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原来我只是仙界众仙君的白月光替身」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乱把君心揉碎》

1、原来我只是仙界众仙君的白月光替身,可他们哪里知道,他们全是我的朱砂痣替身。

“仙君,挠挠脖子。”我化出原型,乖顺地趴在沥罗腿上,被他挠得直打呼噜。

一旁的元初嗤笑一声,在我肥肥的下巴上扣了扣。

“喵呜~”

真好,当年,容歧也喜欢这样为我挠挠脖子,扣扣下巴。

我湿了眼眶,倘若他还活着,现在抱着我的人,该是他啊。

2、初次遇见沥罗时,我还是一只诚惶诚恐的小瘦猫,他一身白衣从天而降,伸手将我捧起,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那随后落下的元初仙君伸出指头戳了戳我的脑袋,好看的眉眼弯了弯,道:“当年茶满升仙时,也和她一般大吧。”

茶满,就是仙君们念了千年的叉尾猫了。

她曾是妖界第一美人,升仙后不过百年,又成了仙界第一罪人,被羁押在锁神狱里遭受酷刑,不生不死。

我比不上她,处处都不如,若非我有一双像极了她的浅粉色眼睛,沥罗绝不会渡我成仙。

元初摸了摸我,听闻沥罗要带我回九重天,忽然变了脸色,问道:“你不会拿她当了茶满吧?”

沥罗一边伸手给我顺着毛,一边不无讽刺地说道:“你方才瞧着她的那一眼,分明比我更痴。”

“胡说八道!一只丑猫,如何能与茶满相提并论,也只有你才会做出找替身这种事。”

沥罗勾唇笑笑:“元初,茶满会落锁神狱,有你一半的功劳,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装深情。”

元初黑了脸,眼睛通红:“那你呢,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若不是你把她带到天君面前,她岂会遭此一劫!”

沥罗不说话了,元初也默然,好一会儿,我才傻傻地开口:“那个,二位仙君,还渡不渡我了?”

沥罗忍不住笑了笑,道:“你瞧,她这不要脸的劲儿像不像茶满?”

元初撇了我一眼,捏了个诀,拂袖而去。

“你叫什么名字?”沥罗问我。

我思绪飘了好一会儿,才道:“小白。”

我没有名字,容歧一直叫我小白,那么,我便叫小白。

“好,小白。”沥罗笑笑,为我渡了一口仙气,抱着我上了九重天。

三日后,我在沥罗的迷迭宫里化出了人形。

他看着我,愣愣地叫了声:“茶满……”

“仙君?我不是茶满。”

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摇头笑笑:“我又晃神了,你当然不是茶满。”

化形后不过半日,之前对渡我成仙不屑一顾的元初仙君便找了过来,目光软软的,声音也软软的:“你,叫我一声元初可好?”

他要听,我便遂了他的意,眨着眼睛叫道:“元初,元初元初。”

他笑起来,笑着笑着眸子里就染了一层薄雾。

“茶……小白好乖。”

茶满,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没见过她,但,我身上大概有她的影子。

成仙后那几日,所有见我第一眼的神仙都免不了有些晃神,他们看我的目光里有惊喜,有嫉恨,在听闻我只是一只小白猫后,又有些失落。

沥罗很是纵容我,元初也掩不住宠溺,于是我免不了神气起来。

有人对我不屑一顾:“哼,还真把自己当茶满了。”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等到仙君腻了,自然会被一脚踢开。”

“就是,若茶满能回来,哪还有她神气的份儿!”

我听着这些刺耳的私语,也不觉多伤心,哼,他们觉得我是仙君们的宠物,我还觉得仙君们是我的玩物呢。

回迷迭宫的路上,忽然一阵大风刮过,我强睁开眼,才看见面前落下一位黑衣仙君,他生得极冷极俊,竟比沥罗还好看几分。

我有些看傻了。

他寒目如刀,扫了我一眼,忽地捏住我的下巴道:“你就是沥罗找来的替身?”

我踮着脚,努力让自己有些气势:“怎,怎样!”

