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与焦虑

10月的最后一天,和杜杜碰面了。

确实,相比3月份时见的她,岁月已在脸容上悄悄留下了痕迹。眼影的闪粉在灯光底下若隐若现,可是眼角的细纹还是调皮地不经意外露。蓬松的卷发,星星状的耳垂,颜色恰到好处的润唇口红,T仔+纱裙,这些年轻的要素搭配起来根本看不出她已经28岁了。

当然,除了搭配之外,她本来就是个俏皮活泼、热心nice的小姐姐。可能长期从事儿童教育类的工作,因此她整个心态都非常年轻,有活力。有一次我和她在排队上洗手间,格子里出来一个小妹妹,她蹲下身子用温和的语气问:小朋友,你冲厕所了吗?小妹妹可能被吓到了,胆怯地回答说,我冲了。杜杜马上竖起一个大拇指说,真棒!和她外出就是这样,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你会和哪个陌生人互动起来。

她是个非常有心而且懂生活的人,这次的碰面,她居然给我买了一束我最爱的向日葵。可以说,是非常贴心了。碰面后,她提议让我请她到一家馄饨店里吃,还特意说了不贵,不用担心。是的,她给我买了向日葵,经费已经不足,所以需要我来请客。嗯,其实她已经失业3个多月了,这段期间都是靠着接兼职维持生活开销,如部分学校课程、团建主持、驻唱等。她还说,未来半年都是给自己自由职业、自由生活的时间。这或者说,因为刚经历了一段特别的“失恋”,自由职业状态是对她的一种自我安慰、自我疗养方式吧。

为什么说是特别的“失恋”,因为“恋”的对象不是异性,而是自己的老板、自己的尊敬崇拜的老师。三年前,因缘际会认识了一间社工机构的创始人,她独特的教育理念、教育情怀和杜杜一拍即合,于是进入机构工作。这三年,兢兢业业地工作,不断地磨练提升自我的职业技能职业素养,逐渐练成自己的看家本领。她一人挑起数个重要项目,掌握了大部分志愿者资源,不知不觉间已成为这家机构的灵魂人物。可是,最终她还是辞职了。因为她发现,这家机构已经变质了,或者说这个创始人的初衷本来就不纯粹,所谓的教育理念、教育情怀只是创始人建立个人品牌的一种名号。是的,她终究发现了,也“失恋”了。只是,她感到彷徨和唏嘘,究竟是这个社会太功利,还是自己太天真?

好吧,权当自己遇到了“渣男”,毕竟谁的人生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呢?她也学会自我安慰,因为爱过,所以在乎,所以难过,去接纳内心难受的情绪便好。何况,三年里学习的到技能,收获到家人、孩子、志愿者的认可,是谁都拿不走的。那就给自己半年时间去做自由职业者,去外面更广阔的市场看看自己的身价,不断提升专业素养和技能。

自由职业者,目前她对这个身份和标签还是挺满意和享受的。朋友圈每天都在更新,在不同的地方打卡,有在婚礼现场主持、驻唱的,有在学校里和孩子混成一片上的戏剧课,有在乘坐交通工具路途上看到的美景,各样各种的在路上。看起来很自由,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选择工作,按照自己的生物钟决定工作时长,她的办公室是四处八方,比我们这些早九晚N定时打卡,在固定办公桌上工作的人好太多了!于我而言,一个朝九晚五在政府办公室里天天写材料的人来说,当然是好生羡慕。可是,我的羽翼尚未丰满,还需要不断磨练,不断调整。

这时,杜杜妈妈视频邀请正叮叮响,她妈妈看到她在逛商场,立刻就笑她有钱吗。虽然态度还是挺好的,听起来总感觉焦虑重重。是的,她坦言,每天晚上她妈妈都会打电话过来催找工作、相亲诸如此类,承受着长辈们对“大龄剩女”的施压。她的压力,来自于长辈、同龄人,甚至是自身的身体情况逐渐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体能开始感到吃力。这时广场外的夜风嗖嗖地吹,坐着星巴克的室外场的她,没了灯光的照耀,有些黯然失色。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当作给自己打打气说,虽然如此,我还是会坚持下去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要更加努力地追求幸福,让自己过得开心!她的眼眶有点泪水在打滚,因为她之前永远不知道下一秒自己的爸爸会离世。之后,她继续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做了初步的构想。她建议我,25岁前要好好找到自己的方向,不断地学习积累,可以频繁地换工作,只有你觉得自己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学会了想学的技能,那就可以跳到更高的平台上。找到自己的导师,因为ta是最好的学习榜样和促进的动力。

今夜,像是喝了一杯青春的烈酒,有冷风有现实,也有暖心的交谈和美好的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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