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最爱的妈妈拉着我的手,跟我说:“你先回家,妈妈晚点就回去。”“真的吗?不骗我?”“真的,明天早上妈还要给落落做蛋炒饭呢!”然后,我放心地回了家,不知道妈妈回到了老姨家那个硝烟还没散去的战场,和爸爸又进行了怎样的争吵。只知道,那天夜里,回来的是爸爸,只记得我哭的撕心裂肺,打了好久的电话,却只听到妈妈说她不会再回这个家~梦醒了,泪从眼角流向两边,进入发丝。这是有多久没有去回忆起这一段了呢。这一段被封存在记忆深处的往事。我时常会想,我会不会一直都在梦里。某一天突然醒来,我还是个5,6岁的孩子和奶奶,和爸妈生活在那样一个带着院子的二层楼里,每天无忧无虑,充满自信,做个孩子王带领这一趟二层楼住着的孩子们玩着各种各样的游戏。
我叫苏落,是个刚刚步入大三的学生,按照某种说法应该被称为学姨。距离离开学校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回忆起这一路走来,经历的不算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少了。一直在认识自己的路上不停地摸索探寻。
就如同我的梦一样,父母在我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分开了,他们不想正常的离婚说离就离了。在离婚的路上,他们也进行了一场持久战。比如父亲,就称他为老苏,经常在酒过多巡之后出现在姥姥家,他嘟嘟囔囔地出现,闹一场,然后好久才结束。每当这个时候,是我的泪腺最发达的时候,我会从头哭到尾,却不会硬气地去说一声:“别闹了,回家睡觉去。”这么多年,每次想起来都痛恨那个懦弱的自己,却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地想抱抱那个无助的孩子。每次老苏闹过的第二天,我总是红肿着双眼一言不发。记得有一次,老苏又一次喝多了,回了家,我和奶奶看着他嘴里骂着什么,然后要出去,我心下一动,这怕是又要找妈妈,其实我都懂,老苏平时很老实,话都很少,也只有喝多了,才会把平时不想说的,不敢做的,都释放出来。他从小就是生活在单亲家庭,他无比清楚那是什么感受,疼爱我的他不希望我有他那样的童年,这些我都懂。我更懂得是,妈妈执意要走,喝多了酒去找,起到的只是副作用。于是,我一边哭着,一边拽住老苏,毁在了他的面前,抽抽噎噎地说:“求你,别去了,不要去,求求你。”我知道,老苏的心一定如同被成百上千只虫子噬咬着。整个屋子里,沉默的老苏,抽泣的我,默默流泪的奶奶,这个画面,久久地存于我的脑海里。那个时候,我平时和奶奶住在一起,周末的时候才能见到妈妈,因此每周有五天期待周末,另两天在期待下周的周末,记得一次周六,那天和妈妈住在老姨家半夜里老苏咣咣地砸门,都被吵醒了,老姨夫皱着眉头,打开门,使劲往外一推,我当时只顾着哭,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记得特别沉重地一声闷响,我哭地更厉害了,妈妈让我穿上衣服跟老苏回家,我不想,并且特别恨,为什么一周也只盼来这么一天和妈妈在一起,还要半夜就走。这对从小就黏妈妈的我来说又是一大打击。后来老苏不走,我也只能一边流着泪,一边由着妈妈给我套上衣服,送我出门。闹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老苏和妈妈还是离了婚,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天气里。当然他们并没有和我说,是后来我从奶奶那里听到的。
可能因为是女孩子,我总是想妈妈,最后老苏和奶奶也没办法,和妈妈商议,由妈妈接我走。和他们说好了我会常回来,就开心地跟着来带我和东西走的妈妈一块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如愿以偿地不离开妈妈了,可我的心理还是发生了变化,我开始变得特别敏感。那个时候的孩子们还没有手机玩,平时也不会捧着手机看,他们都是互相玩,互相闹,也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那时候有几个特别淘气的小子叫我赖文的老婆,赖文是一个看见我会笑的男孩,但我们连一起玩的时间都不太多。如果按平常来说,我会一笑置之或者像他们预想的那样追上去打他们。可是我都没有。那个时候的我,可以用不堪一击来形容,也可以用魔怔来形容。我把这些告诉了妈妈,我觉得我什么都要跟她说。妈妈以为我被欺负。给班主任打了电话,第二天,坐在教室上早自习的我被班主任叫到了走廊,走廊里是那几个叫我赖文老婆的男孩子以及他们的班主任。胆小的我只顾着紧张已记不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只记得他们被他们的班主任狠狠地罚了,再见到我就如不认识一样。而赖文也好像不认识我了一样。但当时地我根本没心情去在意这些,我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陷越深,也就不会去想。小学毕业时,赖文写给我的留言除了详细信息外,只有哈哈哈哈四个大字。自己多年后见到他,他说的喜欢过都让我觉得可能是被我伤害了的男孩子吧。尽管那时的我们还都太小。从那时候开始,我的心理开始发生变化,我开始变得自卑,每天问妈妈最多的话是“妈妈你会不会不要我”每天想到什么都要跟妈妈说,记得最离谱的一次,我甚至因为打电话时,妈妈的声音很轻,我会想到她是不是被强奸了,我之后竟然也跟妈妈说了。可能是那时候还小,所以我不知道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有强迫症的倾向了。如果觉得有什么必须要说的,哪怕是没必要说的,如果不说我就会变得很焦虑。距离这些事的的发生已经过去快十年了,我不但没有好,而且愈加严重,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是在想上一件事做的对不对,刚才说过的话会不会不好,想不通的时候就会特别闹心,特别消极。而且从某一刻开始,我频繁地洗手,最开始是觉得我接触过的东西脏,进而所有相关的,我不都不愿去接触。现在的我,每天要用好几十片湿巾,从外面回来,要洗手,换衣服,擦手机,然后不去碰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我知道这样做不好,我也查过,越想刻意控制自己,可能越会想加深做这些事的强迫行为。但好在除了这些强迫性的心理和行为,我过的还算幸福。妈妈和她们单位一个还算比较有钱的人在一起了,我叫他舅舅,他们没有登记,只是在一起生活,最近我回家的时候,看见他的机会很少,他总是去出差。好在,他对妈妈和家里人都还好,主要的是他不怎么喝酒。老苏和一个阿姨在一起了,那个阿姨有个儿子比我大两岁,他们的家里还有狗狗,过得也算挺好。老苏最近一直在外地出差,适应的应该也可以。而那个从小带我一起长大的奶奶,刚刚从老苏离婚的事情中走出来不少,姑姑家出了事,姑父出车祸伤到了头,已经躺了将近半年,还是没办法说话,我们都觉得他应该是有意识的,都在期盼奇迹的到来,能让从小对我十分好的姑姑和一只听我话的妹妹缓口气。舅舅会给我钱,我也会说好听的话讨好他,有时候我也觉得我太现实,不论是舅舅还是阿姨,我对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曾经奶奶和姑姑还说过,我对谁都是笑呵呵的,看不出来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是啊,从小心里就受过伤,只是想更好的保护自己。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特别矛盾,一面很自卑,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怕,在意别人的想法。一面又觉得自己想的很开,特别开,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能够接受。我会对任何人笑脸相迎,让谁都觉得我很开心,背后默默地为自己舔舐伤口。我什么都不敢说,别人是有什么都说出去就舒服了,而我是说的越多心里越不安,我开始很难去信任一个人,很难去信任一个人对我的感情,但我会微笑,用笑脸去面对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