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可端起咖啡杯,擦拭着咖啡杯的手顿了顿,目光越过杯沿看向西卡:“所以你喜欢莫扎特?”
西卡端起咖啡轻轻啜饮一口,微微摇头:“相较于莫扎特,我更偏向于弗朗茨·约瑟夫·海顿。虽然我周围的朋友都对他和他的音乐无感,可我认为他能给我带来些思考。”
“什么样式的思考?”杨可饶有兴致地追问。
西卡瞥了眼墙上黑色的挂钟,突然停下这近乎教授般言辞。“今天就到这吧,”他放下杯子,站起身,“想要知道答案,下次来再继续探讨吧。”
杨可脸上掠过一丝失落,但还是维持着逢迎的姿态:“好吧,等你啊,老卡。”
西卡离开座位,推门没入夜色。杨可熟练地收拾着桌上的杯具,时间已临近凌晨。咖啡馆里只剩下靠窗三号位的一位客人,正专注地阅读《夏洛克·福尔摩斯探案集》。店铺装饰温馨,以棕色和深黄色为主色调,吊灯洒下淡黄的光晕。咖啡机规律的“卡兹卡兹”声在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我走咯,小杨,记得把那个水袋拿上去。”后厨传来同事的道别。
“好的。”杨可应道,目光扫过空荡的店面,“又要开始寂寞两小时了吗?”
时间如流体般悄然流逝。当咖啡豆在研磨机中搅动时,杨可不禁好奇——那位窗边的客人究竟读到了什么精彩的篇章?
“您好,您的第三杯摩卡。”
客人没有任何回应,连最微小的动作都没有。他深邃的双眼仿佛锁着一个无人存在的世界。杨可轻轻放下杯碟,离开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探寻——书页上赫然是《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的章节标题。
“原来是这一章啊,怪不得这么入迷。”杨可暗自思忖。
门铃突然响起,打破了思索。
“您好,欢迎光临。”
新来的客人是位女士:“两杯白咖啡,谢谢。”
“好的,随便坐。”
门外的夜色浓重,街道上行人零落,整个世界仿佛在某个瞬间静止,然后将这一刻无限延长。杨可熟练地操作咖啡机,精心烘焙研磨着精选的豆子,不紧不慢地加热今天刚送达的新鲜牛奶。当浓缩咖啡与绵密奶泡完美融合,两杯精致的白咖啡完成了。
“您好,您的白咖啡。”
“谢谢。”其中一位女士接过托盘,眼神如杯中不安分的奶泡般飘忽不定,“你们多久关门?”
“请问是在等朋友吗?我们闭店还有一个钟头。”
“了解了。”她简短地回应。
回到工作台后的高脚凳上,杨可注视着这两位客人,思绪飘远:为什么人和人见面一定要约时间呢?在这个互联网信息以秒速传递的时代,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非要面对面才能诉说的?面对面交流,简直像是上个世纪遗留的仪式,至少这样节约了双方的时间。
墙上的挂钟指针不紧不慢地轮回,杨可望着它们一格一格移动,睡意逐渐占据了他的大脑,凌晨的冷气开始在外面的街道上聚集,将路灯的光晕染成朦胧的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