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启明大道

安阳池,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以为是一个内陆湖,但其实这是一座城市的名字。

在安阳池市的最东边,是一条叫做启明大道的路。城市的建设在启明大道的路牌边戛然而止,它的起点成了这座城市停止的地方。

启明大道笔直的向正东方延伸,一直延伸到安阳池市边缘两座山之间的山坳中。如果想要从东边进到安阳池市,启明大道便是唯一的选择,阳光也不例外。

这天早上,阳光如同往常一样,挤过两座山间的夹缝在启明大道上爬行。不同的是,阳光从山间投射出的光柱前段有一个骑着马的人影在慢慢前行。

从安阳池市看出去,并看不清来人的样子,因为他背对着东方,正好被笼罩在黑暗中。

而且这个人的坐骑的每一步都比地上的光柱快一点点,阳光这样尾随着他,也没有快一步,也没有慢一步。直到他的坐骑迈过启明大道的路标,阳光才放肆的洒在了安阳池市。

这时候他的面容也变得清晰起来。男子年纪大约三十七、八岁左右,蓄着一头短发,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衬衫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标准的如复制粘贴般的笑容挂在他的脸上,微黑的眼圈,包裹着深邃的眼神,顺着立体感超强的鼻梁,温柔注视着前进的路。

“叔叔,现在都2077年了,你怎么还骑着马进城?”蜷缩在启明大道路标边上等待第一波旅人进城的小乞丐充满鄙夷的看着男子。

男子勒停了马,带着标志性的微笑,将目光移至小乞丐的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紧接着从马背上取下一个装有食物的袋子,丢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接过袋子,足有五、六斤重的袋子里装着风干的牛肉和一瓶果汁。“果然只有骑马的绅士,才能如此慷慨!不,你一定是某个国家的王子,白马王子。”小乞丐脑袋塞到袋子里,头也不抬的奉承着给予自己食物的恩人。

“听着小伙子,我来这座城市是想开一个酒吧,就像美国西部电影里的那样,你应该知道西部电影里的酒吧是什么样自吧?这附近有出租的店面吗?最好就在这附近,进城的路非常有美国西部的味道。”男子并没有在意小乞丐的奉承话,开始询问一些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长期混迹于最底层的人往往对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了解的都非常清楚,哪里有富人哪里有穷人,哪里适合乞讨,哪里的人没有善心,哪里的人整天醉醺醺的,这些东西没有人比一个蝼蚁般生活在这里的乞丐了解的更清楚了。

“老板,您算是问对人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座城市了。”小乞丐品尝着自己不曾吃到过的美味,骄傲的回应着男子的问话。“最近是有家酒吧店面要转让,不过,就算要转让店面,也得等店主先醒来才行。”

的确,虽然太阳已经照进这座城市,但是看街上的情形,要等这座城市完全醒来,至少还得个把小时。尤其是这这座城市的边缘地带,虽然城市的第一缕阳光从这里路过,但第一扇打开的门一定不在这里。

“不如您先到这边的旅店休息一下吧,等酒吧店主打开门,我去叫您起来。”小乞丐把食物装进自己的袋子,拍了拍男人的袋子又递了回来,“那个旅店特别不错,我攒两三个月也会去住一晚。”

男人顺着小乞丐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的确有一个挂着《如家屋》牌子的小旅馆。仔细看,这家旅馆招牌上的灯光已经坏了一半,如果是晚上看的话,应该就是只能看见《女尸》字样的招牌了。

“小伙子,你是个机灵人,如果生意成了,你就来给我当个跑堂,保证你天天有饭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老板,你可说真的?”小乞丐一脸不信,“这里的人总拿我打趣。”

依然保持着微笑的男人,打消了小乞丐的顾虑,“那还有假,我开店不得要自己的人手嘛。”

“那太好了,我之前就到那个酒吧找过工作。那个店主说我脏兮兮的,也没点跑堂该有的精气神,不能要我。”小乞丐眼神放空,好像已经回到了当时,然后又抬头看向骑在马上的男人。

“我是不是话太多了?您还想听吗?您不去休息一下吗?”小乞丐觉得应该没人愿意多听自己说话。

“嗯,我不需要休息。你接着讲吧,就当在酒吧开门前给我解解闷。”男人宁愿在路上听一个小乞丐瞎扯,也不想住进那么一个破旧肮脏的旅馆。

“之后我攒了两三个月钱,启明大道上总有像您这么慷慨的外地人。我用那些钱在对面旅馆住了一晚,洗了个澡,那旅馆真不错,热水管够,还有免费的早餐,不限量,我连下午饭的量都吃了下去。”

“别再提那个旅馆,接着说后面的事情。”男子又瞥了一眼那个《女尸》店。

“老板,我的确在那里洗了澡。”

“接着说后面的事情。”

“那家酒吧的老板看着我干干净净的,睡的也十分有精神。那枕头真的软。”小乞丐瞄了一眼男人,他的确想把自己最开心的一天分享给眼前这个人,但是好像会惹眼前这位不开心。

“好的,不提旅馆了,我接着说后面的事情!”

男人没有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小乞丐接着说下去。

“本以为这次酒吧的老板会雇佣我,我可以不再过上顿不接下顿的生活了,没成想酒吧的老板还是拒绝了我。”小乞丐有些失落的说道。

“为什么呢?你不是已经改变自己了吗?”男人颇感兴趣的问道。

“大概是因为酒吧老板欠下了高利贷,已经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再养一个伙计了吧。”小乞丐摊摊手,表示自己很无奈,算也是给自己的倒霉一个安慰。

“这并不怪你,你已经很努力的要改变自己,只是时运不佳而已。”男子安慰小乞丐道,“不过现在你的运气来了,我喜欢愿意为自己的生活而做出改变的人。”

“我真的是转运了。”小乞丐开心的心情完全写在了自己的小脸上。

“你说的要转让的那家酒吧,就是你去应聘过的那家吗?”

“是的老板,酒吧老板欠下了高利贷,最近正在筹钱。听那些打手说,转让酒吧是他唯一的出路。”

男子和小乞丐聊天的功夫,酒吧门口就聚集了几个拿着铁棍的混混,还有几个已经绕到了酒吧侧面的巷子里,想必这个酒吧在那边还有个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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