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傍晚跑步以前,我只知道自己的童年是快乐的,当我听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同事的述说以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童年不仅是快乐的,而且还是富足的,更是幸福无比的!
同事在很小时候就要下地种田了,她妈妈总是包了很多很多的水稻秧地让她们兄弟姐妹几个拔秧苗,然后赚取少得可怜的工分。
而且几乎天天都要下地干活,甚至连写作业都没有时间,所以当时的她非常羡慕城里的孩子可以坐着写作业。
在她看来那样的童年才是快乐的,写作业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一件事!
而同样是身在农村长在农村的我却从来没有下过地,没有正经干过一天的农活。
记忆中只去过一次田里,那天我们家割稻子,哥哥一定要让我也去帮忙。
于是我就正二八经地下田了,可是一看我连抓水稻都没有个样子,甚至连哪只手抓镰刀都不知道。
在旁边干活的姐姐们就轰我走了:“去,去,一边呆着去!瞧你这笨模样,我想这世上就很难找到一个比你更笨的人了!等下水稻没有割着,反而割了你的手,又不知道你要哭多久的鼻子了!所以我说阿清啊,你还是别来这里添乱好了!”
于是我就灰溜溜地上来向正在打谷子的父亲哭诉,父亲就告诉我:“妞,别哭,你不会割稻子,那你就帮我踩打谷机吧,这个容易,你一定会做!”
然后我就真的很父亲一起踩打谷机了,可是我根本不知道啥时候该用力,啥时候该停止,稀里糊涂的我差点把自己放在打谷机旁边的手给卷进踩进打谷机了!
这下连父亲也吓坏了:“妞,你还是回家吧,你这样子实在让我担心!”
这就是我唯一一次下地劳动的情形,没有劳累没有汗水,有的只是家人对我的担心与嫌弃!
也许这就是父亲宠爱我的结果吧,父亲总是舍不得我下地干活,他总说家里有那么多大人,还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人儿来干活。
的确,连我的三姐也整整大我6岁,更别说我还有二姐、哥哥嫂嫂、父母亲,还有我父亲的三个徒弟以及家里的2个长工了。
就是因为有父亲的荫庇,所以在农村土生土长的我,愣是不会干一件农活儿,我不知道这是我的悲哀还是我的骄傲?
等我说完这些,同事笑道:“阿清,原来你还这么幸福啊!那你就是我当时崇拜的人儿啊!阿清,你的命真好!”同事继续忆苦思甜。
那时候她刚刚有水桶高就开始挑水了,而且要到很远的人家的水井里挑水,那水桶就在她的脚边直打晃。
因为个头矮,因为水重,所以她的个头就长不高了。
一席话说得我们哈哈大笑!相比之下,我就差远了!
那时候每到周末哥哥总是让我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挑柴,而我总是不想去,第一是因为我的动作慢,总是跟不上同伴,她们老是要等我,甚至还要帮的忙我,我怕她们嫌弃我;第二我力气小,稍微重一点儿的柴火我就挑不起,那叫一个活受罪。
记得有一次我迫于哥哥的淫威,不情不愿地去山上挑地瓜藤蔓,那藤蔓晒干了也是不错的柴火。
那天我们的运气很好,很快就捡到了很多,可是等我们爬上了那个并不陡峭的山坡以后,我就再也起不来了,累死我了!
看我那可怜样,同去的小伙伴们都陪着我在坡顶上休息,可是一直休息也不是个事啊!
于是她们就决定2个人先回去我们家叫个人来接我,然后留下2个人陪我。
后来我父亲的徒弟就是现在的三姐夫来接我了,只见他非常不屑地用一根手指头就挑起那担把我累得够呛的藤蔓:“阿清啊,你真的太没用了!就这么点儿的地瓜藤,还要让我大老远地来接你!你看看,你看看,我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搞定它!”
当时的我气坏了!
人家都累得要命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回家以后我一定告状去!
回家后,不服气的我坚持要把那担地瓜藤蔓过秤——天哪,我以为是几十斤重的藤蔓真的只有微不足道的23.5斤。
从此这件事就成为他们的笑谈,一直到我孩子出生,他们都还在笑话我!
如果说我的童年因为有父亲的宠爱而不用经常被差遣去干活,在同龄人眼里是种幸福的话;那么幼年时候的我口袋里总是有花不完的钱,这一点更是不知道羡煞了多少小屁孩的眼睛。
打从我上小学的第一天起,奶奶就会天天给我零花钱,哪怕我不要,奶奶也会塞到我的口袋里,然后不可思议地摇头:“瞧瞧,瞧瞧,这就是我们家的傻妞儿,奶奶给她钱,她还不要呢!天下还有比我这囡囡更傻的人儿吗?”
奶奶每天都会给我5分钱或者更多一些,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对于一个小孩儿来说5分钱,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因为一包香喷喷的葵花籽才2分钱,一分钱就可以买到2个姜糖或者一串酸酸甜甜的桃片干!
那酸酸甜甜的桃片干啊,是我童年时代乃至今天我依然不改初衷的最爱!
要知道在当时,和我同龄的农村女孩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那不菲的学费而上不起学呢,她们得在家带弟弟妹妹或者在家帮父母亲干农活!
而我,不仅可以悠闲地读书,每天还有固定的零花钱,这不能不说是件非常稀罕的一件事,在当时的农村。
但我总是舍不得花完奶奶给我的零花钱,我总是每天买一串桃片干或者2个姜糖,剩下的钱我就悄悄地攒着,有时候给奶奶买几个姜糖或者好吃的东西,更多的钱我就留着下学期报名的时候用!
每当我在期初告诉父亲我还有多少“私房钱”可以拿来报名的时候,父亲总是由衷地高兴,喜不自禁地摸着我的头说:“瞧我的妞多懂事啊,奶奶给你的钱你都舍不得吃零食!这样的小乖乖要是能考上学,读到北京我都愿意替你背书箱!到时候等爸爸老了不会赚钱了,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我的好妞妞读书!”
这话父亲一说就是12年,等到我读大学那年,父亲真的就去借高利贷,而且这一借就是整四年。
也许,这些都源于从小我就知道自己不中用,知道自己在很多人眼里是一无是处的,啥也做不好,简直就是一个废人。
我更知道自己不是块干农活的料子,自己去干农活只会成为人家的笑柄!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从我踏进校门的那天起我就发奋地学习,想用骄人的成绩告诉他们我也不是个废物。也许年幼的我知道自己无以回报父亲与奶奶对自己的厚爱,我只有用自己的成绩来报答他们!
记忆中那写满欢声笑语的的童年呦,就是因为有了年迈奶奶的溺爱而变得绚烂多彩!
记忆中那永远也回不来的童年啊,就是因为有了父亲那份沉甸甸、细致入微的宠爱而变得熠熠生辉,从而成为自己生命旅程中最为亮丽的一段华章!
因为那种百般得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日子再也找不到了,再也回不来了!
那幸福的童年往事啊,只能成为我追忆当年宠爱的一段尘封已久却永远也无法忘怀的时光碎片,零零碎碎地散落在我的依稀睡梦中,洒落在我的点点思念的泪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