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在腐烂。

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作为一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杰森想：‘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很明显，拉萨路泉的魔力并不足以维持一个永久的时效，作为一个死而复生的人，他无比恐惧。

绝望而恐惧，他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强壮而有力，他用力呼吸时，周围的空气夹杂着烟灰，露水，青草，泥土的气息。他感到血液依然在他体内流淌。

但他正腐烂，从四肢，到脸颊，开始红肿，随后破皮，流淌出脓水。

他本来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真实的，有力的，鲜活的活着，而现在，他正腐烂，像一具坟墓里的尸体。

他其实早就躺着坟墓里了，不是吗？只是他又爬出来了，他以为自己是活着的，可事实是，他早已不在人间，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那些亲朋好友，他渴望再一次拥抱他们，在青春之泉永久失效之前，他多么渴望再次见见他们，可他不能，他只能孤独的呆在黑暗中，等待着时刻会到来的死亡，他称之为——安息。

星火与罗伊发现不对头，他们的伙伴已经很久没脱下过面罩和手套。当他们试图脱下他的伪装时，他们的伙伴反应激烈近乎歇斯底里，他咆哮着攻击，用尽一切办法躲避，最后他退到了墙角，蜷缩成一团。

“他有点吓到我了，他没事吧？”星火说。

“是不是上次中的毒气。”罗伊猜测着。

“杰森，杰森。”星火小声的喊他：“你没事吧，杰森？”

杰森跳起来，从窗口逃跑。

他的同伴们呆在原地，面面相觑。

“呃，我觉得，我们最好通知一下蝙蝠侠。”最后罗伊说。

布鲁斯走在大街上，他与管家阿尔弗雷德出来采购圣诞礼物。

“让你出来走走有好处。”管家说道：“毕竟蝙蝠是没有抱窝的习性的。”

最近很安静，或许是严寒的恶劣天气使然，罪犯们都老老实实的窝在阿克汉姆，或者隐于地下，偶尔有些小打小闹的罪案发生，警察就可以完全搞定，高谭难得的没有什么需要蝙蝠侠亲自出马的事。

星火跳到布鲁斯面前时他正观察着面前街道上的雪景。

“嗨！”火星公主换了一副平常的打扮后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地球女孩：“我们需要和你谈谈……关于杰森。”

接下来回到蝙蝠洞里后，通过两位青少年一前一后关于杰森托德这半个月来诡异状况的描述,布鲁斯听明白了星火和罗伊的来意：“那么，你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们完全不知道，他像发了神经一样，”罗伊向布鲁斯展示今天上午被杰森用桌子砸伤的右臂：“他最近一段时间总是神经兮兮的，不知道出了什么毛病！”

“我也觉得他很怪，说不上来，很阴郁，好像随时要崩溃了一样，平常看到他那样我或许会笑，但这次……”火星公主抱着肩膀，似乎感到寒冷一样摩擦着双臂：“很不一样……”

“好了，我会去看他。”布鲁斯起身，面无表情的下达了逐客令：“你们可以走了。”

“我真不敢相信！”从蝙蝠洞里出来，罗伊气愤的嚷道：“他居然只是让我们走，他这个……”

“别这么说他。”火星女孩阻止了同伴继续胡言乱语：“我相信蝙蝠侠自有主张……”

蝙蝠洞里，布鲁斯穿戴好衣物盔甲。阿尔弗雷德在旁收拾好吃剩的小甜饼：“你要出去吗？”

“是的，今晚我得找到杰森，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

“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外面正刮着北方飘着鹅毛大雪，如果你要出去，最好确定你手部的血液流通无阻，冻僵的蝙蝠可飞不起来，我可不想看见明天的报纸头条是蝙蝠侠四肢僵硬得从墙上摔下来砸坏了某些重要的花花草草。”

“阿福，你真是越来越有幽默感了。”布鲁斯活动着筋骨，走向蝙蝠车：“给我准备份热汤，回来我会喝。”

“但愿你会喝。”阿福转身，以优雅的步伐离去。

外面确实下着大雪，阿福的提醒是正确有必要的，呼呼地北风夹杂的冰寒的雪粒在耳边呼啸而过，光听着就觉得冷。蝙蝠装有保暖作用，但蝙蝠装的手部为了增加关节的灵活性而在保暖性能上打了折扣，当手扣在寒冷的屋檐上，水泥上时，布鲁斯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掌心底下传来的阵阵寒气，杰森到底在哪？

