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一盆绿,是指四只盆子,其它三只空了,至少是我眼睛瞄上去只空的,黑色的盆沿挡住了我的视线,盆内泥土里隐藏不住时光。只有靠近围墙的盆子长冒出一丝绿色,浅浅的,不够一拃高,那是生命的颜色。
绿是吊兰。
四只盆子都是吊兰的新家,它们曾经摆在东边围墙的窗台上,蜗住在茶杯大小的“房子”里几年,除了密集一点外,高头不见增长,甚至愈发见黄。前年正月,闲来无事,将杯子撕开,买来时的营养土竟然不见了,里面嫩根盘结,一圈一圈缠绕在一起,似乎要并合成一块密不可分的玉。我剪掉大部分根须,将它们移栽到废弃的泥桶里,从春到夏,它们终于像从病房里出来恢复了身子,有了朝气。盛夏时,每天黄昏,给它们淋些水,叶子也变得水淋。四只盆子上面,挨挨挤挤,拥着一团青涩,渐渐吊下一根根绿色圆润的杆子,垂钓着同样青涩的叶草,草尖上开出了白色的小花。
令我没想到的是,今年正月从老家出来,东边围墙角的青菜在春日的寒风中依旧精神抖擞。这边四只盆景却像走进了秋天,大概是年前的极寒伤了筋骨,记得有几天预报会有零下九度,这是我来上海第一次遇上的极端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