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散记:同学归来
2011-08-09
下午,和往常一样躲在家里看书。这时电话响了。“我是老家的,猜我是谁?”
“小磨油这么香!”因为老家的同学中,只有“小磨油”新近才有联系。
“我姓宣。”
“那一定是馥,同学中就两个姓宣的。”
“谢谢你没有叫错我的名字。”
“我在网上看到过你的先进事迹,却没你的联系方式。”
“这就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来吧,洁回来了,在我这儿,同学们都等着哩。”
“那好吧!“
几天前,刚从同学录中得知一些同学的电话,隐姓埋名这么久了,总要返还人间吧,于是就打了几个同学的电话,因此事先已知洁暑期要回来。
戴上表,没有拎包,换好正装。出了小区,把车开到洗车行,然后一连跑了三个理发店,时间等不起,但再晚也得把头发染了。
换装,洗车,染发,宣18:29打来电话,现在是19:32,一个小时过去,宣再次打来电话催促,“50公里的行程该到了吧!”
“马上,正在加油,正要上高速,你们先开始”。 我推说刚才在单位,回家脱了工装才出来。
“那好吧,我们先开始,下高速时让田*去接你。”
其实,她那里知道我的作息时间是半日制。数日以来下午几乎没去过,暑假在家的女儿总是拿我开涮,冷不丁的来一句“爸,你咋不去上班?”我开玩笑说“怕费油。”老婆更狠,你干的活真对不起工资。”我无语,老实说向来用到工作上的精力十分之一也没有。
8:02分上高速,一路狂奔,标识牌上25、18、6刷刷过去。8:29电话又响。屏幕显示的是宣的号码,打开却是爽朗的男高音。
“我是田*,走倒哪儿了?”
“马上下高速,你现在往出口方向来吧。”
“那好,你在下高速后第一个转盘等我。”
很快,个头偏矮却不失精明的田*出现在眼前。这家伙人小鬼大,初三时来了个百米冲刺,成绩位在榜首,后来一路领先考了名校进了机关。只是那时个小音大,少不了开他的玩笑。
下了车握手寒暄,见我没带司机他略显遗憾。他上车带路,几个转弯后来到酒店。服务小姐领着上楼,推门进去,一个个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的脸孔呈现在眼前。
带着几分激动,从右边座位开始一个个的辨认:左,老师的公子;和,毕业后见过一面,现在的酒老板;甫,一路之隔的邻居,小学初中高中同学却也是十年不见,握手言笑的时候未免尴尬;国,他自报家门,说我俩当年熟悉的要命,老实说我真是没想起来,咋也对不上号;接下来是宣、田,二位虽多年未见,却没太大变化,对于女生来说明生活调理得不错,只是一个从政一个从教,一个练达一个内秀);坐在身旁的丽,认出来却叫不出名,一副贵妇人模样。
嘴笨怕说不好,没敢恋战,赶紧坐下。刚一坐定,宣就来了,迟到罚酒三杯。我知道推辞不了,一饮而尽。丽又提议叫不出名字罚三杯,干掉!