蝙蝠侠去了几个红头罩的秘密藏身处，有两个甚至连他的法外者同伴们都不知道，但依然一无所获。雪越下越大，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分都比上一秒更冷，蝙蝠侠逐渐感到焦躁，杰森~

最终找到了杰森，他在自己的墓地里，或者说，是曾经埋葬了他后来被蝙蝠侠命令推平的墓地里，现在将近午夜，墓地里的守夜人明显没有遵从职业操守，没人出现在这黑暗死寂，冰寒彻骨的死者长眠之地查看是否有人打搅了逝者的安眠。相信今夜所有心怀鬼胎之人都宁可在自己的被窝中安眠。

杰森托德就这样背靠着曾是他墓碑的土堆，怀抱着双腿，蜷缩在那里，蝙蝠侠落地的声音惊醒了他，他茫然的抬起头，红头罩之下似乎是他迷茫的眼睛。

蝙蝠侠扯下他的头罩，杰森就直愣愣的看着他的前导师或者是前养父。两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直到布鲁斯叹了口气：“跟我走。”他伸手去拉红头罩的胳膊。

红头罩猛然回过神来，他随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不！”他挣扎起来。他本想逃跑，但他冻僵的双腿使他瘫在地上。

布鲁斯于是停了下来，再次叹了口气：“杰森~”

杰森突然想哭，离他上次听到这种语气呼唤他名字是多久之前了？每一次都在他闯了祸或者又搞砸了什么之后。

“别管我！”红头罩说，他使劲把脑袋埋进自己的腿里。

蝙蝠侠犹豫的站立了几分钟，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他缓缓蹲了下来：“怎么了？”

红头罩还是不回答。

蝙蝠侠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来回轻轻抚摸着安慰掌心下的这个年轻人，时光在这一瞬间似乎倒退回那个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年代，眼前这个不是红头罩，而是他的罗宾，他依然是他的养父。

雪花在周围飘舞着纷飞着，布鲁斯似乎听到了杰森托德牙齿打战的声音。于是他伸出另一只手想拿下对方的红头罩，结果杰森激烈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别碰我！”他尖叫着，双手交叉着护住自己的头，双腿乱蹬着想后退逃离眼前这个人。

布鲁斯愣住了，随后他意识到了杰森此刻的不对劲，然后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做法：“拿下来，杰森，拿下来让我看看！”

“不！”杰森拼命抵抗，于是两人就这么在雪地上扭打起来。

杰森全力的避开对方，而布鲁斯也不屈不挠。

过了很久，两人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杰森依然把脸压在自己的胳膊底下护住自己的伪装。

“你知道我有很多种办法可以把那玩意儿从你头上摘下来。”布鲁斯——蝙蝠侠带着低沉的嗓音威胁，这通常意味着他很气恼。

“不，求求你，回去吧……布鲁斯…回去吧…别看我……”杰森犹如啜泣的小兽一般回答，这是在许久前只有蝙蝠侠——布鲁斯听过的声音，当他还是个孩子时，刚刚脱离犯罪巷的黑暗，试图帮助一个女人却被当坏人打伤了腿以后，无助而委屈的哭诉的声音。

回忆让布鲁斯胸口发闷发紧，他感觉胸口钝痛似乎回到了杰森刚刚离开，自己在他的房间抚摸着他的遗物时，他的眼前闪过一个个还是孩子的杰森托德蹦蹦跳跳的身影。

我的疼痛从未遗失，杰森~

“杰森，到底怎么了？”蝙蝠侠用尽量轻柔的语气问。

杰森没有回答。

布鲁斯摘下一只手套，开始温柔的抚摸他，从背脊，到脖子，反反复复，极尽温柔与耐心。杰森在这抚摸之下开始颤抖，布鲁斯的手擦过他脖子裸露的皮肤时，他轻轻颤抖。

“我快死了。”终于，杰森小声得从紧咬的牙齿中倾泻出包含他所有恐惧和辛酸的一句话。

“什么？”

“我快死了，我快回到坟墓里了，布鲁斯！我快回到坟墓里了！”杰森猛然跳起，转过身紧紧抱住了他的前养父，在他耳边喃呢：“我快死了，布鲁斯，我快回到那里了。”

“为什么？”布鲁斯震惊的抱住他，他感到随着杰森的这句话，他的心如坠冰窟

“我在腐烂！，”杰森啜泣着，“拉萨路池的法力失效了，我就要再次离开你了，布鲁斯。”

