,是陆祎写上去的。
“你也在啊。”
陆祎的声音。
“恩。”
我转过身,看见了他一脸笑意,恍然回到了三年前,也回不去了。
我们坐在公园聊了很久,聊他在娱乐圈遇见的好玩好笑的事,我不时的发出几句恩,他说的眉飞色舞,有真也有假,短短几年,那个替我写作业,骑车载我放学回家的少年已经开始学会了在我面前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那时我爱的死去活来的现在也可以坦然的和他坐在一起聊天。
“小白,对不起。”
场面一度变得十分尴尬。
“没什么对不起,爱情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以前的时候我总觉得下次见到他时,要一股脑的将我这些年受的委屈和他讲个明白,可到现在他就真真切切的坐在我面前,又觉得和他没什么可讲的,突然有点想念现在在楼上和我妈一起洗碗的大奕。
“大奕是个好人。”最后陆祎说
“我知道。”
我晚上起夜,听到阳台传来交谈声,便躲在一旁听了许久。
是我爸还有大奕。
我爸说我没有主见,没有追求,说白了就是有点傻。
大奕笑着赞同。
我一听我爸这都有点把我托付给别人的意思了。
我走了出来,可刚走近两步,看见了两个闪动的红点。大奕在抽烟?
“我这闺女啊,别的毛病没有,就从小对尼古丁过敏,我在家就只能晚上在阳台解解馋。”
“恩,我知道。”
以前我和她一起出去旅游,我看他都躲着抽烟的远远的。
是我和他去乡下看陆祎拍摄那次,在我前面下车的大汉,一落地就点上了烟,我皱着眉头绕开了大汉。
莫名有点感动。
6
三年多没回家,在外面有多想家都不如爸妈在火车站送我的时候难受,火车没开多久,我偷偷的开始抹眼泪,大奕在一旁递纸巾,却一句话都没讲。
我以为是他第一次看我哭,有些不知所措。哪成想这货竟然以为我和陆祎分开舍不得情郎所以在火车上哭哭啼啼。火车上这两个小时是我和他自认识以来最安静的时间。
没多久就开学了,学校里的事情多的每天都盖头顶,也没发现大奕好久都没来看我了,这天下班我故意绕了远路,大奕的书店也没开门,紧闭的防盗门上贴着两个字,停业。
怎么连句话都没有就消失了,我拿出电话,拨通了大奕的电话。
“嘟嘟~喂。”
“大奕,这些天你去哪里了,爱酱呢?”
“月白,我来继承我们家的亿万财产了,下个月要和白富美结婚了,以后我们两个就做两条陌生的狗吧。”
我怀疑我有些听错,大奕在电话那头和我闲扯的兴致不高。
“儿子,你要知道,我不死,你是永远继承不到这些财产的,哈哈。”
“哈哈……你和陆祎怎么样了。”
大奕的尾音都有些劈叉了,我在电话这头皱着眉头,刚想骂他好好的提这干什么。电话那边又传来了大奕的声音。
“月白,我去出差了,可能一个月也可能两个月非洲,这是最后一个电话。月白回来见。”
“你什么时候有工作了!”
“江月白!你别拿我们自由职业者当社会闲散人员好不好。”
显然太过于吃惊的语气,让大奕对我陈述的事实的行为有些不满。
“好吧,我以为你工作就每天在家翻译翻译小说就行,还要出差啊。”
“祝你幸福。”
“你大爷的……”
电话那头的匆匆挂了线,我不确定他到底听没听见我那句恨铁不成钢的叫骂
幸福你个大头鬼!这哥们吃错药了吧,说起来也是一米八多的东北大汉哪来的这么多矫情。
然后近一个月真的就没有消息,两个月,三个月,电话从一开始的关机到停机。大奕的书店也重新开了张,可那个坐在柜台后的却不是大奕了。
我打着回母校探望恩师的幌子回了大学,发现爱酱被栓在食堂门口,见了我上窜下跳,往我身上蹭来蹭去,在食堂转了三四圈终于发现了食堂经理,在我的死缠烂打下,终于问出了大奕的去向。
大奕其实出差一个月就回来了,没有联系我,然后一个月后,又出差了,经理还和我说,以前他都是在家做笔译的,不知中了什么邪,突然做起了随行翻译。
隐隐约约的觉得他好像在躲我,我非圣贤,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胡思乱想,也会在人走茶凉的时候后悔。
我和经理软磨硬泡把爱酱牵回了家,这狗子不老实,咬坏了我三条数据线,电风扇线,三双拖鞋,而且还随便给老鼠开门,闹得家里不安宁。
看着爱酱在家里跑来跑去,不由得想起大奕还在的时候,他为了逗狗,偷吃了爱酱的肉干,爱酱咬了了他的后脚跟,还是我陪着大奕打的狂犬疫苗。
我爱上了大奕,就像童话故事里那样,王子用99天证明了他的爱意,用最后一天证明了他的尊严。甚至就没问过我的答案,就匆匆的走了。
可生活还是要继续,我每天下班都在公园遛一遛爱酱,爱酱已经学会了坐,握手还有捡球。
我也可以陆祎从电视中突然出现时坦然面对了,有些人,有些伤只要不提就会痊愈,最后留下浅浅的疤痕,怎么碰也不会痛。
我像是从一个坑跳出来,然后又跳进了另一个坑,具奕的坑,他变成了我的另一道伤口,可每当爱酱从我身旁过,每叫出爱酱的名字时都像是在痂上掀开一道小口,顿时鲜血淋漓。
从他走后,我习惯了下班绕路绕到书店门口走一遭,看看里面的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可无论我在那走过多少回,那里面都是我不认识的陌生人。
我终于失去他了。
7
“来吧,发表一下你的听后感言。”我摸了摸爱酱,努力的压制住我心中的怒火。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只有平稳的呼吸声。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现在你就把爱酱给我带走,不是我养不起他了你知道吗,我是买不起数据线拖鞋还有老鼠药了。”
“我选择二。”
“你他妈的还知道出声音啊。我还以为和爱酱打电话呢。”
“我在你家楼下。”
我连忙起身透过窗户看见露着大板牙的大奕站在楼下冲我摆手。
“二就是你从楼下买好火锅底料还有锅,晚上吃狗肉火锅,你愿意吗”
“我愿意”
“撒谎。”
我仿佛看到天上的星落下来,掉落在他的眼睛里,再折射进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