我知道自己很多时候喝多,就是不会辞酒,更不会劝酒。费了很大口舌,却都是没用的废话,酒还是喝了,所以才有了酒量。而且入了席总是忘吃菜,担心的不是喝酒,而是怕话说不好。
二位往下进行,我稍事平静。而后借花献佛一一回敬。到国那里时,他刚才把我俩当年说得那么熟,我实在想起他的名字,又没好意思问。这家伙很老练,干脆用纸条写上,让我猜,猜错一个字,罚酒三杯。这时,一位女生进来,刚好为我救场解围。
国赶紧介绍,没成想,她脱口叫出我的名字,然后则自报家门,名字熟悉,人记不起来,洁又给我补充,说与她一个村的,可还是没想起,就告诉我,她是玲。我这才略微有点记忆。
女生落座,我继续。忽然一个帅气小伙进来,大家都称呼他“阳”的时候,他找上面的预留座位坐下。上学时长发牛仔裤,现在短袖杉,金边镜,俨然一副青年知识分子的摸样。
他同样是一个个辨认一个个倒酒,却说唯独认不出我,大家报了我的名字,他像是一下子想起,破例给我碰杯以示歉意,然后匆匆离开,这是同学聚会中从政者一贯的做派,毕竟忙且身不由己。
这个我一向自豪的同学居然没认出我,心里未免失落。其实我两高中不在一个班,只是宿舍相邻,大学时他又高我一界,他喜欢打球我不喜欢运动,接触不多,毕业后相隔十多年,记不起来也在所难免。
就这样轮番倒酒,大概2瓶下去,加上之前3瓶,5瓶酒干完了,结束战斗。酒店出来,大家说我喝了酒不让开车回,其实我确实没想回,这是我的老毛病,恋战。
再说,只说过五关不说走麦城是我的一贯作风,再多的委屈无奈也不说,尽量用风光掩饰虚荣。的确,同学聚会,其乐融融,觥筹交错之间是涉世多年的汇总,言谈话语之间是个人能力的较量。
晚上我和甫留宿,洁和她家人回许。原来她先回家接的父亲,9岁的女儿执意不回乡里,这也难怪,现在的孩子都一样。她打算13号从许回京。
宣酒店买单,田在订了一个标准间,二人回府,国把我们领到宾馆门口后回家。和不知啥时去开车,接到新疆回来的平。玲说要回时,我从她的笑声里一下再想起了当年的小不点,她那时个头矮却很活跃,又是村支书的千金。她中途转学到了城里,上了城市户口,在当时的眼里她不亚于从神五走下来的杨利伟。
平过来,自然是开辟第二战场,在夜市影影绰绰的灯光下,吃烤肉喝啤酒。接下来和明早有事先走了,平、左执意要和我们挤,四个大老爷们儿回到酒店住在一个标间。
其实宣第一次打来电话时,我就通知了平,怕他说我重色轻友,知他和夫人先后从新疆回来,只是一直没和他们见面。
四个人海吹到凌晨3点才稍稍平静。我躺在那没有睡意,多少有点百感交集。本性豁达,生活让我变得懦弱和犹豫,遇事放不开。同学聚首让我想起从前的单纯,近乎放荡。见证了成年后的烦恼。
其实成年未必成熟,许多时候缺乏理性又太任性,不自信往往又表现得太自负。心里一直保留当初的童稚,其实是在回避,不想长大是不成熟的表现,应该负起勇气去面对。
其实,我们都是上帝的奴隶,上帝赐你能量,就必须让你最终释放。属相是上帝区分人与人的符号,什么属相就会有什么样的性情。猴,性乖巧,虽缺乏虎威和龙的霸气,那就发挥灵性,博无聊人的欢笑,乐在其中。
2011-8-10
上午,左有事走了,平带我俩吃早点。昨天晚上,他说夫人“小磨油”和徽、英一块从老家过来,我特意让他叫上营。
饭后,我们在一家诊所等他们。这时平催促我昨天交办的事,和苏联系,说左孩子上学的事。平就是这样,他做顺水人情,却让我接了私活。看来这家伙还是当年的嘴上实在,心里圆滑,一定是小磨油吃多了。
其实,我当时应该回绝,多年不联系第一次就求人总归不好。说到苏总是有点底气不足。论说我俩高一时同班,我做班长她做班副,她与学习委员苗的好强相比,简单多了,且政治素养较高,手里经常带着笔记本,的确是值得相仿的好习惯。
后来我一心想退学闯荡江湖,对“政治”的冷淡让她有些对我灰心,逐渐淡化了和她的联系,高二分科后虽然仍在一个学校,似乎是一个班。后来大学又是校友(我高三复读,她比我早一年),我们竟没有哪怕是一次正面的接触与交流,毕业多年我俩几乎绝缘。
但我终究还是和她通了话。她好像在忙,我没有太多的寒暄,简单把事情交代给她,她也没有推辞,要过两天再和她联络。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几个进来,于是从诊所出来,他们3个先去办点事儿,甫提议到和的店里看看。于是“小磨油”我们来到“五粮液”专卖店。原本看看就走,和要忙生意,结果平迟迟不归。
本身同学见面绝不能恋战,青蜓点水,见个面就走恰到好处。虽然几年拼搏都居有定所,但仍处于“走上坡路”阶段。加上我们这个年龄段的,没有AA的习惯,其实应该接受这个理念和方式。面子根深蒂固,彼此花了不少“冤枉钱”。
几个人在一起坐等,少不了讲起学生时为女同学起绰号一类的经典故事。大约11点的时候,平他们回来。却不见了英,临时有事先回单位了。我一时多心,想他是不是有意回避,还在为我的那天不接待生气,所以我没敢问。英他们几个到许,我接待过几次。有些时候不是钱的问题,同学老乡见个面,聊一聊有啥不好,就怕一见面就是喝酒,喝得烂醉。
一会儿和进来,说宣已到楼下,定好了农家院。具有极其讽刺意味的现代都市农家院,全国一盘棋。人员坐定,自然又是轮流倒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宣突然站起来,连喝三杯,“下午我不上班了,我喝三杯敬三杯!”