他冷冷一笑,将我甩在地上:“你比茶满,差了十万八千里。”

没礼貌!我化出原型,炸了毛,龇牙盯着他。

“无趣,就这么个玩意儿,也值当抱回天宫,哼。”他暼了我一眼,倏地化成一团黑烟消失了。

如果容歧还在,才不会有人敢这样欺负我呢。

我鼻子酸了酸,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不能哭,猫猫掉眼泪是病!是病!

3、背后袭来一阵凉风,我脖子一痒,被人拎了起来。

“哪里来的野猫?”

我蜷成一团,抬起头,一个小仙娥正把我拎在手中,她侧头看了看,忙提着我往一旁退了两步。

“喵呜?”

“别叫!重华帝君来了!”她低下头,将我藏在身后。

重华?就是将茶满打入锁神狱的那位?听说他辈分极高,连天君都要惧他三分。

当年茶满犯错,天君跪了七日都没能救下她。

他长什么样呢?我弹了弹,从小仙娥手中挣脱,滚落在地上化出了人形。

乌衣长发,冷如冰霜,那便是重华帝君吗?我怔住了,原来这就是上古神明,动也不动,周身散发的气场都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他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侧过头,扫了我一眼,极冷淡,好似看着一根木头桩子。

这是天宫里唯一没把我认成茶满的人。

可我却有些恍惚,他的眉眼真好看,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我看见了容歧。

可,容歧只是个凡人,一点灵根都没有,连六道轮回都逃不出,又何谈上这九重天。

“茶……”小仙娥呆住了。

“我不是茶满哦。”

“你……太像了……”

到底有多像啊?我都想进锁神狱看看茶满长什么样了。

我理理裙摆,扫了一眼消失在云雾中的重华,折身回了迷迭宫。

沥罗正在修改人间河道,旁边的仙童一边递笔,一边道:“听说此次瑶池论道,重华帝君也来了呢。”

“是吗?”沥罗冷笑一声:“不愧是帝君,伤得三魂七魄散了大半,几百年就养好了,茶满的金丹果然滋补。”

他这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了,仙童哑然,不敢再接话。

“小白今日去了什么地方?”他看着我,又换了副神色。

“四处转了转,还遇见了一个没礼貌的家伙。”

“嗯?有人欺负你吗?说说是谁,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不用啦,那人定是脑子不好,我下次再见到他,非挠死他不可。”

我掏出爪子比划了一下,逗得沥罗发笑,我也笑,笑着笑着,容歧的眉目又浮上了心头。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他啊。

我仰起脑袋问沥罗:“仙君,我什么时候才能历劫呢?”

他怔了一下,好笑道:“为何迫不及待想历劫呢?你可知以你这点修为,一道天雷都受不住的。”

“嗯……能不能跟雷公说说,让他轻点劈我呢?”

历了劫,我才能正式入仙谱,那样,我就有资格进轮回司,就能看到容歧在什么地方了。

沥罗正了正色:“再轻,也不是你一只小猫能受的住的。”

“我……不怕疼的呀……”

“小白,不是疼不疼的问题,你修炼不足,一道雷就能让你魂飞魄散的。”

“那我还要修炼多久呢?”

“起码,一百年吧。”

一百年,一百年过去,容歧都转了两世了,肯定不记得我了。

我低着头,委屈得要哭。

我才不想做神仙,才不想做这劳什子替身呢,若不是为了找容歧,他们就是请我来当天君我也是不肯的。

我从没想过会遇见沥罗,我只是想救容歧,才误打误撞入了仙境。

记得临走前,容歧摸着我的小脑袋,淡淡笑着,他说:“我就要死了,小白,你自去吧,忘了我,寻个好人家。”

他才二十五岁,还好年轻好年轻呢。

我想救他,恨不能把自己的命渡给他,可我只是一只小妖,连人形都化不出来,更何谈救他。

那时听闻长白山有仙药,我便不舍昼夜,一路狂奔,冲破迷障,险些丢了性命,可还没找到仙药,便无法感应到他了。

我躺在雪地里,不吃不喝,迷茫又绝望。

被妖母遗弃的那个夜晚,是他将我拎起来,塞进怀里捂热。

这一次,我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他为什么还不来捡我呢?

“小白?”

