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张蛮打爹》说一个故事

画作不得转载

张蛮打爹

        有一则笑话:      张蛮追打他爹,他爹边跑边说:“当年我打爹的时候,跑了也就算了,他倒好,跑了还追着打,这是什么世道。”

        笑后是否从中能品出点儿滋味,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好(如张蛮他爹),可否有自省者,发现自己的不好?

        知道自己不好的人才脱离了这庞大的浑浑噩噩的人群。

        生活中令人敬佩的人,往往是自命平凡的的人。那自以为是者,反而被人所看轻。



以上,是我表弟的朋友圈,他的画和他的文字。我转过来,并由此想到一个故事……

我以下的故事绝对真实,都是我亲见,但是,如果脱离了主旋律,我就告诉你:当个故事听吧!

从我记事起,应该是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后几年,只要你在村里溜达,就会时常的看到一个老人,你永远不会忘记他的名字,因为他会时不时的就唱几句“我老刘成七十三了,牛逼哄哄,阎王都不收我,牛逼哄哄啊!”

如此,你就清楚了他的名字和年龄。

个子不高,一米六的样子,穿的破烂不堪,我见过来村里乞讨的外地人,但是,也没穿的那么破,衣服是没有扣子的,夏天就会露出干瘪的肚皮,冬天,会穿很多件破衣服,一层一层的胡乱叠加着,用个麻绳一系。

裤子永远都是一条一条的,像是天天被狗撕咬了一样。但是,你别说,全村里所有的狗,都不咬他。就连一个大户家养的一条出了名的,我们避之不及的恶犬,见了他也一哼都不哼。

多年以后,我想明白了:可能是他天天在村里溜达,他的歌声和气味,村里的狗都太熟悉的缘故吧!

他就那么天天在村里转,从前山到后岭,从村东小桥到村西林荫路,他可不是瞎溜达,他是去捡拾东西的,只要是他看到有用的,不管是破脸盆子,木头棒子,还是罐头瓶子,半截砖头。他捡的东西我觉得除了动物粪便就没有落下的了。

他没有马,也没有车。他无论捡到什么东西都是夹在腋下或拎在手里。

他在我们生产队的沟塘子边上有一处低矮的泥草房,据说是他的姑爷给搭的。比看瓜地的窝棚大不了多少。远离村里一排排整齐的民宅。孤零零的有点可怜。

有一年,我上小学五年级了,和班里的一个同学在学校大墙外看到一只硕大的死耗子。我吓的远远躲开,可是我的同学胆子大,他提着老鼠的尾巴说:咱们给老刘成送去,他肯定吃这个。

我当时很震惊,我们这儿是忌讳吃老鼠的,都觉得那是不干净有病毒的玩意。

我跟在我同学身后,在老刘成的破棚子前喊他。

老刘成一定是没想到有人会喊他的,出来还问呢:你叫唤哪个刘成?

我同学就说,全世界就你一个老刘成,牛逼哄哄的。

他说,对,那是我。

我同学把手里的大耗子扔到他门前。

他宝贝一样的拿到屋里去,我透过半开的门,看到他的那间破房子里就是一个垃圾场。

我没能看的再仔细点,哪里住人?哪里煮饭?是因为我实在是忍受不住从他家里飘出来的那种混合了各种破烂的腐败味和霉烂味以及恶臭味。

我同学还喋喋不休的和我讲,老刘成可真厉害,啥都吃,啥玩意都用一个破锅在一起炖。可是,人家就是不坏肚子。

看官,到这里你一定会问了:老刘成造的这么凄惨,他没有儿女吗?

我告诉你:有的。

他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他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就住在我们一个生产队。

他大儿子家就在我家的东院。二儿子在我们队的南坡。大女儿在他破房子的斜对面隔一条土路。他小女儿嫁到我们东面的村子不到二里地。

他的孩子们个个都是大高个,我后来都怀疑是不是他亲生的。

这是唯一能给我解释他的孩子们都不管不问他的最后一个理由了。

虽然,就这么一个队的住着,可是他的孩子们没有一个管过他的生活。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村民好几天没听到他唱:“我老刘成八十二了,牛逼哄哄的!”

于是,就有人议论:这老头怎的了,不出来牛逼了呢?