不！不！不！布鲁斯紧紧抱住杰森，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塌陷下坠，天哪~他紧紧抱住杰森托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紧紧相拥着，感受着彼此身体上传来的体温与心跳，他们拥抱着对方似乎只要一撒手就会失去一切，他们多愿这一刻永远停留，停在与对方相拥的时刻里，不再分离！

“布鲁斯，你在说什么？”杰森听到对方在自己耳边的喃喃自语。

“爱的那么深，醒来却那么残酷……”布鲁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的手从对方肩膀上垂下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不，布鲁斯，别这样~”杰森抽出一只手附在对方手上。

“杰森，我想看看你，把那玩意拿掉好吗？”布鲁斯轻声问。

杰森犹豫了。

“让我再看看你，孩子。”布鲁斯反手握住了杰森的手，杰森感觉到了那掌心下的潮湿。

杰森最终叹了一口气，缓缓取下头套，让自己腐烂的脸暴露在对方面前。接下来是一段难受的静默，似乎布鲁斯还在震惊中。

“当世界的崩塌再次来临，你能做什么呢？祈祷？哀哭？请神垂怜？”杰森托德缓缓地说“我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这逐渐腐烂的身躯不久即将回归坟墓里，如果不是你坚持，布鲁斯，我也真不愿意以这幅样子面对你，我不想让你看到，毕竟我希望自己在你的映像里能美好一如往昔。 虽然这不可能，‘因为命运啊，总是那么残酷~’”杰森托德以一个哀宛的咏叹调做了结尾，仿若一只知更鸟最后的哀鸣。

“不。”布鲁斯抓住了他的手。

“我知道你一时不能接受，我知道这对你很残忍，但你必须接受，布鲁斯，你必须接受，就像你第一次接受了它一样，很高兴我知道你还爱着我。”

“我说不！”布鲁斯提高了音量。

“布鲁斯……”

“我说你不会死！杰森托德，这场闹剧到此为止，跟我回家！立刻！马上！！”蝙蝠侠咆哮着站起来，他钢铁一样的手紧紧抓着杰森的肩膀试图把他拖起来。

红头罩此刻只感到心酸，为他的导师，为他自己即将陨落的命运，他伸出一只手去试图拍拍肩膀上的那只手来安慰对方：“我最遗憾的是我们即将再次天人永隔，再次。”

结果蝙蝠侠触电一般甩开了他的手，他低沉的咆哮：“我说了你不会死！够了，马上回去让阿尔弗雷德治疗你，这只是冻疮！！”

蝙蝠侠抖了抖自己的披风，召唤来了蝙蝠车，然后打开车门，站在那里盯着杰森托德，杰森托德僵在原地没动，似乎还在消化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冻疮，这只是冻疮！

最后他维持着一个张大嘴巴的造型僵硬的坐进了蝙蝠车，直到到达庄园他的下巴也没回到原位。哦，顺便说一句，他把自己的红头罩落在了墓园里，他似乎没想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达米安笑的前俯后仰。

“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小翅膀，你太可爱了。”迪克格雷森抱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布鲁斯在喝一杯茶，他背对着杰森，他是现在是庄园里面唯一一个不改色处变不惊的，不愧是蝙蝠侠。

“这是来自中国的金天鹅冻疮药水，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为杰森治疗后说：“关于冻疮，虽然麻烦点，看起来也吓人，但我肯定不会死人。您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杰森嘴巴动了动没说话。

“杰森少爷或许你忘了，但您的房间在您第一次得过冻疮之后就一直保持四季如春的温度，布鲁斯老爷曾亲口授意此项。”阿尔弗雷德转头看了看还在喝茶的某人，蝙蝠侠小小的咳嗽了一下，阿弗再接再厉：“我想如果您呆在温暖的房间内，您的冻疮一定会尽早痊愈。”

杰森沉默了。

布鲁斯喝过茶把杯子放在桌上。

“咳咳，小翅膀，不如先一起留下来吃顿晚饭怎样，阿弗的刚刚做了拿手的烤鸡。”夜翼笑着说。

杰森低下头，他确实怀念这里了，怎么说，在刚刚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在冰冷的墓地被冻了几个小时之后，他确实怀念这里的温暖，外面寒风依然凛冽，请允许他暂时贪恋一下这儿的温暖吧。

“阿弗，”布鲁斯转过身背朝众人向餐厅走去，“准备我们五个人的餐具。”

夜翼，达米安，杰森托德，布鲁斯韦恩，阿尔弗雷德在餐厅围绕长桌吃完烤鸡，此时已将近凌晨，每个人都饥肠辘辘，大丹犬在达米安脚边‘呜呜’的绕着圈打转，达米安不时的偷上一块肉喂它。