沥罗将我的思绪拉回,揉揉我的脑袋道:“你不要心急,我和元初会助你修炼的。”

我低着头,攥紧了小拳头,暗暗下了决心。

我才不要等一百年呢。

4、瑶池这种地方,本不是我能去的,但沥罗不想让我一个猫孤零零的没人陪,便偷偷让我变回原型,揣在兜里带了过去。

元初第一个发现我,挪了过来,手伸进沥罗宽大的衣兜里揉了我一把。

“喵呜!摸哪呢!”

我毫不客气地在他手上抓了一把。

元初低低骂道:“等我回去,就剥了你的皮做拖鞋!”

我探出半个脑袋,怒目而视:“那我就剪了你的头发织件小背心!”

“猫猫穿什么小背心!”

“神仙穿什么皮草!”

“你们两个。”沥罗轻咳一声,低低训道:“别闹,天君来了。”

我和元初互瞪一眼,他回他的席位,我回我的衣兜。

没一会儿,诸仙人纷纷站了起来,恭迎天君,我探头想看看天君什么模样,沥罗反应灵敏,一把给我按了回去。

“诸卿请坐。”

不急不缓的声音,病怏怏的,这天君大概身体不太行。

“自魔君幽镜冲破封印屠戮众生以来,已有近千年,若非重华帝君力挽狂澜,阻止河海倒灌,山脉崩易,如今三界恐已成了死地。此番瑶池相聚,与其说是论道,不如说,是庆祝帝君伤愈出关,本君,代众生敬帝君。”

帝君也来了?

我伸出半个耳朵,听见了他极清冽的声音:“谢天君。”

天君自饮了一杯仙酿,又道:“幽镜之变后,天宫空寂千年,如今也该热闹热闹了。”

说着,仙乐起,四面飞来许多仙娥跳舞,又有仙童呈上玉露琼浆,为各位仙人添上。

沥罗讨厌重华,这会儿看见他,心情很坏,坏到我被元初掏走了他都不知道。

“小白,尝一口仙酿么?”

元初猥猥琐琐地把我藏在桌下,将酒杯递下来。

“这不就是酒吗?”

“这可是琼浆玉露,喝一口便能青春永驻。”

青春永驻?我看了看那跟我脑袋一般大的酒杯,一头扎进去,咕噜噜地喝起来。

“欸!一口就够,你怎么喝光了!”

元初忙将我拔出来,但,已经晚了,这不是一只小猫猫能承受的量。

五脏六腑瞬间又又燥又热,烧得我头脑发晕,我看着重影的元初,打了个酒嗝。

“嚯,这臭的。”

他扇了扇,忙揉揉我的肚皮:“我给你顺顺,嚯,别打嗝了……”

我头脑发昏,渐渐听不清他说什么,脑袋一歪睡了过去。

我再醒来时,只觉得闷得慌,背也老疼老疼了。

费劲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了地上,身上盖着元初的外衣。

他人呢?我钻了出去,手脚发软,眼前的景象还是模模糊糊的,到处都是脚,我分不清谁是谁。

没人注意到我,大家都在走来走去说着话。我歪歪扭扭地钻来钻去,总觉得脑袋一边轻一边沉,走了几步就失了平衡,歪着身子踩向一双大白鞋,在上面印出了两个脏爪印。

天宫有灰吗?这河狸吗?

我一遍纳闷,一边抬抓想给他擦干净,结果一擦,鞋面彻底灰了。

遭了,人家的新鞋让我给弄脏了,我赶紧收了爪子,趴在鞋面上用肚皮给他擦干净。

那脚的主人终于半蹲下来,手搭在膝盖上,一言不发。

我抬起头,瞬间瞳孔地震。

“容歧!”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伸爪擦眼睛,却怎么也擦不干净,他的脸好模糊,我怎么也看不清。

“容歧,是你吗?”我向他爬去,哭哭啼啼地抓住他的衣摆爬上他的膝盖。

他还是不说话,就那样淡漠地看着我。

他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啊?啊对,我现在喵呜喵呜的,他听不懂啊。

我憋了一股劲劲,嘭地化出人形。

“容歧,我好想你啊!”我在他胸口蹭啊蹭,号啕大哭着:“我是小白,你怎么不理我呀,你是不是有别的猫了!”

