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梦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昨日的血腥只染红了新郎许希的眼睛,惊了路边梳妆的大山雀,却没在天地间留下一丝悲伤,太阳照常升起。
晨光下的西兰村,朦胧的像个刚想去梳洗的姑娘,一颦一笑娇柔可爱,路口那不知活了几百年的大槐树在阳光中笑呵呵的看着进出的村民一片安详。
“他二叔,昨天许家的那小娃娃的事情你们知道了吧?”一农妇模样的扛着锄头,锋利的斧刃毫不留情的把清冽的阳光反射进一个农夫的眼中。
二叔像是被蝎子蛰了一下,挥舞着手中的烟袋驱赶着那农妇,“梨花,你快放下那锄头,渗死个人,这事这么大咋不知道,雨稍小的时候我还伙同几个村民悄悄的去看了一眼,那个惨啊!路都被血染红了一大片,我现在都不敢看有刀刃的物什,真的是造孽啊。”二叔情绪激动的用手比划着当时看到的血染红了多大块,眼里那丝恐惧让人看到了那流出的血有多红。
“据送亲的媒婆说她跑得慢亲眼看到许希小孩被那黑袍人给掏了心脏,我去连个尸体也没见着,这些天杀的土匪,人杀了尸体也不给留,唉。”
“可不是里,造孽啊,许家的那小娃娃多好的后生,长的俊俏,还孝顺,这老天爷就是不心疼老实人,早早的父母就没了,好不容易娶门亲还被土匪抢亲把命也丢了。”梨花不由得望了一眼村口那贴满大喜字的破旧房子,喜字在阳光下照耀下红的那么耀眼,就好像要流淌出来一样。秋日的晨风吹得梨花打了个寒战,梨花婶紧了紧那身破旧的衣服,依然敌不过那丝寒冷。
“他二叔,你说咱们村这么背是不是村里的风水被人搅乱了,您德高望重要不村里人凑个钱请个风水先生给咱村调理下,我看着许小子这留下的破房子我都吓得寒颤。”梨花婶眼巴巴的看着二叔,知道二叔说话顶用。
“狗屁风水先生,用不到花那个冤枉钱”二叔伸手一指身后那几个人都合不来的大槐树
“看到了吧,它才是咱们村的风水,只要这大槐树不倒咱们村风水就不绝。再说这许小子并不是天灾那是是人祸啊。”二叔说着用他那早已熏黑的指甲从烟袋抠出一豌豆大的烟叶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看着这棵大槐树。
梨花看着老神在在的二叔,嘴上撇了撇,“知道你心疼钱,连着许小子咱们村可是被抢了十一个新娘了,现在外村的人都不敢嫁在咱们这一片了,您要还是不管咱们西兰村可是要绝后了。”梨花可不是以外的担心,眼看自己家的二虎子也长大了,她可不敢让自家的小孩步这后尘。
二叔看着烟头一明一暗,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及其重要的事情。“如果要请怕是一般的风水先生起不了作用。”二叔将烟锅中的烟灰在脚后跟轻轻地磕打了一下,把烟袋往烟杆上一缠轻轻的别入腰间。眼睛望向那高耸入云黑黝黝的珪山,开口说道:“这土匪啊,可不是普通的土匪,据我爷爷的爷爷说以前咱们西兰村是坐落在一片盆地里,四周一片空旷,当时老祖宗为躲避战乱带着家人逃荒至此看这雨水肥沃就在这定居了,不想过了百年,有一夜似有巨兽吼叫,吓得村人不敢出门观望,不想第二天这珪山就耸立在村外了,祖宗也留下遗训后代子孙万不可进入那珪山,说珪山之上有一批不死鬼奴,有好奇的年轻人不信邪偏偏触这个眉头偷偷跑去山顶,不过从此之后再也没见下来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如今是怎么回事,这山上的鬼奴竟然开始下山抢亲,在这么持续下去看真是要灭族了”二叔脸上的皱褶也是越皱越深,没有一丝办法。
“对了,说到山上鬼奴小的时候也听过我爷爷给我说过咱们这村口大槐树的故事。”二叔说到这时站直了身体,可佝偻的驼背只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只高了几公分,但是他脸上一脸虔诚望向大槐树。www.xingnl.com
“据说这棵大槐树,是在那珪山落地时的当夜天降神雷击过的地方长出来的,一日长三丈没有三天就长得像现在这般粗壮,老祖宗都说这是天赐神树来镇压珪山恶兽鬼奴庇护这十方土地,后来这棵大槐树就被后人称为十方神树来求得神的保佑。”
二叔扫了一下周围的村民,一脸惋惜,“时间越来越长,后辈们都忘了敬畏神树,现在都被你们这些年轻人糟践成示爱的物件了。”看着绑在树上的千百条红绸和许愿囊随风起舞,二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神树这么大能耐,咋不把珪山恶兽消灭掉还咱们一个太平,还让咱们平白受这恶气。”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伙子夹杂在村民中说出了大多数村民的心声。
