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葡萄树旁有一棵无花果,每天上班下班我都要过去看一看,结果,一直到现在,许多树,花儿含苞,怒放,果实都很大了,不开花的,叶片也已经快要能遮荫了,无花果还是一点发芽的迹象都没有,难道它这么慢性子,夏天马上就要到了。
连续好长时间盼不到无花果发芽以后,我忽然想到,不会是死了吧,又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冬天没有降到特别低的温度,前年降到零下二十度时,它也照样活得很旺相。这棵无花果就像打不死的小强,非常顽强。
我们刚搬来这里的时候,巴掌大的小院里,种了三棵树,一棵柿子,一棵石榴,还有这棵无花果。树干不粗不细,正当年,估计是跟这房子一样的年龄,十岁多一些。
一楼本身采光就不好,又有这么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更感到有些憋屈。
首先将柿子树砍了,虽然秋天时,红通通的柿子挂满枝头,非常美观养眼,但现在吃柿子的少了,树上的柿子一般也没有摘的,等它们熟透了,就跟融化成一扑塌的雪糕似的,稀软。
今天bia叽两个,明天bia叽两个,地上一滩滩的,也是红通通,在树上红通通好看,来到地下就不好看了,只觉烦人,早忘记她曾经美化过我们的生活了。所以,砍了就砍了吧。
石榴树是在西墙边的角落里,靠着南屋,最隐蔽,不碍事,而且听前房主王老师说,是甜石榴,很不错。石榴树便得以生存下来。
再就是无花果,直接从贴近地面的地方锯断了,又把根从地下挖了出来,扔在了门口,想着打扫卫生时一块扔垃圾箱里。
恰在这时,邻居大爷过来溜达溜达,看看新邻居,正看到了门口硕大的无花果根,心疼得他呀,说:这棵无花果品种很好,是我几百里路从老家背来,给王老师种上的,你们怎么不要了。
我一听,感觉万分过意不去,就将根埋在了门外的葡萄树旁,其实对它还能不能成活,并没有信心,不管怎样,起码是对邻居大爷的一种尊重吧。
那时已经秋末了,埋着无花果根的土壤丝毫没有什么变化,就跟土壤下还是土壤一样。
那年冬天,雪还格外多,温度跟往年差不多。一直到了春天,温度上升,万物将要萌发的时候,倒春寒,突降了一场大雪,温度甚是低迷,仿佛冬天又回来了,好在雪化以后,温度慢慢又升了起来,各种花草树木纷纷开始萌动,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花果处的土壤依然安安静静,只有一小段干枯的跟土壤差不多颜色的树干还是那样毫无表情地僵立着。孩子爸爸说,肯定已经死了。说着一把就将整个根从土壤里拽了出来,扔在了一旁。
我看着那枯死的根,心情有些低落,忽觉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赶紧仔细一看,那根下部最不起眼的杈子里,居然有两个嫩绿色的小芽孢,饱满而充满了生命力,它真的活了,我惊喜地又将它埋进了刚刚的土壤里。
这棵打不死的小强,就这样认真得成长了起来。当年没有结果,第二年,结了三颗无花果,我一边给它除草,一边摘下来吃掉了,嗯,真甜。
这一年的冬天,温度突降到零下二十度,好多花儿都冻死了,来年春天,无花果照样又冒出了嫩绿的芽孢,生命力真是顽强。
但今年到现在都没有发芽,前两天,我试着折了一根小枝,结果啪得一下就断了下来,很清脆,我又折了两根,都是这样,难道真的死了,其他的枝条我没再折,不折,它就有可能还活着,万一哪天突然发芽呢。
我不知道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无花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能让它绝望到这样。
我仔细端详着,虽然整棵树就这么三根大一些的枝条,但这都是从根上冲破重重阻碍重新生长出来的,长这么大多不容易啊,怎么舍得让它枯了呢。
我仔细搜寻着枝条跟土壤接触的地方,是不是依然有奇迹存在。真的,我发现了,土壤处的枝干上有两个黄豆大小的嫩芽,它还活着。
这可爱的小强啊,真让人感到无限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