四周的交谈声忽然停止,一人惊呼道:“天呐,哪来的妖女竟敢轻薄帝君!”

她这一喊,无数道目光纷纷投向我,不远处传来低低的一声:“糟了!”,随后元初和沥罗便连忙跑了过来。

“帝君。”沥罗喘着气儿,忐忑地躬身道:“这是我宫中的人,是我管教不严,请帝君让我把她带回去好好教训。”

“帝君?他们为什么叫你帝君?”

他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我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沥罗,问道:“这是你的猫?”

一旁的元初忙抢话道:“这是我们一起养的。”

容歧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容歧的眉毛好像跳了一下,那眼神似乎在说:“你玩得挺花啊?”

我赶紧抱紧了他:“不是不是,我是你的猫,我眼里没别人!”

元初嘴都气歪了,咬牙切齿道:“狗东西!白疼你了!”

沥罗倒还平静,只是恭恭敬敬道:“是我管教不严,回头一定好生责罚她。”

“无妨。”

容歧将我递到沥罗怀里,神色淡淡地说了一句:“以后别给她喝那么多酒。”

沥罗瞪了一眼元初,颔首道:“多谢帝君。”

“容歧,你去哪?”

我伸了伸手,却没能抓住他。

他冷冷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我不是容歧,以后不要再认错了。”

沥罗抱着我回了迷迭宫,那仙酿劲儿太大,我足足睡了三日才醒。

回想起在瑶池酒后乱性,轻薄重华,我差点红着脸把床给捶碎了。

那天的重华真的太像容歧了,他看我的眼神,浑不在意中又分明透着关切。

还有,他若真的不认得我,把我丢在地上就是了,为什么要抱我呢?

我在床上滚来滚去,总觉得蹊跷。

正想着呢,门外却传来了争执声,我侧耳细听,原来是元初来了。

“沥罗,小白又不是你的宠物,你怎能说关起来就关起来,你把她当成什么了?”

咦?我被关起来了吗?

“元初,你还有脸来看她?若不是你擅作主张偷走她,还给她喝酒,她怎么会跑到重华面前去?当年茶满也是你带出去的,结果呢?她再也没能回来!”

沥罗语气有些激动,平复了一会儿才继续道:“你可想过,若重华把她认做茶满,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他会杀了她的!”

元初嘲讽道:“沥罗,你若真的在乎她,又怎么会连她被我偷走了都没察觉到? ”

“你……”

“你心里想着茶满的时候,小白这个替身对你就根本不重要,若有一天茶满回来,你沥罗一定是第一个抛弃小白的人。”

沥罗被他戳中心思,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只憋出来一句:“你胡说!”

“我哪一句,哪一个字说得不对?”元初见他哑口无言,冷冷笑出声,不再跟他纠缠,抬步向房门走来。

我连忙跑回床上,轻声打起呼噜装睡。

房门开了,元初的脚步很轻,像是怕吵醒我一般。

坐下时,一股子烤肉香味钻入鼻孔,我被香得口水涟涟。

“起来吃肉。”

他好像发现我在装睡了。

元初伸手抚上我的下巴,大拇指擦了擦我嘴角的口水,随即趴了下来,几乎和我鼻头碰着鼻头。

“傻东西,别装了。”

清冽的气息扑在我唇边,麻麻的,我瞬间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缩了缩脑袋,睁开眼讪笑道:“仙君?你怎么来了?”

他直起身,晃了晃手里的烤鸡:“我想着你大睡三日,醒来一定饿极了,所以特地去食神那儿顺了只鸡过来。”

“你看你,来就来,这么客气做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一口咬了上去。

“慢点吃。”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

“小白,好吃吗?”

“好吃好吃。”

“那跟我搬去无忧宫好不好?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想吃什么吃什么?不得不说这还是有些诱惑力的。

我在迷迭宫里,只能吃沥罗给我安排的食物,清汤寡水,不见荤腥,因为,茶满不吃肉。

沥罗从来没问过我爱吃什么,只按照茶满的喜好来给我做。

我当然不愿意继续过这样的日子了,不过,就修为来说,沥罗比元初高太多,所以他能轻易渡我成仙。

留在沥罗身边,我才能更快入仙谱,更快地找到容歧。

我咽下嘴里的肉,顾左右而言其他:“为什么要我搬过去啊?你不是讨厌我么?上次还说要把我剥了皮做双拖鞋呢。”

他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暗,勉强笑道:“我那边缺个擦鞋的,我看你擦鞋擦得不错,想把你挖过去干活。”

“我就知道!”

