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结局,从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

付出那几年回不去的过往,却再也赎不回曾经让你不以为然的念念不忘。

傍晚时分,煮完粥扫完院子,舀一勺清水喂给撒欢跑累的狗,天空并没有电影中那么美的夕阳,只是淡淡几片云彩挂在那儿,但也已经很满足了。

今天给你们讲的故事是关于H先生的,第一次见到H是在四月份的上海。

那天我独自走完南京路步行街,吃着带酥香味的小馄饨,抿了几口咖啡,因为刚下过雨,天气并不是很热。H先生就坐在我的斜前方,见我背着很大的包就过来端碗搭话。

“咖啡配馄饨呀,这吃法新奇!”正说着,我手机振了好几下,他眼神扫了一下正在提示电量不足的手机,“这地方能充电,这年头手机没电不好办。”

“对呀,现在满大街都是手机支付,走路还要开导航,没了手机还真是麻烦。”说话间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二十五六的样子,脸上还有未刮干净的胡渣,穿的倒也干净利索,蓝格子衬衫,简单西裤,话语间夹杂着些许海蛎子味。“哥们东北的呀,在这工作?”

“嗯,来这两年了。上海就像一个民国的老女人叼着烟,不住地对你招手。”他说着喝完最后一口汤,不等我回话就又说”来上海好好玩,公司事情多,我得走了。“

道过别,我还恍惚沉浸在他说的那句话中,他却早已离去。

小时候,妈妈总是告诫我,不让走那些偏僻的小巷子,坏人都躲在小巷子里等着抓不听话的孩子。而我却喜欢在上海小巷子里穿梭,因为里面是不是会冒出新奇的玩意儿,吃的玩的完全是和大街上两个世界。就像在深僻小巷子馄饨店碰到了H先生,怎么也不会想到在第二天深夜会在十几个地铁站外的青旅再遇。

晚上12点,耳边是Selena的《Love You Like a Love Song》,窗外依稀有灯光透过窗户打进来映在天花板,在青旅暂住,木质地板走起来会咯吱咯吱响,房间里简单却又丰富。六人间,除了我其他几个人都是长租客,本以为也就唠着嗑睡去,直到H先生吵闹着推门进来。

像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他脸上写满了郁闷,见到我时的惊讶一闪而过。其实大家都没有睡着,但H说话还是很轻,他说今天真的倒霉,送女朋友走的时候钱包手机丢了,送完女朋友分手了,回来的路上连车费都付不起,还是回来让青旅老板垫付的。其他比较熟悉问女朋友怎么回事,H说前两天刚开始交往,女的好像是个富家女,挺有钱的,昨天在女孩家过了一夜,今天出来陪她玩打出租车的时候弄丢了手机钱包,打自己的手机也没人接,并不是每次都能碰到好心人,送那女孩回家后人家说已经有男朋友了。然而最让H懊恼的不是那女的有没有男朋友,对于那个女孩H早已知道结局,而自己的手机丢了,他多么希望那女孩能主动提出再给H买个手机,毕竟是因为女孩丢的。并不是H贪图小便宜,只是几千块钱对女孩来说没有什么,但对H就是一个月的薪水,他是因为痛恨这世界的不公。

我们帮H挂失了银行卡,再打他电话时已是关机,H早已不抱希望。

H在南方的大学四年,朝气蓬勃,活像春天里的樱花,欣欣向荣。也曾想如何像一股江南温润的细流,一点一点侵染流过这片广袤的地域。而混迹于社会两年,让他的气焰打磨到几乎泯灭,但生活还得继续。他那晚说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要睡觉,因为睡醒之后可以暂时忘掉痛苦爬起来继续前进,白天用重拳打击你,晚上又用美酒来麻痹你,好让第二天可以继续折磨你。不管岁月百般蹂躏,生活还得继续,毕竟有寄希望于你的父母和关心着你的朋友。

谈到爱情,H很坦然地说现在已经没有那个打算,现在的每一场恋爱自己都知道是怎样的结局,每一次都是差不多的过程,差不多的结局,只是在偌大的城市互相排解寂寞罢了。如果她真的是陪到最后的那个人,想必从遇见她的那一刻就知道,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H始终在等那个人,那个人是谁,屋里的都不知道。 黑洞洞的房子里,一颗澎湃的心枯萎伏倒。亮晃晃的床灯下,一颗念旧的心萌生仰首。 不知何时所有人都已睡去。第二天醒来,早已看不到H的身影,大概又去忙碌了吧,毕竟在外讨生计。他们说H是这比较久的房客,他的事大家也都比较了解,比如一年换了十几份工作,经常夜不归宿……

在那之后,我再没见过H先生。不过我好像懂了他那句话”上海就像一个民国的老女人叼着烟,不住地对你招手。“ 至于他等的那个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最后的最后,该睡觉了,这世上会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故事和爱情,等你去发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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