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奶奶消失

    “沈总，只要您发布我的小说，一定可以大火，您就签约我吧。”

　　“火个屁，你这小说题材都被人写烂了，光是掉崖这一段就有2的n次方个人写过，你还写。还想火，先把你这破名字改改吧，凉凉夜色为你成河了都拿着你的破稿子滚，别来烦我。”

　　看着漫天纷飞的稿纸，一个瘦弱的男人蹲下身体，开始拾掇起来。

　　这个男子是一个小说作者，是一个落魄的小说作者，作品无人问津，稿费自然也是非常稀少。名字起得也很符合老总骂他的背景，因为他叫马凉，凉凉夜色的凉。

　　走出公司红彤彤的大太阳晒得让人喘不过气，七月份的北原市热得让人发指，街头的泊油路上行人稀少，这天气鬼才愿意出来讨生计，连平时常见的乞丐都不见了踪影，马凉一个人走在这荒凉的路上，格外凄凉。

　　“这是第8家拒绝我的出版公司了，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些人都是瞎子傻瓜大白痴，总有一天我会火，到时候你们就后悔去吧。”

　　望着四处布满高楼的城市，马凉低吼出自己的不甘，狠狠望了一眼繁华的市中心后，马凉开始向旧城区走去。

　　旧城区与新城区虽然一街之隔，但却像两个世界，一边繁花似锦，一边破烂不堪；一边高楼大厦，一边平房矮屋；一边灯红酒绿，一边老树昏鸦；一边车水马龙，一边无人问津。

　　“小凉，回来了啊。”“又瘦了啊。”

　　进了旧城后，人们纷纷开始和马凉打招呼，大都是些老年人。他们走不动了，也搬不动了，只能留在自己的故里，而新城区住着他们的子女。老城比起新城最好的地方便是人情味，大家习惯了高楼大厦铁闸门，下班回家自管自的新城区生活后，看到老城邻里之间的关心热情，会觉得像是世外桃源。这是一种不夹杂勾心斗角，利益往来的纯粹的真挚关心，尤为难能可贵。

　　“是啊，叔，婶，你们这么热的天就别出来了，回家休息吧。”

　　马凉也热情礼貌的回应了这些邻居的问候，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走到自己房子旁边。

　　马凉的房子正好处于新旧城区之间，看起来也将迎来改造。

　　说是家，其实是个小破屋。在这样的大都市中，破旧房子甚是稀少。看房子的年代至少已有上百年，经历如此之久的风吹日晒已是摇摇欲坠。连开门的声音都是“吱吱呀呀”，放佛下一秒门就会倒下来。

　　“奶奶，我回来了。”

　　家中空无一人，从记事起，马凉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奶奶相依为命。每当他问起自己的父母，奶奶总是敷衍过去，或是支支吾吾，加上近些年奶奶越发苍老，马凉便不再问。

　　马凉猜测奶奶应该是去买菜了，在拮据的生活里让马凉懂了许多道理，比如盐要少放，油要少滴，菜要晚买。

　　坐在桌前，翻开空白的稿纸，马凉想写点什么，却始终下不了笔。他写的故事千奇百怪，其中人物繁多，数不胜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物和他一样郁郁不得志到现在。他本是一本大学毕业生，毕业后却不想去公司工作，一心想写一本轰动世人的小说，到现在已经七载，读过他小说还说好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他奶奶，一个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王盛。

　　马凉时常想象如果自己是书中的主角那该多好，快意恩仇，武功高强，怎么都好过现在。

　　“吱呀”，旧木门发出声响，奶奶买菜回来了。

　　马凉上前接过菜篮，感觉沉甸甸的“奶奶您少买点下次，拿着走这么远太累了。”

　　“没事，小凉，今天大降价，不买的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今天有收获吗？”

　　“没有，他们还是觉得我写的太俗了。奶奶，我是不是不是这块料，我还是上班去吧。”

　　“别胡说，我们祖上可是有位大才子，名字和你很像呢。他呀，叫。。。”

