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什么呢?记性不好,忘记了哪位哲人说过:人生是场旅行。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如此,不过难过的是,对于每个人来说,旅行都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有的是幸福的颠簸,有的则是无谓的徒劳。
于我而言,其实直到当下,敲打着文字的自己仍旧迷茫,迷茫自己求而不得的所爱,迷茫一路走来的意义,迷茫未来几何的终点。
所以我怀念,怀念孩童时的自己,怀念孩童时期的他人。那时候的我虽然心智早早成熟,但受益于不谙世事,所以倒也逍遥自在。
犹记得六年级的时候,唯一需要懂事的地方是要好好学习,不让父母的期待落空,至于其他,则无需深思熟虑,放任自流。那时候,倒不说学习不够快乐,毕竟脱颖而出的面子就像甜品,让人迷恋。但真正的快乐,还要属拿着父母给的午餐费偷偷的去买干脆面和辣条,然后下课后成群结队的大快朵颐,至于有没有上课悄咪咪的偷吃,我也记不清了。
当然,快乐远不止于此,有什么比零食更让人欲罢不能,激动万分的呢?那必然是动画片了,可是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硬件条件可不比一些“大户人家”,老旧的彩电只能接一接自制的天线,然后在一片雪花中不断调节,直到可以勉强看到人影跳动。不过这种天线也只能说聊胜于无,看看地方的频道尚可,至于那些动画频道则是一种奢侈。彼时还有另一种方法,就是采用光盘和VCD机,但缺点是,VCD机无法播放高容量的光盘,因此想要看完一部动画,就必须买完所有的光盘才能实现,这对当时的家庭条件来说是不现实的。为此,我也曾想过找别人换光盘来看,可这种方法想要凑齐一整部动画也是天方夜谭。解决这种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用大容量的光盘配上性能更好的DVD机器,不过我家是想都不要想了,在外上学的姨姐到是可以满足我的期待,时不时给我买一些DVD光盘回来,但是机器这种痛点是始终也无法解决的,于是乎,我便时常在放假的时候,拿着自己的光盘去自己同村的小弟家里看。有的时候,小弟家里不太方便,便把目光盯向我的大伯家,有些不好意思又异常坚定地开口把DVD机器借回家里看个够。现在想来,这一切有些滑稽却又很纯粹。
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除了亲情,他懂不懂爱情呢?我想是不懂的,那种对心怡女生的喜欢,绝非爱情,却又极其单纯,倒不是说一定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无法言喻的喜欢,也有可能仅仅是因为对方长得好看,或者说长得太符合他心中貌若天仙的样子。
原本在一个班挺久的,一直没有多余情感,但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仿佛开了窍一般,看到她的时候心里充满了欢喜,每天都在闲暇之余不由自主地围在她身边转个不停,有一次不小心用弹珠弄疼了她的脸,她捂着眼,把我吓坏了,不知是怕伤到了她的眼睛,还是怕弄哭了她,当她放下手示意没事的时候,心里仿佛那块大大的石头落了地,长长舒缓了一口气。
美好的时刻总是戛然而止,上了初一,重新分配班级,我们并不在一起,当时第一时间了解这个消息,十分失落。不过这并不能阻挡当时已经有些压抑不住的感情,然后在某一次,因为历史课忘记带书,我去找她借书一用,自此之后,突然发现这可真是个好办法,于是乎,无论有没有带历史书,每次上历史课前总是满心欢喜的跑去找她借书,她也很乐意借我,那时候的我是认为她也喜欢自己的。久而久之,我喜欢在她的书上做笔记,涂涂画画,她也从不生气。那时候,谈情说爱是让人羞于启齿的事情,说到“喜欢”和“爱情”,脸红得都像发烧了一般。不过如果不是当面言语,人的胆子仿佛就会莫名大了许多。所以有一次,我在她的历史书上,赵州桥下,写下了:“我喜欢你”。然后脸红扑扑地把书还回了去,但奈何赵州桥下是一片阴影,寻常很难注意到。所以再第二次还书的时候,我又特意提醒她注意一下那个位置,后来,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那四个字,因为我们彼此都没有明说,但她每次再面对我时,都会多了一份害羞。
快乐总戛然而止,痛苦却不期而遇
那年初一暑假,我们都参加了补课,位置是在一个农村的小屋里。课堂上虽然我们座位隔得很远,但每次下课,都会一边出去玩,一边悄悄地看向她,生怕被别人发觉。暑假很长,长到足够情感发酵。后来我终于忍不住,写了一份情书,现在早已忘记了其中的内容,叠成自以为好看又无法形容的样子,偷偷地塞给了她。很快,她便回了信,犹记得纸张很好看,是通过她的朋友给我的,我忍住激动的心,把信小心翼翼地藏着口袋里,带回了家,打开前,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到了极限,心里觉着无论信上写的什么内容,都会让我慌乱到不知所措。但我还是鼓足了勇气打开它,文字不多,但已足够表达对我的喜欢。我开心坏了,随即又陷入深深的不安和焦虑中,“她喜欢我!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谈恋爱了?可是,我们这个年纪怎么能谈恋爱呢?该怎么谈呢?谈恋爱会让我影响我的的成绩么?我的成绩会变差么?我会因此考不上好的高中么?”内心一阵翻滚后,似乎又多出了一丝对自己冲动和草率的后悔。
但我还是忍不住又写了一份回信,这次,一切都变了,命运似乎听到了我内心的犹疑,我不知道前一天还说喜欢我的女生,为什么在这一次的信中要和保持距离,折断这场似乎不应该存在的感情。为什么?因为这是不正确的么?因为我们都还小么?我不知道,读完信的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呼吸困难,我挣扎着回到屋内,沉沉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我头痛欲裂,父亲察觉到异常,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中暑了,给我输了液。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任凭夏风从我的脸颊上呼啸而过。
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天,又可能十几天,我从镇子上回去,在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刚修好的路,一条破败不堪的老路,新路宽敞,安全,直达;老路破败,颠簸,曲折,但我选择了老路,原因无它,因为老路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也许是我的心底还在期待着可以再见她一面,又或者冥冥的预感让我觉得会在这条路上与她再次相逢。我骑着电动车一路疾驰着,很快,远远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她和她的朋友,似乎她的车坏了,正在商议着如何是好,距离越来越近,我却充满了纠结和挣扎,手中电门在不知不觉中加到了最大,似乎它已经替我做出了选择。擦肩而过的瞬间,眼角的余光让我看见:她的朋友正欲抬手打招呼,而她则一直静静地看着我离开,沉默未言。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未来得及开口呼唤,还是彼时的我们,心中已经有了断离的默契,当时不知道,现在也不会再有机会知道了。
我没有停下,扬长而去,可心里却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一切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