他扭过头,自嘲似的笑笑:“不肯就算了,我不强求。”

他这一副受了伤的表情实在骇人,该不会对我日久生情了吧?

说好了我当茶满的替身,他们渡我成仙,互相交换,各不相欠,这要是惹出情债来我可是不负责的啊。

不能吧。

我默默啃着鸡腿,元初也一直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冷不丁地扭过头来问我:“容歧是谁?”

那表情,像是憋得很难受,辗转犹豫好几天才终于问出来。

我一噎,这哪能告诉他,于是眨眨眼睛装傻白甜,问他:“容歧?什么容歧?”

“瑶池那天,你抱着帝君喊容歧。”

“不,不记得了,有这种事?”

“不记得?”

“那,我喝断片了嘛……”

“那你还记得你抱帝君了吗?”

“我都说了,我喝断片了,可能,可能我把帝君看成我母亲了?你看他一身白白的,我也白白的,喝醉了酒,胡乱认祖归宗也不是不可能……”

“我也白白的,你怎么……”他说了一半,脸憋得有点红,最终也没能说出个什么来,扭过头生气去了。

我愣愣地低头吃了一口,忽然反应过来,两眼圆瞪,我明白元初怎么回事了!

元初他,他想当我妈!

“元初。”

我望向他,泪眼婆娑。

他闻声扭过头,看见我这副模样惊了一下,慌忙道:“辣着了?我去给你弄水,唉我竟忘了,这一届的食神是四川来的,定是没轻没重放了太多辣椒……”

“不不。”我拉住他,吸吸鼻子,道:“你这般关心我,我竟一直没察觉出来,元初,我若早些知晓你的心意,就不惹你生气了。”

“你,你知道我心意?”他盯着我,喉结微动,两手紧紧攥着被角,看起来十分紧张。

“嗯,元初,我是个一出生就被抛弃的孩子,没有亲人,没人疼爱,所以,你的关心和爱护都明明白白地摆在了我面前,我都察觉不到,我太迟钝了,若不是你今日吃醋,我还是蒙在鼓里的。”

“小白,我……”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事到如今,就别叫我小白了吧,妈。”

他呆住了,下巴掉了下来,身子不由得微微后仰,失了声。

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问我:“你你你叫我什么?”

他高兴得都结巴了啊,我心一酸,握住他的双手,字正腔圆道:“妈!从此以后,你就是我妈,我只认你一个人当妈!”

“不不,小白,我觉得你你你……”

他慌乱地抽回手,磕磕巴巴地要说说什么,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沥罗冷着脸就要进来。

我给元初使了个眼色,悄悄说了声:“这是咱们俩的秘密。”

随后扑下床,跑到了沥罗身边讨好卖乖,拉住他的衣袖甜甜唤了声:“仙君~”

沥罗浅浅笑了一下,按按我的脑袋道:“乖乖,你可算醒了,身子怎么样?头疼吗?那仙酿可是很厉害的,我用担心你受不住。”

我撅撅嘴:“疼呢,疼得要命。”

身后的元初腾地站了起身,匆匆走了过来,摸摸我的额头问道:“疼吗?方才怎么不说?是什么样的疼?钝疼还是尖锐的疼?”

“额,就是,稀里糊涂,乱七八糟的疼。”

沥罗的手依然搭在我的头上没有拿开,见我与元初说话,立刻把我的脑袋拧了回来,瞧着元初,剑眉冷蹙轻启寒齿:“元初仙君管得太多了。”

气氛陡然降至冰点,元初侧目道:“太多?我倒觉得我管的太少。”

“迷迭宫可不是你的地盘。”

“小白也不是你的人。”

我缩着头,感受着越发压抑的空气,终于撑不住,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啊疼,头疼,好疼啊,有人在我脑袋里打铁!”