晚餐结束后，夜翼起身告辞，他将回到布鲁德海文，或许现在还赶得及补上他落下的夜巡任务，达米安则被阿弗安抚着回了房间，布鲁斯站起来。

“你知道我……”布鲁斯转身看了杰森一眼，杰森停下了话语，两人相对沉默着，直到阿弗前来救场：“杰森少爷，您的房间准备好了，请跟我来。”

杰森跟随着阿尔弗雷德上了二楼，在走过拐角处时他有意无意的看了餐厅一眼，正好对上蝙蝠侠看过来的目光，他慌忙别过头去。阿弗手持长烛为两人照亮前方的路，他将杰森引进他曾经的房间：“如您所见，这儿一直没变，晚安，杰森少爷。”

阿弗鞠躬后退，从外面关上了房门，只留下杰森一人独自留在房间里。外面的雪早已停了，一轮皓白的月亮挂在天际，白色的月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四柱床上。

杰森托德坐在床边，缓缓脱下衣物，将自己深埋在被褥里。

寝具很温暖，似乎被刻意加热过，杰森缓缓闭上眼睛，想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本应该发现那只不过是冻疮的，但对死亡的恐惧击败了他，他并不是真正怕死，而是怕自己从未真正活过来，他怕这一切都是场梦，是一场瑰丽的，破碎的，给予了他期望后又残忍夺去的噩梦。复活后，他一直有点儿精神错乱，使他憎恨，恐惧，充满杀戮欲，只有复仇的怒火可以带给他些微的快感，但伴随而来的就是内心痛苦的煎熬，他也曾诅咒自己的复活，他宁愿自己一直被埋葬在韦恩家的坟墓里也不愿以这副扭曲夹杂着癫狂的面容重回于世，尤其是当世上的一切看起来都已经随着自己的死亡而故去，直至他那天再次面对那个人——蝙蝠侠，他才发现，他是如此的不甘，但他同时也庆幸自己的复活，他回到了这里，他回到了他的身边，虽然是以另一种方式，但什么也比不上这个。此后无论是复仇还是发泄，他都摆脱不了爱恨交织时的喜悦与痛苦，他急于求证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地位，但却又不太愿倾听对方给出的答案。他骗自己说他不在乎，红头罩不在乎，尤其在再次有了新的同伴后，他开始找回自己重生的意义，他更有理由说自己不在乎，直到他回到了这里。承认吧，杰森托德，你依然爱他，是的，我承认，我依然爱他。我痛苦无比，心如刀刻——每当看向他那双眼睛，只因我承受不了自己在他心里已经死了，我是一只被埋葬的知更鸟。我从坟墓里爬出来，却找不到归家的路，也找不到自己的灵魂。当我归来，我在他心中已经死去。直到今天，我才猛然发现，原来他依然爱着我，原来他也依然为我的活着而喜悦，我依然活在世上，我依然在他心里，不只是前世的我，也是今世的杰森托德，我依然在那里。

杰森托德抬起一条胳膊捂住眼睛，无声的哭泣。

“我曾怕人打搅你的安眠，在你死后，我在你的棺材里埋了三个感应器。”布鲁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坐在他床边，将他的手拿开，对着杰森托德的眼睛陈述：“我曾痛恨那挖开你坟墓的人，我也怀念过前世的你，尤其是当你疯狂的伤害别人也伤害你自己的时候。”

布鲁斯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考虑怎么说下去：“我记得你被埋葬的那一天，那个葬礼，所有的人都身穿黑色，在雨中为你送行，我亲眼看到你的棺木被缓缓地埋进土里，我希望永远不要有什么打搅你的安眠，让你安息，获得永久的宁静。”

“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我，你埋葬了你的知更鸟，我的前世，而这是我的……”

“你的来生。我知道有些东西从未改变，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也能想象出你是怎么做出那些选择的，我曾祝愿你在天国，只因你的手从未染上过鲜血，你活着的时候惩罚的都是有罪之人，你曾是我最好的罗宾，哥谭的守护者，我的同盟，而且，你从未越轨，直到你回来…”布鲁斯停了一下：“直到你回来，打破了这一切。”

杰森坐起来，想说些什么，布鲁斯制止了他：“但我知道，你——回来了，或许你与我前世的那个罗宾不同，但，我知道，你——回来了。我有四任罗宾，但只有一个你，而你，回来了，即便已经是来生。”

在经历了一切之后，杰森托德最终在这儿与布鲁斯拥抱在一起，这世上有些东西，即使是死亡也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