二叔抽出腰间的烟袋杆不留情的敲了下站在自己面前年轻人的脑门,“闭嘴,梨花管住二虎的嘴,小心得罪了十方神树。”说完赶紧转身虔诚的对着大树深鞠了一躬,嘴里还念叨道着“树神,你大人有大量,小孩子的话不敢当真”十方树好像听懂了似得树叶哗啦啦的作响给以回应。
梨花作为一个妇道人家也是吓的死死攥住二虎子的衣袖可不敢让他在胡说一句。
二叔无奈的看了一眼还在生气的二虎子,“孩子你还小,你不懂,但千万不可莽撞冲撞了树神。”二叔说完又扫视了一眼周围越聚越多的村民,继续开口道:“你们是不是也纳闷,既然珪山上的恶奴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进村杀人抢人,何苦着急忙慌的在娶亲的路上下黑手抢夺新娘。”
听完二叔说的话,周围的村民也是窃窃私语点头称是。二叔语重心长的看着村里的年轻人“十方树护我们十方土地已经几百年,这也是我们村落没有灭族的原因,大家要记得感恩啊,尤其是你们这群年轻人”二叔手中的烟袋杆指向二虎子所在的那群年轻人,烟袋所指之处都纷纷的低下头不敢直视。
大槐树下发生的一切,拥有几百年树龄的十方树好像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已经司空见惯,依然懒洋洋地沐浴在阳光中,有留心的人可能从十方树的长势中发现一丝不对劲,面向珪山方向的树叶都根根如利剑一般指向那寸草不生的黝黑山体,阳光下的十方树,就如一身着金甲圣凯的战神威慑着那头想要蠢蠢欲动的恶兽。
“希哥哥,希哥哥····”www.xingnl.com
“我不是死了吗?我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恶魔贯穿了我的身体,我的心脏在他的手中渐渐的停止了跳动,这是哪?我在什么地方?我只记得我死了,谁是许哥哥?希哥哥到底是谁?。”一片黑暗的空间里,没有边际,只有一个男人抱头在歇斯底里。
“希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不知何时一身着喜字大红袍的姑娘出现在那个男人身后。
那个男人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顺着声音,转过身子,“你好像我见过,在哪里那,在哪里那?···”。
“希哥哥,你都忘了吗?我是你的妻子汝嫣,你是我的夫君许希啊。”身着喜袍的如烟一脸悲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汝嫣,汝嫣·····”眼前的这个男子看着眼前的女人,突然一瞬间心灵好像是被击穿,疼痛的不敢呼吸。
“希哥哥,我在那百里外的古阳城你来找我吧,记得要来啊,我等你。”黑暗的空间声音此起彼伏,渐渐消失,汝嫣的身影也被黑暗吞噬,留下许希孤独一人。
“啊!”一不知名的山间小角落里,一年轻男子猛地睁开眼皮四周寻望着,想把那似熟悉的身影留下,可是除了十米外小溪的叮叮咚咚,却什么也没寻见。
许希看着身上的红色长衣,轻轻抚摸了下心口的位置,衣服破洞恰好能容下一只手的位置,眼前那丝黑影仿佛又回到了他的眼前,那颗跳动的心脏,好像已经被人捏在手里。
年轻人急戳戳的翻开破碎的衣服下摆,当完好的胸膛呈现在他眼前时,年轻人的眼中出现了一丝迷茫,“梦,是梦吗?”许希拍了拍依然沉重如磙的脑袋,眼里一片迷茫“我怎么什么都记不住了,我怎么在这里?我好像只记得我叫许希···”
“啊···”
一声怒吼,惊得四下的鸟儿乱飞,可空无一人的山间没有人能给出他答案。
看着十米外的小溪,许希嘬了嘬干裂的嘴唇,匍匐着爬了过去,趴下就是一阵急饮,直到肚子再也装不下才停了下来。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血污已经掩藏了他的脸庞,几把清水,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在我清醒之前,好像有一女子”脸上的水珠,在许希紧促的眉毛阻挡下慢慢的汇成一大滴重新又落回了溪水,自己的脸庞在水中的涟漪中再次模糊。
“汝嫣,对,那个女子叫汝嫣”年轻人用衣袖粗暴的擦了下还湿漉漉的脸庞,坐直了身子眼睛看着远方,仿佛又回到了刚才那个黑暗的空间。
“汝嫣,我的妻?”年轻人脸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www.xingnl.com
“古阳城”一瞬间年轻人好像干瘪的气球又重新饱满了起来,年轻人扯下身上沾满血污的大红袍,脚步坚定的向着外面的世界走了出去。
“等着我,我许希一定要找到你。”
夕阳下的身影被拉扯的越来越长,几里外的小山村炊烟已经升起,没有人看到这小角落的一幕,只有那高耸几丈的十方树把这一切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