对峙的两个人终于松了弦,纷纷关切地蹲了下来。。

沥罗揉揉我的头道:“你还好吗?这样揉一揉会好一点吗?”

“不行不行,好不了。”

我偷瞄了他一眼:“唉,肯定是因为我还不是神仙,才会受不住,说不定入了仙谱就好了。”

“哪有这种事。”沥罗嗔怪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疼,莫非是为了入仙谱,装疼来唬我的?”

“才不是装的,我是真的疼呢!”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道:“罢了,管他真假,我是看不得你这般难受,我那好像还有一些老君赠予的丹药,可暂缓疼痛,我去给你找找。”

“快去,快去。”

我装出一副不行了的样子,目送他出了门。

元初揉揉我的头,问道:“只是一点仙酿,怎么会疼成这样?”

“因为我是装的呀。”我敛了神色,盯着他嘻嘻笑:“我不想你和沥罗仙君吵架嘛。”

元初怔了怔,一脸不爽地收了手。

“我竟被你骗了。”

“我也是不想让你们因为我生了嫌隙嘛,你别跟他吵架好不好?我太害怕被夹在这两难的处境中了。”

他脸色黑了黑:“有什么两难的!沥罗他,他比我好吗?”

“你们都是一样的好!”

他更不爽了:“一样的?!”

“啊,不一样不一样。”我抱住他的手,认真道:“你是我妈,你比他重要多了。”

“你!”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神色复杂极了。

我笑眯眯地盯着他,把他盯得泄了气。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个地位吗?”

“是啊是啊,世上只有妈妈好,再也没有比这重要的了,你不高兴吗?”

他吐出一口恶气,满脸不高兴地说道:“高兴!”

沥罗去了没一会儿,便拿着一只掌心大的小玉瓶回来了,他扶起我,将丹药倒进我手心。

“就两颗,都吃了吧,这九转金丹最是有效,吃下去什么毛病都能治好。”

竟然是九转金丹?沥罗倒舍得,我听说这东西不仅能治病,还能护魂保命,若非与老君交情深厚,是求不来的。

我问他:“这么宝贵的东西都给我吗?”

沥罗笑笑:“快过期了。”

“难怪!”我呲呲牙,抬手到了嘴边,想了想,只吃下了一颗。

“太浪费了,留一颗吧。”我将剩下的一颗装回玉瓶,护在怀里。

沥罗好笑道:“留着做什么?”

“留着下次吃嘛,你知道,我这种凡间来的小猫猫容易水土不服,经常闹肚子、长疹子,下次再不好了,就吃掉。”

“随你吧,什么时候馋了,当糖吃掉也可以的。”

旁观许久的元初终于搭上了话,拍拍我的头说:“我无忧宫虽没有神丹妙药,糖还是不缺的,小白若馋了,来找我就是,我可不会像沥罗这般扣扣搜搜的。”

我抿嘴笑,沥罗哪是扣扣搜搜,他是根本不在乎我。

“元初仙君与其在这与我斗嘴,不如和我一道去看看天君吧,方才我取药时,听人说天君咳出血了,也不知严不严重。”

天君?我有印象的,瑶池那天就觉得他病怏怏的,果真是身体不好。

元初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急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也就不到半个时辰前吧,你作为他的亲徒弟,消息还没我灵呢。”

“你怎么不早说?”

“那是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何况他如今身份尊贵,多的是人关切,我急什么。”

元初眉头一凝,道了声:“走吧。”

两个人走到门口,元初又回头交代道:“小白,你好生休息,我很快就会回来看的你。”

我巴不得他们俩赶紧走,只敷衍地点头挥手:“快走吧快走吧!”