有好事的几个半大小子推开他的破房门一看,老刘成这回是被阎王收了去,冻的硬邦邦的,不能继续的唱下去了。

没有人给他举行葬礼,没有人给他烧纸钱,也没有人为他哭。

他的四个孩子连去都没去,他的孙子孙女加在一起得有十几个,也没人去。虽然距离只有那么几步远。似乎死去的不是他们的亲人,而是一只冻死的猫狗。

后来,还是他当队长的姑爷,找了两个村民,用一个破炕席卷了,埋在了西山的乱石岗上。

我那时候小,不知道他和他的孩子们是怎么闹到这样的地步。

我也没问过大人,我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敏锐,说要把他写到文字里,会打听一下当年事情的因果。

老刘成,就那么完成了他的凄苦晚年,在我当年的心里是没什么波澜的,毕竟他与我就是没有关系的一个人。

但是,我相信报应这个理儿。

我的东院邻居,老刘成的大儿子一家,就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明证。

高大威猛的刘成大儿子叫刘贵君,但是我没看出他那里像一个君子。

不过,优点是有的,就是能干,能吃苦,他媳妇也是个粗壮的女人,和他一样的勤劳。

在我的印象里,这倆口子就是为劳动活着的,你看到他的时候不是正在劳动就是去劳动现场的路上。

他们有一个男孩,大我一岁。还有四个女孩,也比我小不了几岁。几乎是嘁哩喀喳在几年内就生了五个孩子。

他家的孩子没有上过初中的,有的小学可能都没读完。

我是不和他家孩子在一起玩的,虽然我们年龄相仿和他家之间也只隔了一堵矮墙。

我也不知道知道为什么,可能,在小孩儿的心里也懂得区分是不是能玩到一个群儿的吧?

他家大我一岁的男孩儿刘石千。村里人叫他“时迁”。那是水浒传里的一个人物,我估计他偷技厉害,一定是个小瘦子。可是,我邻居这个石千,可就是个十足的大胖子。

他家里人重男轻女,对这个石千是百般的溺爱。什么活也不让他干,就是个十足的大少爷,可苦了他的四个妹妹,那就像是丫鬟一样的被爹妈指使的团团转,有干不完的活儿计。

石千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开始不学好了,先是赌牌,越赌越大,越输越多,他爸妈辛辛苦苦种地养牛养母猪的钱都不够他还赌债的。

后来又因为看中了一个邻村的姑娘,拖人去说媒,回话是,死也不嫁你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一股火,大发了,整出个精神病。

于是,又反反复复的去精神病医院治疗,直到我高中毕业了,才听说他治疗的差不多好了。

但是,他家也让他败祸的成了全村最穷的人家。

有一年夏天的暑假,我正在园子里摘黄瓜,就听到石千的妈妈在门口痛哭,断断续续的哭诉着日子的艰难,说着累死累活的连个砖房也还没住上,活着也没个盼头的话。

这时候,就听石千气呼呼的从屋里窜出来,大叫着:你不是不想活了吗,好啊,你去死啊,我给你耗子药你吃啊!

他妈妈哭的更厉害了,石千还在叫:我怕你干粉末咽不下去,我给你兑水里了,你喝吧,你去死啊!

他爸拖一个锄头也不铲地了冲到院子里,我以为,是要打那个畜生儿子,可是,我只听“啪”的一声,他打碎了那只装老鼠药的碗。

我后来和我妈说起过这事,我妈说,你在县城读书,总也不在家,不知道东院的事,那个石千打他爹妈是常有的事儿,以前总说是犯精神病了,这都治好了,也没看有改善。

我就想起老刘成来,心想:这不孝也会遗传的吧?

最近几年,我也有回老家的机会,还打听石千的情况,说是后来找了个离婚的女人,也还生了一个男孩,似乎年龄大了,也不太赌钱了,但是苦日子还没有翻身。依然住原来的三间草房里,他爸妈也老了,有八十岁了吧,但是,和他分开过,老两口自己做饭吃,还坚持劳动。

我算了一下,石千的儿子也该读高中了,但是,我不知道他家的孩子是不是会上学,我是希望他的孩子多读些书的,最好念个大学吧,受些高等的教育,做一个和他父亲和爷爷不一样的人。

我的这个故事,是个特例,仅使在农村也一定是极少发生。我是亲历者,我写出来就是在提倡正能量的当今社会,给大家看一个反面的教材。

希望可以带给大家一些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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