　　“得得得，奶奶你就安慰我吧，神笔马良那是编的，是童话故事，我早就不是三岁孩子了，这故事，您给我讲了20多年了。我去写作了，您自己忙吧，就别添乱了。”

　　马凉苦笑着打断了奶奶的话，起身去卧室。心想“要是我也有支神笔，那就好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烦恼的事情越来越多，马凉意识到有些事情和奶奶说了也没用，所以干脆憋在心里不说。两人的代沟也越来越大，奶奶却想安慰马凉，让他别着急，马凉当然也懂。但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发火，而平时的对话也成了奶奶问他饿不饿，他说不饿吃过了。而后各回各房，虽然生活在一起，心里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奶奶望着马良的背影，眼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一闪而过。

　　夜幕降临，今天的夜格外的平静，连天上的星星都藏起来了。马凉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突然房门被风吹开，马凉起身查看，却发现奶奶的屋门也开着。

　　“奶奶，睡了吗？”走到奶奶房门前，马凉呼唤道，却没有回应。

　　“奶奶，你在里面吗？”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马凉急了，进门发现奶奶的床上空无一人，马良越发着急，回头准备出门寻找。赫然发现，奶奶卧室的门旁边竟然还有一扇大门。

　　这扇大门雍容华贵，高大厚重，既不像现在年代的产物，也不像以前见过的风格。带着好奇心，他用力的推了上去，甫一触碰，却发现大门轻飘飘的，就像纸做的一般。

　　这门这么厚，却这么轻，也太假了吧？马凉心里直犯嘀咕。

　　大门打开后，刺眼的光芒让马凉睁不开眼，过了好一会，马凉才适应了门内的环境。

　　只见屋内金碧辉煌，四根柱子分别撑在东南西北，中间放了一个十丈长的大桌子，桌前堆放了四只大箱子，每个箱子都箱门大开，第一个放满了金条，第二个满是银元宝，第三个珠宝首饰，第四个玉石字画。而奶奶就站在桌前，面前铺着白纸。

　　顾不得欣赏四周的异象，马凉急忙跑向奶奶。

　　“奶奶，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有这屋子是怎么回事，以前我怎么没见过？”马凉边向奶奶靠近，边问出自己心里的困惑。

　　“你来了，孩子，正好，我还在想怎么和你开口，既然来了，我就全告诉你。”奶奶看着马凉慈爱的说道。

　　“是的奶奶，我突然感受到一阵怪风，怕你出事，就找过来了，奶奶有事瞒着我吗？”马凉走到奶奶跟前，和奶奶面对面。

　　“孩子，其实我和你讲的都是真的，你确实是神笔马良的后人，很有天赋，很有文采，我相信只要给你时间，你一定会大发异彩，甚至超越你的祖先，可惜我等不到那天了，而且我也不是你的奶奶。”

　　“奶奶你在说什么？什么等不到那天了，别胡说，你要长命百岁的。还说不是我奶奶，那您是谁，二十多年了，我会认错吗？”奶奶不会是睡糊涂了吧，怎么说起话来糊里糊涂，云里雾里。马凉的心里满是疑问，带着怀疑问奶奶。

　　“小凉，我没糊涂，”奶奶缓缓的说道“看到我面前的东西了吗？”

　　说着奶奶的提问，马凉目光转移到桌子上，看到桌上除了白纸外，还有一个大铁盒。铁盒外形是黑色的，看起来有一些年代，古朴大气。

　　“你指的是这个铁盒，是吗，奶奶？里面有什么？”马凉盯着铁盒，不断打量。

　　“是的，小凉，我确实不是你的奶奶，而是神笔的守护人，神笔就在这个盒子里。以前总想着你还没有长大，想多陪你一段日子，可是如今却没时间了，我必须回去了。”奶奶，或许应该称为神笔的守护人看着马凉说出了这段话。

