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周砚暝已经挤上了公交,正驶向自己的大学。
车内依旧拥堵,臭气熏天。从十字街上车的,都是些想去海边的拾荒者。
不巧,自己的大学就在海边。
又不巧,不少街里的中年人此刻就围在自己身边,谈论起了那位被父亲打死的儿子。
“听说了吗,黄狗的儿子能点石成金!他儿子的秘密被隔壁老史套出来了,黄狗见瞒不住,气得当场打死亲儿子!哈哈,真是一家子邪秽!”
“那黄狗就是装个假正义!以为打死「异能者」,装出嫉恶如仇的样子,自己就能撇清关系了吗?简直就是在承认自己的烂活儿!我可都看出来了。”
听到「异能者」的那一刻,车上所有人都诡异地盯着谈话的人。
热闹的气氛霎时便沉寂下来。
只有车轮撵在疙瘩上的动静与金属碰撞的冷声。
说话的人顿时失了魂,连忙扇起自己巴掌,“大哥!大姐!大人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一时口快啊!”
他尝试递出自己手里的烟讨好各位,烟被一抢而空。
随后,街上的人还是看到有个人被扔出了车门,在路上摔得不知死活。
没有人为他留步。
周砚暝紧紧闭上双眼,在角落里蜷缩起来。
“终点站,下城区启示大学站,到了。”
车上只剩下周砚暝一个人。
“砚暝!怎么还住那破街里,每天坐叔叔的公交车多麻烦呀!”司机痞里痞气地问。
“麻烦你了,司机叔叔,不过我从没少投钱。”周砚暝迅速跳下车,不想再跟司机交谈。
他走向了「下城区启示大学」的大门,压力得到些许的释放。
…
这里的天色比十字街蓝很多。
年轻人们有说有笑,氛围也轻松活泼…丰富的社团活动,干净整洁的校园环境,一切都很正常。
让人忘却了「异能」的存在。
可「异能」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值得社会像对待死刑犯一样对待他们。
是啊…阿姐和自己,只能这样憋屈地活一辈子了吗?
听完上午的课,周砚暝独自来到常坐的位置吃饭。
翻看起自己的作品在社交平台突破的浏览量,周砚暝得到了极大的安慰。也许绘画的天赋是上天留给他唯一的礼物了。
平台又弹出了不少消息,周砚暝不小心点进了其中一条。
…是全国警方发布的「最新情报」
官方宣称本月已在全国搜查出十名「异能者」,将在明天进行处决…
周砚暝仔细翻看官媒照片,却看到了黄狗家的儿子。连死人都要在大众面前再枪毙一次吗…?
他对此感到反胃。
接着往下翻看,周砚暝手中的筷子突然掉在了地上。
…
“阿姐…?”
阿姐也出现在了照片里。
周砚暝难以置信地看着阿姐,照片中的她正被警察按压在诊疗室的地上,表情痛苦,似乎已经中弹……开枪的警察就是早上撞了自己的人。
警察为什么会发现…?
那自己岂不是也暴露了…
周砚暝猛然起身,想赶回家附近查看情况,连没吃几口的饭菜都被溅在了短袖上。
手机却铃铃地响了起来。
…
“未知属地来电。”
…
周砚暝不敢接。
…
“已挂断。”
…
“您有新的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