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岛湖国际禅修中心的“高心灵书院”报到时,书院就会给每个学员一个学员牌,上面有学员编号,我是女学员第七号。座位也是按照编号顺序安排。男女学员以中心的红地毯为界,各分列两排。我自然坐在第四排靠中间地毯的位置,我的后面就是负责敲下课磬声的义工学姐了。
第一天早上的止观静坐课,播放的是郭永进老师的“道法自然禅修法”的音频,大家跟随着老师的引导来观呼吸静坐。慢慢地我发现后面的学姐有个习惯,要不停地打嗝,显然这可能身体有些不好。
要是在以往,我会很生气,觉得打扰了我的静坐。
我还记得2017年的四月,我也是来书院参加禅修,我被安排在宿舍的阁楼上住,上面有两张床,张开手比量一下,相隔也就一拃宽。
同住的师姐的一举一动都牵着我的心,有一次我躺下了,她洗漱完,上床脱衣时,脚就蹬在我的床上,我的床垫就跟着晃悠起来,我心里很不爽,觉得有些不被尊重,被打扰到了。而这样的心情一直伴随着整个禅修期间,所以禅修结束,我还是被压抑情绪笼罩着。
而另外一次禅修,记得也是这春意盎然喝春寒料峭交替的季节,我住在宿舍小面的两张上下铺的下铺,上面住着的学姐也看不出年龄,因为她用围巾和帽子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
禅堂里,她也坐在我的正前面。我俩朝夕相处,感觉平安无事,那知有一天学姐开始对我兴师问罪,说我动作声音大,让我要考虑别人的感受,我被训斥的诚惶诚恐,完全不知所措,好无辜。我估计她一定忍受了我很长时间,终于忍无可忍,爆发了!那时候我觉得我的上铺一定是位年龄很大的老太婆,多事又唠叨,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知禅修结束后,待分享时才知道那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姑娘。后来,她的婚姻大事也是一直困扰着她,几年后,她还是单身,再找男朋友也因为喜欢发号施令,令男友无法忍受而离开。
我被学姐蹬床垫,虽然也很不爽,觉得她太没有界限了,但我并没有说出来,也是因为禁语是原因之一,还有我也不想让她觉得我难以相处,就忍一忍吧!但内心还是对她有一种评判,觉得缺少素养。
世事沧桑,又是多年过去,在生活中,特别是近年来参与婚姻辅导的心理咨询,让我看到事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们如果总是站在自我立场上,不能换位思考,那会有无限的烦恼,好好家庭也会经营的支离破碎。我也常用《道德经》中老子的智慧来与夫妻分享,比如厚德载物是什么呢?以德报怨又有什么含义呢?
夫妻矛盾中的千万种形态,就像一面镜子,也让我看到自己以往的运作模式,这对我启发太大了,也常常升起惭愧心。所以心理咨询工作,在助人的同时也是在助己,所以深深感恩这些现身说法的夫妻们,是你们让我成长。活到老学到老,人生不设限,不要固步自封,不断学习提升自己,让生活变得更幸福快乐。
在这次静心营️,我感觉我的心态要比以前有进步,比如说,我的室友总是走在我前面,出门在我前面,上床在我前面。要是以往,我就有些着急,不想甘于人后。但现在我看到我心里闪过这样的念头,我就用爱心关照着自己,对自己笑一笑,让别人走在前面也没什么不好,落在后面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每次都能正点到禅堂,没有迟到吗?为什么要和别人比呢?
这也是一种看不见的竞争形态的呈现,这种竞争就会让人紧张不放松,对身体健康也是有害的,何况又不能集中精力在当下要做事情上。要活在放下,不是很难吗?
所以郭老师常说一句话,要想修行有成,一定要把为人处事,这些人间善法做好,否则何谈修行开悟呢?又怎么能用不带成见清净的心,来看宇宙的真理实相呢?!
说到竞争心理的最初印象,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个情景。有天下午最后一堂课结束,走在山间的栈道上,想起母亲多次笑着对父亲说:
“这孩子很傻,不如别人家孩子“尖”。”
小时候孩子很在乎大人的评价,因为认知有限,常常会错解大人的话意思。大人一句无心的话,小孩子很容易当真。
那时候我就把别人家孩子当成了“假想敌”,而为了战胜这个“假想敌”,我开始竞争,要赢过别人,获得父母肯定。
这都是潜意识的运作,往往我们都意识不到,而被潜意识驱动着,就像一个机器人被输入的程序控制着不能自己。而着,需要心静下来才能看到,并加以修正。
而我又不愿意和母亲多交流,而这也是源于小时候一个情景。
我记得小时候我也很活泼开朗,爱说爱笑,记得有一次母亲在和邻居的奶奶说话,我就抱着母亲大腿,仰着脖看着母亲,对母亲说着开心的事。这时候,母亲严厉地训斥我说:“大人说话你要听着!”我记得当时我就很失望,哑口无言了,所以我后来就是长大了和母亲交流也很少,也习惯听别人说,而不愿意或不擅长表达自己。
这是很小的时候,比妈妈说我比别人家孩子傻,没有别人家孩子尖要早很多。说我没有人家孩子尖的时候,估计都要上学了。
所以妈妈都没有意识到,我的傻也好,喜欢听命于别人也好,不是受妈妈的话影响吗?现在我不说话了,喜欢听别人的了,又觉得我不尖。这不是大人教育影响的结果吗?
所以母亲成长对教育孩子的意义该有多大呀!
而静心营的意义就在于,让心静下来,去看到自己以往的错误模式,并你加以改变,这是在重塑人生呀!
所以,当我看到我的内在的竞争模式时,我就放松下来,来安慰内在自己,接纳自己内在的小孩。这时候,内心就会有一种平静,踏实和温暖的感受,代替了以往的紧张,匆忙和往前冲的冲动。
现在坐在我后面司磬的学姐,我也能够包容和理解,因为郭老师告诉我们,禅修是要我们心量扩大,而不是去入深定,乃至四禅八定,而是要用明觉的心去关照当下,允许一切发生。当允许发生时,一切也就不是障碍了。学姐的打嗝就打嗝吧!她一定也很不舒服,还在为我们服务,要感恩她。这样想,也就恢复了平静。
就这样过了十天,当第十一天的时候,学姐的打嗝好像也轻了很多,但学姐也离开了书院,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一切也恢复了平静。
但这十天,我们的座位也在暗暗发生着变化,我前面坐着靠墙的师姐,离开了原来座位,坐到后面去了。我有些兴奋,赶紧把自己座位挪过去,想这样可以清楚看清屏幕,又可以靠墙坐,感觉很舒服些。
那知我刚坐下,班主任就开始敲我衣服了,示意我回到原来座位。然后,让我后面与司磬学姐并排的学姐坐到前面。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班主任又让我坐到后挪,坐到了这位师姐位置。我也可以靠墙而坐了,这让我很开心,班主任老师真是神算,摸透我的心。
至于为什么让她到前面去,不让我到前面去,都不去想了。老子说: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
但这让我想到,莫非我写的那字条起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