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节回到老家,心里总有种莫以名状的情绪在发酵。
也许,随着国家城市化、城镇化战略的推广,我们这一代半农村人逐渐的谢幕离去,几千年来的乡村生活或许将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步消失,成为下一代永恒地无法抹去的记忆… …
现在的乡村只剩下日渐老去的老人和留守儿童,年轻人都为生计去城里奔波,村里留下的房子也破败不堪,残垣断壁的现象令人触目惊心。除了每逢春节在城市务工的乡亲们从四面八方退回老家团聚,乡村有一丝短暂地活气外,已经丧失往日的生机。凋蔽的状态,完全没有了我们小时候虽然贫困心里却充满希翼的幸福感,让人心中总会黯然涌动一种说不出的疼痛。
多少年过去了,还能清晰地记得我们小时候,长满茅草的山里有狐狸、刺猬、野猪、蛇、狼、野鸡和野兔等,它们就是我们儿时最好的玩伴,狐朋狗友,招蜂引蝶,童年的日子过的并不枯燥,甚是有趣。
春天来了。蔚蓝的天空之下,大地染上了俩种单纯的颜色:绿色和黄色,青青的麦苗和金黄色的油菜花随风翻滚,蜜蜂和蝴蝶在其间追逐飞舞,美不胜收。大自然富于我们多么奇妙色彩和生气啊!
夏天来了。每到放学后就是我们小伙伴最快乐的时候,我们一路狂呼地和衣冲进池塘或小河里游泳,可以捕到小鱼、小虾、乌龟等等;上岸边还可以爬树掏鸟窝;可以捉蜻蜓、蟋蟀、知了等;有时,田间地头还可以搜寻到野果裹腹,其乐无穷。
秋天来了。农村的秋天是最美的风景,金秋的果实挂满枝头,收割的辛苦被丰收的喜悦替代。那时没有化肥和农药,原生态的味道浓郁,小时候偷吃西红柿的余味至今回念… …。所以,秋天一定要去农村看看,天堂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从我多年的乡村生活经验去判断,金秋农村丰收的景象便是人间天堂。
冬天来了。秋收冬藏,告别忙碌的农活,农民得以休养生息。有雪的时候,银妆素裹,乡村自有一番景象。有时,约三两个至友亲朋约酒品茶: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居易诗意生活再现,真是快活的日子。
中国几千年的日出而耕,日落日息的农耕是一曲多么动人的画面景象啊!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也许是中国传统文化最好的注释!
童年生活是那样的无忧无虑,光脚脚丫快乐并奔跑着… …虽然贫穷也会时常浸扰我们的生活,大自然同样赋予了我们最好的最珍贵的礼物:淳朴快乐!
而对于今天在幼儿园和学校围墙圈养的儿童学生来而言,失去大自然阳光的滋养,失去了野性和自由。那种快乐的因子,是他们今天没法体味的,何尝不是春天的童话!
一曲春运颂,悲喜两重天。及今,春节,其实就是一场富人的盛宴和穷人的迁徙。千里迢迢爬山涉水回到陌生却又熟悉的故乡,只为藉慰那份缺失的亲情; 回来后才发现 ,虽然故乡还在, 却是物是人非, 自己也无法融入其中; 短暂小聚几日又匆匆离开, 重新回到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打拼, 给父母或者孩子留下无尽的思念牵盼。 年年如此 ,周而复始 ,融不进的城市, 回不去的故乡,安不下的肉身,寄不回的灵魂,已然成为这个盛世时代的辛酸写照!
目前的扶贫工作动机是好的,也只是在扶着帮着一批扶不起来的懒人和寄生虫,授人鱼而不授人以渔,并不能从根本解决乡村的问题。
我素来不是一个悲观的人,谁又来告诉我们农村的未来边际在哪里呢?
晨钟暮鼓,炊烟袅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现象或许再也看不见了。难道过往岁月给了我们很多宝贵记忆,只能在无奈的叹息中慢慢回味… …
真不希望我或有人去写一本长长地、长长地的纪实乡村生活的书,题目就是【中国最后的乡村】。
(陳蘇 2018 02 16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