我趴在门口,待到确信他们离开了,便立刻捏着小玉瓶跑出了迷迭宫。

九转金丹可护魂,有了这东西,我便可直接去无方境受天雷了。

我原先是打算硬闯轮回司的,可到了地方才知道,未入仙谱之人若硬闯轮回司,就会被业火焚身,灰飞烟灭,因此我只能先受天雷,入仙谱。

无方境地处三界交汇处,凡是升仙的人必须先在这里经受雷劫,受得住便入仙谱,受不住则失仙格,落入虚空等候轮回。

先前我不敢强行历劫,如今有了九转金丹,没有不去试一试的道理。

我一路躲着人往无方境跑,心里越发激动,仿佛看见了容歧就在那里等着我。

跑了许久,终于到了天宫最东边的玉栖宫,过了这里就是无方境了。

我看着前方那一片幽暗,攥紧了手里的玉瓶,正要跑过去,却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人声。

“他可是天君,又不至于立刻就要归墟,何况他归墟了难道不是好事吗?这天君当了一千年,也该轮到我了。”

我记得这声音,这人曾揪住我,说沥罗就找了这么个玩意。

怎么是他?太讨厌了,我退了一步躲在墙后,想等他走远。

可这人竟没完没了地说这话,还离我越来越近了。

叫他碰见我,怕又是一顿冷嘲热讽,何况我听见了他对天君不敬,他说不定会整我的。

我额上冒了汗,又退了退,回身瞧了一眼玉栖宫的门,试着一推,竟真的开了。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闪身进了玉栖宫,反手将门合上。

“小殿下,咱们还是快些走吧,毕竟您是天君的亲弟弟,您没有不去探望的道理啊。”

“急什么,我这不是在路上了吗?哦,玉栖宫还住着人吗?这门像是开过的?”

听他说玉栖宫,我心里一惊,怕他进来看,赶紧回身往里面跑,想找个地儿躲躲,不料才一转身,便撞进了一人的怀抱。

我惊诧之下立刻捂嘴,这才把那声尖叫堵在嘴边。

而身前之人像是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双手一抬拥住了我,愣在原地。

我抬头看,也愣在了原地。

重华,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他认出了我,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什么,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用眼神让他不要出声。

“小殿下,咱就别进去了吧,这儿怎么说也是重华帝君的故居,要是让人知道了可不好啊。”

“我说我要进去了么?不过就看了一眼,怎么就把你紧张成这样,哼,走吧,可不能让我那好哥哥等急了。”

我细细听着,许久,终于确定那讨厌鬼走远了,这才放下手。

这时也终于意识到,重华竟还拥着我。

我霎时红了脸,不自在地推了推:“帝君?你,你的手。”

他松开我,神色恍惚了一下,又立刻恢复了平静。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我神经一跳,抬头问他:“你认得我?”

他呼吸一滞,负手别过身子,淡淡道:“有印象,瑶池见过的。”

我瞧着他冰冷的侧影,心中越发疑惑,他为何忽而温热忽而冷漠?我们真的只在瑶池见过一面吗?

他,跟容歧真的没关系吗?

我捏了捏小拳头,鼓起勇气问他:“帝君,我们真的只在瑶池见过吗?在那之前,在别的地方,你可曾见过我?”

“不曾。”

“你再想想,你有没有去过人间,会不会是忘了呢?”

“放肆!”他忽然转头,冰冷训斥,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我被他吓了一跳,眼泪夺眶而出。

在看见我落泪然那一刻,他的威严竟又立刻崩解了,眼中流动着复杂的情绪,几分疑惑,几分慌张,几分动容。

他喉头动了动,仍然板着脸,嗓音清冷:“凡是我见过的,绝不会忘。”

如果他真是容歧,绝不会这样凶我的。

我失落到了极点,一边嫌自己没出息,一边跟他道歉。

“是,是我冒犯了,我胡说八道,请帝君勿怪。”

“无妨。”

他僵硬地撇开眼神,冰冷而克制。

门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我一惊,躲到了重华背后,片刻过后,便有人敲门喊道:“帝君,您在里面吗?”

重华整理了一下神色,淡淡道:“嗯,何事?”

外面的人回道:“天君醒了,说要见您呢。”

“知道了,你先去吧。”

“是。”那人领了命,又匆匆回去了。

重华回头看了看我,问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回答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随便转转。”

我擦了擦脸,憋出个难看的笑来:“帝君,您去忙吧,别理我了!”

“这里荒僻,你……”

他不知道是想说什么,将说未说时脸上又浮现了别扭的神情,那后半句话终于还是哽在喉头,没能说出来。

“嗯?”

