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之后

有一个叫第七区的城市,城市边缘被高大树木环绕。这座城市的人们都不知道,在密林交错间,一个山洞从远古时代就已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煎蛋和牛排散发的果木香气,一个叫蓝的少年走到镜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脸,笑了笑。洗完头,他对着镜子换了几套前些天刚买的新衣服,但都不满意,还是选择了最喜欢的红格子衬衫和破洞牛仔裤,将衬衫的扣子扣好,衣服褶皱抚平,卷好裤腿,对着镜子细细整理理一番后,蓝边吃着已放凉的早餐,边和父母谈论即将迈入的大学生活。蓝很喜欢他出生的城市,也未想过离开,况且这座城市有世界上最好的大学,想到明天就要去上大学了,蓝照了照镜子出门后,不禁兴奋的像看到猎物的猛兽,朝城市边缘全力狂奔,他喜欢在重大日子前独自躺在一颗大树旁,盯着蓝天放空自己。一边畅想一边跑着,忽然他脚下一滑,一溜烟似的顺着下坡一路摔到坡下,当他站起时,一个山洞出现在他眼前。

山洞像有引力似的把他吸了进来,他打开洞中央的木箱,瞬间一道闪光使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眼睛,睁开眼睛后他看到自己的视野上方有一串数字,他使劲揉揉眼睛再次睁开,那串数字还在,他又拼命转动眼珠,结果发现无论怎样睁眼闭眼,一串数字如琥珀里的昆虫凝结眼眶中。蓝刚刚接受数字在眼中消不掉的事实时,木箱的一角伸出了一根头发丝般的细线,连接到他心脏外的皮肤处。而后,他像一只风筝,被这根细线缓缓放到空中。

当到达云层之上后,少年不再升高。从远处看就像一轮低矮的月亮悬在离云端很近的位置。他用手扯线,用嘴撕咬,想回到地上,但这根线看似像蛛丝羸弱,实则如钢筋坚硬,他奈何不得,只能睁眼俯视着云层,决定观察一些时日。一些天后,他发现眼里的数字每天在减少,原来这串数字是倒计时,当数字归 0 时,就是落地之时,可以回家,也能去上大学了。想到还是可以落地的,蓝忘记了处境,不禁笑了出来。

慢慢的,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和大脑也在变化。谁想这线是一根知识传送线,每当日出就从小木箱中抽出大量优秀文本,如同管道输送水流传送到蓝的大脑,阿西莫夫描绘的宇宙,昆德拉构建的虚无,尼采的永恒轮回......这是他在应试教育时没有接触过的世界,被传输知识时他的愉悦流淌到整个云端上空。但,蓝身体发生的变化令刚刚的愉悦无影无踪:他的皮肤在接受知识后立刻有一块变成类似穿山甲壳的硬片。蓝使劲用指甲挠自己的皮肤,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变化发生。日复一日,日出时刻的双重变化如同刀子一点点划开他的心脏,心脏内的恐惧逐步浇灭渴望,他无法想象穿着这个皮囊回到大地,面对众人的场景,人们的窃窃私语,轻视的眼光代替曾经仰慕的目光.....光是设想这一场景,他的心就像被串上铁针放在碳火上旋转炙烤。他越来越恐惧倒计时为 0 的那天,想着若能永远在空中,每天吸纳文本多好。

0,一次睁眼后,数字变为了 0 。一阵熟悉的刺痛从心而来,线,开始动了。他死命抵抗,扯着那根线,想要把自己拉回去。但他拉扯不动,只能任凭这根线控制着自己降落,偶有乌鸦经过,他感觉该死的乌鸦也在嘲笑他的怪样子,可是他也心想这该死的乌鸦一定没读过书。

落地后,绳子牵引蓝回到离开时的山洞。他站在箱子前,看到地上水坑的倒影里自己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如果不见任何人也没什么的。这时,箱子内传来一个声音:「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变回以前英俊的样子,但你不会了解世上科学人文和艺术的奥秘,还有一个选择是保持现在的样子进入我的体内和文本世界永生。」

蓝想都没想,一股脑的跳进了箱子里。

changelog

  • 180614 1h 按着最小故事理了一下思路,突然想到更好的结尾,改了结尾
  • 180611 回家路上突然想到其他故事线
  • 180610 1h 修改
  • 180608 3h 构思+结尾
  • 180608 1h 写了一点后边 想结尾
  • 180607 2h 写出前半边 刚刚升到天空
  • 180607 2h 构思出大概故事和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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