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那么多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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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大名如雷贯耳,我却未曾好好读过他的小说,偶然间看到推荐他的随笔集《大萝卜与难挑的鳄梨》,很少见到这么奇怪的书名,大作家会写些什么呢?还是买一本先读为快吧。

中国文章大多讲求“传道授业解惑也”,似乎定要讲清点什么道理,村上这本书全是不到千字的小文,初读两篇,不禁疑惑,这些小事竟然也能写进文章,作者到底想说些什么啊!

村上自己也在《随笔难写》中谈到:“其实我也有撰写随笔的原则和方阵之类的东西。第一条是不具体写别人的坏话(我可不想再平添更多麻烦);第二条是尽量不写自我辩解和自夸的话(尽管自夸的定义很复杂);第三是避免谈论时事话题(我自然也有一点浅见,不过那就写来话长了)。然而要满足这三个条件再写随笔连载,话题就势必大受限制。总之,这其实意味着无限接近‘无可无不可’的内容。”

虽然作品不时收到批判,村上个人倒是很喜欢这些内容,写了很多“无可无不可”的生活情趣。好像一个有趣的邻家大叔,自言自语地唠着嗑。任何平淡无奇的事物到他的眼中都别有一番趣味。

他热爱跑步,钟情于收集黑胶唱片,讨厌穿西装和参加派对。他认为理想中的派对是这个样子:“人数在十到十五人之间,人人悄声交谈,大家都不交换什么名片,也不谈论工作;房间的一角,弦乐四重奏规规矩矩地演奏着莫扎特;不怕人的暹罗猫惬意地睡在沙发上;美味的黑品诺葡萄酒已经打开瓶盖;从露台可以眺望夜幕下的大海,海面上浮着半轮琥珀色的月亮;微风带来无限芬芳,身着丝绒晚礼服、睿智而美丽的中年女子亲切地向我详细解释鸵鸟的饲养方法 。若是有这样的派对,倒也不妨去看一看。”

他好像对很多事物都保持着一颗童心,脑子里会冒出很多莫名奇妙的想法,回忆电影中的台词,“不追求梦想的人生,就跟蔬菜一个样儿”,忍不住会去想蔬菜的心情;谈到有一种袜子的形状左右各异,就会联想到左和右这种东西实在是奇妙,左撇子的谋生好像很不容易。哪怕是做梦,也梦到的都是怪诞骇人的食物,比如瞎毛毛虫、白蛇派、熊猫盖饭之类的东西。

即便谈到与“性”相关的话题,态度也轻松随性。村上在冰岛因为无法入眠打开电视,找到了一个性频道,不由得在椅子上正襟危坐,郑重其事地看起来,进而想一碰到这种事就神色大变,把他当真的人生,想一想还真够虚幻的。法国作家乔治.西默农晚年自白,从十三岁开始,曾与大约一万名女子有过性关系。这类自白难免夸大其词,但他太太在他死后曾说过,一万这个数字绝无可能,最多也就一千两百人吧。村上感叹这位作者足够凶猛,联想到自己从十三岁起收藏唱片的嗜好,感叹道“日复一日地去逛二手唱片店,用指头翻弄着散发着霉味的唱片套,心里揣摩他的苦楚,西默农先生一定也很不容易吧。世间有各色各样的人生啊。”

日本人总给我一种很极端矛盾的印象,既有极度细腻的感情,似乎又简单直接;既有寒入骨髓的黑暗(参看《告白》《白夜行》),又有中二热血的一面。我不了解作者真实的为人如何,但在这本书中,我看到的是一个简单纯真,热爱生活的村上春树。

这本书里没什么大道理,大智慧,却有种魔力,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放下浮躁的心情,任由千奇百怪的想法在脑中乱窜,原来生活还是挺有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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