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最早的等待是什么时候?
生日的一个白水煮蛋?
小时候,盼星星盼月亮的想长大,每年能吃到奶奶埋在米饭里一起煮好的鸡蛋,就长大了一岁。
奶奶系着那块劳动布做的围腰,撸着袖子在屋里忙来忙去,看我放学回家:“今天你长尾巴啦,蛋在甄子里,自己去刨。”
当费力刨到那个黏黏的粘着热乎乎饭粒的蛋时,感觉全世界的阳光只照在我一个人身上。那个岁月的尾巴,乐开了花,是从心里长出来的。
再就是过年了。
那过大年才有的一套新衣服,爸爸裁剪,妈妈缝纫,三十晚上是一定要赶制出来的。
现在想想,我们兄妹好几个的衣服裤子,爸妈也只能在周末来做,要好多天吧?
我们的年是欢天喜地的期盼,是妹妹除夕夜睡不着,大年初一穿上新衣服在大院里又唱又跳的显摆,是终于可以用小红塑料酒杯喝菠萝汽酒的甜蜜……
而爸妈记忆中的年,是什么滋味?
青春年少的约会。
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没有传呼。放假前的一个悄悄的约定,几月几号几点在哪里,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终于那一天到了。傍晚,书社,天快擦黑了,时间到了,而他迟迟不来,推着自行车,焦急的张望,伴着怕被人看见的恐惧,那样的等待,是已近黄昏的迷蒙,是心急如焚的焦灼,是青春懵懂的悸动,更是天真单纯的美好。
曾经的我们,记忆中的树啊风啊天啊,都是慢慢的摇轻轻的吹浅浅的蓝,不佛系不丧。记忆中的糖啊酒啊汤啊,都是腻腻的甜甘甘的醇浓浓的香,不浓烈不欢。
曾经的我们,没有Wi-Fi,没有手机,没有微信,等待妈妈坐的一辆公交车,等待一锅煮一天一夜的过年菜,等待爱人写的一封信,等待是多么美好。
而现在,速食,热点,流量,分分钟出炉,秒秒钟新鲜,还没等你回过神来,小白驹已经拖着尾巴跑远了。
羡慕家里拉多大黑狗,为了吃,流着口水,渴望的眼神,他的等待是多么单纯美好。
成年世界的等待,多了欲望,多了怀疑,多了算计,多了牵挂,多了彷徨,多了妥协,多了伤心……
如果给你一台时光机,你可愿意穿梭到那些傻傻纯纯等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