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甚是钦佩。初中时,看她悠闲自得却总考第一名,当年她考入师范最先脱离苦海,毕业后回到母校教书但很快做了公务员,还当了法官,好生艳羡。
她的这一招厉害,女士喝酒往往深藏不漏后发制人。我很快飘飘然,接着去喝茶聊天。晚上看了平的新居,几个人在一家粥棚要了几个菜,没要酒,我知道该打道回府了。
出了餐厅,宣执意要送到高速入口,他们几个尾随。晚9:23分,大家依依惜别。回到家,妻女早已入梦,我没有睡意,打开了电视,只记得“江湖拒我、我不舍江湖”林青霞《戏说人生》的一句台词。
2011-08-11
上午,起来稍事休整,到单位料理一下,赶忙与洁打电话,约好一起去鄢陵花博会玩一会。洁却说不如回舞阳。同学文更干脆,找了车,接上我俩,就这样再次踏上归乡的路。路上我和波联系,约好到时见个面。刚放下电话甫的电话就来了,说在舞阳等候。
车到北关,先见到团,开一家书店,好像是再婚。这个心目中一向的贵族似乎有些沦落了。波也在,接着甫也到了。车上坐不下,刚好我和波步行,顺便聊聊,这个昔日的同窗一别也是十几年。看来我的情商太低了。
到餐厅时,几个同学已经到了,不过大部分都是当年同级不同班的,不太熟但也说起来都知道,尤其是宏。
喝,喝,喝!一级是一级的水平,一个比一个能喝,现在县城酒风依旧,必须适应。
按约定俗成酒后唱歌,我照旧坐下来当听众,后来见他们也是放不开,我则借着酒胆吼了几声,嗓子都破了。唱歌跳舞是交际,也是生活。没想到同学聚会不仅找回了当年的感情,也找回了当年的自信,怪不得同学们进步这么快,我的隐居险些迷失。看来必须有开放积极的心态才行。
晚上嗓子破了酒就还要喝,特别是在乡镇握有实权的,见了美女同学更是格外兴奋,执意安排。
喝,喝,喝!哥喝的是情不是酒。岁月长河如细流,喝了这杯酒,让昔日的友谊天长地久,让一切不如意随风走。兄弟再来一个拥抱,再拉一下学妹的手……当晚,醉驾,百公里外开车返程。想起来后怕。
2011-08-12
一连数天的狂轰滥炸,的确有点吃不消,和洁约好,上午休整,下午找地方休闲。4点的时候,叫上文我们仨到鄢陵花博园。田间,树林,桥头,溪流,羊群,三个农村娃真的又回到了从前。
心情放松的时候自然谈到信仰。洁相信命运和来生。文不太相信命运。我则但愿信其有,不愿信其无。我认为灵与肉可以分离,可以有来生。
晚上,文提议要喝棒棒茶,就来到了一家农家院。正在院落除草的老板热情打招呼,我则接过锄头重操旧业,像是回到田间地头。
在菜园里点菜,要了一只散养的公鸡。临走聪明的老板娘还拜了几个玉米棒、摘了一大包青辣椒。
回来后,辉来电说,近期都在家,搞一个师生见面会,我满口应允。放下电话,那首老歌即在耳边响起:再过二十年,我们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晚风轻轻吹……像是回到了从前,又把似火的青春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