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也该是雨季了。
早上起来,天非常的阴沉。早餐毕后,料理完家务,跟往日一样,又踅入了我那间有些乱的小书房。
说它乱,那是因为它并不是一间真正意义上的书房,而是一间书与杂物兼容并蓄、各自拥有、互不相侵的空间。临窗一张小书桌,小书桌是合着窗户与内壁向外延伸的尺寸,固定在两面的壁上的。小书桌的中间放一部手提电脑,左面放一只茶杯,右面放一盏台灯,这是它力所能及的承载。若要打开一本书浏览,那得先合上电脑盖,把书置于电脑之上了。
窗外,雨淅淅沥沥地开始下了。我坐在小书桌边,虽面前的书摊开着,却无心去顾览。空气中裹挟着的潮闷,驱使我将窗页拉向了另一侧,但还有一页窗纱仍然挡着,外面的空气流进来不多。
雨是越下越大了,下在雨棚上,下在树叶上,下在水泥地上,发出嘈杂的沙沙声。突然一只小生命飞在了我的窗口,不知它是从雨帘中闯过来的还是从哪片藏不住身的叶片下逃出来的,它飞向了我的窗口。它的身段约有2厘米,黑黝黝的,还有细若游丝的腿,它不停地扇动着背上的那对纤薄的翅膀,表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神色,贴着窗玻璃左右上下不住地搜索,试图寻找一个能够让它进来的缝隙或口子。
窗外的雨水如注如泼,还伴着似有似无的雨雾飘飘忽忽。这位不速之客,实在是个鬼精灵。估计是它从透明的玻璃里,看到窗子里面平静又安宁的小书房了。与外面的雨天相比,小书房绝对是个幸福无比的小天堂。当然,它肯定也忽视了我的存在,因为这时的我,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在窗玻璃上,跳着让人心儿吊嗓子眼般难受的舞蹈;它肯定会认为我不是一具活物,而是一个普通的摆件,至多它会认定我是一尊塑像,与它构不成威胁的塑像。
在密集雨帘的背景下,在哗哗雨声的威慑中,这只飞起来很轻盈的小生命,在窗玻璃上,显然已经一筹莫展了。但它仍然坚持不懈地重复着一个动作:贴着玻璃不停地上下左右搜索。随着时间的流逝,它的这份搜索热情更加执着和高涨了。看得出来,它在加快它的搜索动作,也在扩大它的搜索范围。现在的它,肯定是满脑子的“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和“坚持就是胜利的信念”。
小生命继续着它以为极具价值的坚持和努力,一如狂躁般的坚持和努力。窗外的雨在阴沉的天空里也继续瓢泼着,好像跟该小生命在进行着一场毅力的比赛。窗内的我,仍一动不动,眼睛盯住这个如疯如狂的小家伙,看它以何样的结尾来给这场无谓的努力来做收场。
玻璃窗上,一个小黑点依然在飞速地流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无休止地画着无规则无形态无轨迹的路线。它做梦都想不到,明明白白一个平静又安宁的小书房就在眼前,怎么就飞不进去呢?难道有什么魔障不成?莫非自己尚不够努力?
雨在继续,努力也在继续......
我想像不出,一个小生命到底能有多大的能量积蓄,竟做到这样长时间的无休止的剧烈运动。
我的眼睛也盯酸了,心里也不忍它继续这样搜索下去了。我站起身,把原先拉过来的窗页向着原处拉回。在外层窗玻璃上的小生命,感觉到了眼前的变动,似乎脑子霎时清醒过来,飞翔的速度立即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它缘着窗侧的墙,慢慢地飞着,大有怏怏不乐之态;转过墙角,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事后,我好奇于这小生灵的憨劲,到百度里检搜了一番,想知道它的大名叫什么。通过搜索比对,有点像摇蚊,却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