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生活留白


      昨夜,再次在凌晨醒来,甚觉心中杂芜颇多,惦念事务的乱而无章。我一直安慰自己,这是职场新手的病征,将不会是常态,一切只是一个完美主义者的自扰,在看透了诸多现实的残缺后,也许会稍稍平静。可是呀,多久,没有在温柔的晨曦里感受自在?多久,没有在独处时获得清净?多久,写不出一首诗,哼不出一句轻松的曲子?心绪总也莫名烦愁、杂乱,连倾诉也找不到源头,不知如何开口,才不至于成为抱怨与消极的发泄。我不喜抱怨,因为觉得那是弱势的、破坏性的话语力量。不知从何时起,便更倾向于沉默,方懂得人们是如何成为那沉默的大多数的,说话的欲望在消减,心事渐渐沉潜。我想,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恕我愚钝,24岁时方懂。
   过于自律、慎重,追求稳妥无误,严苛于己,难忍缺陷。我想这样的人势必不快乐。在我的教育里,一直告诉我的是,用意志力去克服难以容忍的人生痛苦,可我们的教育一直没告诉我,人生不止强忍与克制,有时候要转化视角,寻求快乐,人生不止前进不息,还应不时驻足,安抚自己的心灵。
     当我成为一个老师时,我告诉自己,我并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在惆怅与忧愁中过每一天,如何成为一个幸福的平凡人,才应该是教育的要义。所以各位家长啊,不要总用鞭子抽打你的孩子迫使他前行,只关注他飞得高不高,却从不在意他飞得累不累。成年人总自以为是,以为孩子是没有忧愁的,其实,人生在每个阶段都有烦恼,而不同人对烦恼的应对能力不同,导致了这些烦恼对生命的影响或深或浅。
   想想往日笑得欢畅的时分,现在踪影何在?每日用扳着脸来维护师威,是我内心空虚无把握,无法游刃有余的表现,是菜鸟的笨拙。对待严与宽,爱与罚尚无精确的把握,所以选择最稳妥的方式——严厉,来进行一切,总觉得小孩子们易放难收,先严后宽总也没错,且行且摸索就好。可是,我是一个爱笑的人啊,自己都快忘记了吧。
   还好两个班的孩子还算纯善乖巧,每日总有许多感动与欢乐。于我,我是喜欢课堂的时分的,只是厌恶课后要做的一些杂事。可是人生无法事事圆满,时时如意,便也消解了几分烦。
      从9月份当班主任以来,虽说没有遇到什么棘手的大问题,一切也在自己的计划中进行着,虽不知是对是错,但是我已无法再对自己苛求,兼顾班主任工作和语文教学确实耗人精神,以致每天沉淀反思的时间都几乎没有,庸庸碌碌,让人时常听到灵魂状态堪忧的警钟。我只是在时常思考意义,人的痛苦在于虽然觉察到了无意义,却又不得不进行着这些无意义。
   几年前你问我,人生的意义在于什么?我会意气风发地说,是留下痕迹,是被铭记。可是现在你问我同样的问题,年少轻狂后,我只想追求精神的平静。追求快乐是奢谈,没有人的情绪可以一直高亢,避免伤感也是枉然。我只想不悲伤也不快乐的平静时光可以尽可能多些。一如一觉至天明,醒来不觉心中惶恐。一如,可知夜晚旖旎,可以多在美好时分多创造美好之事,而不被杂务淹没掐死。
但是,当老师确实在使我变成一个更好的人,一个目光更坚定,更懂得体恤生命,更懂得真与善的人。我要感谢这个职业的质朴,所说其他的辛苦繁琐,也相信是经验欠缺,时间会让一切更好,反思与改进,会让一切变得更让人满意。
    对待孩子,我们要静待花开。对待自己,又何尝不是,教书不能将自己的能量耗尽,这不是无私奉献,而是不可持续发展的愚傻。
职业的尊严和幸福感是自己给自己的,无论哪个职业皆如此。世间没有最满意的职业,只有在职业里可以收获幸福和满足的人。
所以我希望给孩子的成长留白,给自己的工作留白,给自己的生活留白,给所有的情留白,一切不须太追求完美,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留白处,方显智慧。

   世界若以痛吻我,我何不报之以歌?我只想爱我所爱,珍惜一切的尚未逝去,不问是缘是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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