“没事。”他不再理我,扭头走了。

重华走后,我整顿片刻,只身进了无方境。

前方越走越黑,从乌云密布,到伸手不见五指,又走了一刻,黑暗骤然消退,天光亮得要刺瞎人的眼睛。

在我捂睛的功夫,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椅子,一个童颜鹤发的仙人半躺在上面,手握一支笔,晃荡着腿问道:“名字?”

我四下看了一圈,这才反应过来他在问我。

“小白。”

仙人顿了一顿,又道:“遗愿。”

“咦?怎么就直接遗愿了?没听说有这个程序啊?”

“是没有这个程序,但是我觉得,你挺需要的。”

太瞧不起猫了吧!

我龇牙咧嘴地瞪了他一眼,他那半睁的眼皮子才总算抬了抬,用脚尖儿指指前面强光来的方向说:“没有就往里走。”

我懒得再与他多说,转身朝着深处走去。

才抬脚走了两步,只听见背后一阵“咵擦!”“呼啦~”“嘣嘣嘣!”

我捏了捏拳头,忍无可忍地回头问他:“怎么还带配音的呢?!”

他收了收脚:“呀,被发现了!”

“这很难发现吗?”

他摸了摸鼻子,嘟囔道:“这蠢猫……”

“怎么猫没有耳朵吗?听不见你说什么吗?”

“唔……”他轻咳一声,道:“那个,是这样,无方境的电快用光了,引天劫的话,怕是不太够,要不你改天……”

我眯了眯眼:“没电?不会是你忘了充吧?”

我早前听说过,无方境由一位下等仙人看守维护,这仙人应该就是他了,今日出了这种幺蛾子,恐怕是他玩忽职守忘了充电造成的。

若真要生受那一道天劫,我恐怕撑不住,即便有九转金丹也难免不会伤筋动骨,今日这机遇既让我逮住了,何不趁机讹他一讹。

“我走时已上报我家仙君,若就此回去,仙君必然要问个缘由的。”

他身子僵了一下,我又道:“我家仙君对天庭秩序最是看重,若叫他知道有人渎职,不知会如何惩办。”

“你家仙君是何人呐?”

“无忧宫元初仙君,当今天君的爱徒,仙人应当认得吧?”

此言一出,他果然变了脸色。我窃喜,吓唬完了,该谈条件了。

“这位仙人,无方境的电应当不至于已经耗尽了吧?不若就用那剩余的引一道天劫吧,差不了多少的。”

他磕巴道:“那,那怎么行,事关入仙谱,岂能放水?”

“这怎么叫放水了?仙人,你也听见了,我是无忧宫的人,入仙谱于我是早晚的事情,何况我本意也是想为你遮掩,回去之后仙君问起我也算有个交代,仙人怎么还不领情了?”

他嗫嚅半晌,拍了拍腿道:“成,你进去吧,不过,今日之事你知我知……”

“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我拱拱手,转身进了了光亮难睁眼处。

身后又是一声声的咵擦,这回不是配音了。

我站定了,掏出九转金丹一口吞下,听着那雷声愈来愈近,挨近头顶时,那仙人喊了声:“去!”

一阵无名风刮起,我只觉头顶的空气似被压扁一般猛地向我砸来。

我晃了晃,浑身剧痛,几乎站不稳,惊得强睁开了眼睛,天雷未到,我却几乎要受不住了!

电光火石间,那毁天灭地的威压疾速俯冲下来,我脑子一嗡,终于明白了为何仙人问我遗言了。

我可能真的受不住,要死在这了。

完蛋,我跪伏在地,浑身如置业火之中,鼻腔溢出热血,糊了一下巴。

最猛的那一下就要来了,这可好,容歧,我怕是不能再找你了。

我绝望地挣动,想要撑起几乎被撕碎的身子。

忽然,巨大的爆裂声中传来一记不合时宜的风声,在天雷击下的那一刻,眼前的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将天雷生生挡住了。

风暴卷起,雷声渐若,我身上的痛感消失了,那影子晃了晃,伸出一只手搭在了我肩头。

我惊成了一段木头,谁,为了挡了这道天雷?

脖子上一热,将我烫醒,紧接着,数滴热血滴滴答答地溅在地上,开出了一朵一朵的小花。

身后的人轰地跪倒在地,脑袋靠着我的背,气若游丝:“傻东西,你怎么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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