　　“奶奶你是骗我的是吗？”马凉看着奶奶眼睛湿润了起来，总以为陪伴的日子还有很多，没想到突然就来临。往事历历在目，每次回家，不管多累都会有可口的饭菜等着他。每次发脾气，都有奶奶好言相对。每次做错事，总有奶奶帮他善后。没有奶奶的日子，他不敢想，也不想去想。只想拉住奶奶，让她别离开自己。

　　马凉想到这些，立刻向奶奶扑了过去，想再多和奶奶拥抱一刻。“啊，怎么回事？”眼看就要抱到奶奶，却和奶奶的身体穿插而过，仿佛奶奶是空气般，浑不着力。马凉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冲到面前，却一次又一次的穿过身体而去，但是马凉还是不想停下来。

　　“傻孩子，别再试了，没用的，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你不是很想有神笔吗。现在这些金银珠宝都是你的，神笔也是你的，但是你要好好运用，不然就会有种种弊端。”

　　“不，我要奶奶，不要神笔，不要金银珠宝。我不能没有你，奶奶别离开我。”

　　马凉站在奶奶身旁，却仿佛咫尺天涯，无法触及，哭喊着说道。

　　“孩子，有缘我们会再见的，好好运用神笔，别辱没了祖先的威名，笔的使用方法是。。。”

　　奶奶嘴唇抖动，然而后面的话却清不清楚，宛如蚊子般。奶奶的身影也越来越淡，望向马凉的眼睛渗出了憋了很久的泪水，貌似慈爱。片刻奶奶的声音随着身影一起消是在天地间，但马凉却听出的看到了奶奶嘴唇抖动的最后一句话“多想再看你，哪怕匆匆一眼就别离。”

　　“奶奶。。。”

　　随着奶奶的离开，马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大声的喊道，可是再也没有人回应他了，屋子里只剩一人一盒四箱子。

　　想要的神笔有了，可是奶奶却离开了，真是得不偿失。“早知道得到神笔的代价是这么大，我宁愿不要神笔。”

　　马凉懊悔的想着，神笔有什么用，我只想要奶奶，马凉脑子里一片混乱。

　　突然马凉想到奶奶讲的神笔的故事，画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成真变活。“那把奶奶画出来是不是也可以变活，那不就可以陪着自己了吗。”

　　脑子里的想法出现后，马凉激动不已，赶忙伸手打开铁盒，发现里面躺着一只黑色龙纹毛笔。

　　“怎么是毛笔，我不会写毛笔字啊，要是钢笔就好了。”马凉一阵抓狂，没想到里面居然是自己从未用用过的毛笔。

　　马凉在纠结的时候，毛笔却发生了变化，狼毫缩回，笔杆缩短，再细看已经成为了一根上乘的钢笔。

　　“咦？”

　　马凉余光感应到了神笔的变化。

　　“好一只神笔，随心所欲，还能变成别的笔吗？比如中性笔吗。”

　　感应到了马凉的想法，钢笔再次发生变化，成了常见的中性笔。

　　好笔，握起来很舒服，马凉拿在手里，不由得赞叹一声。

　　奶奶长什么样子呢？马凉仔细在脑中回忆奶奶的模样，但大都是奶奶的背影和儿时记忆中的奶奶，自从成年后竟然没有好好在看奶奶一眼。终于在脑海的某个片段里搜索到了，奶奶的样子，同时再次愧疚不已。

　　一笔两笔。。。在面前的白纸上，马凉从头到脚把奶奶的模样一笔一划的画了出来，唯独没画眼睛。因为他听过的故事告诉他，眼睛一定要最后画，所谓画龙点睛。

　　终于画好了“呼”，长出一口气，看着画中的奶奶马凉颇为满意，奶奶的模样栩栩如生，和现实里一摸一样，连衣服的纹路都肉眼可见，触手可及。自己的画画功底并没有浪费，原以为这辈子只能靠写作过活了。

　　“怎么不起来呢？奶奶。”点好眼睛之后，马凉等了很久，奶奶一点没有从画中苏醒的意思。马凉发现情况不对，开始犯迷糊。难道笔是假的，亦或者传说是假的？

　　“说谁是假的呢，小子。”

　　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让马凉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