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无罪

在生活中的我有很多面,面对朋友开朗外向,自由洒脱,面对父母弟妹负责有担当,有时也泼辣那么一小下,面对陌生人就大方应对,礼貌回应,然而面对不远不近的亲属,可能像个沉默的羔羊,我怕过于跳脱让人生厌,过于生疏让人尴尬,于是索性干自己的事,问啥答啥,努力营造乖巧老实的感觉,可是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我开始怀疑自己。

复读结束后不久,我来到了省会长沙,我想要尽力去弥补去年我缺失的那个夏天,开始住在姐姐家,过的还算滋润,姐夫容忍我的沉默不语,姐姐可以和我找寻女生之间的话题,氛围融洽。我可以自由自在的每晚很晚才睡,每天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姐姐会特地抽空陪我出去玩,这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我来说,是最佳的游玩方式,毕竟同学们有的还没放假,有的没在长沙,姐姐很懂我,比如调整好看的拍照姿势、买漂亮的小裙子、吃喝玩乐体验感十足。

然后高考成绩出来了,结果还算理想,于是爸妈说在长沙的哥哥和嫂子是文化人,可以帮助我参考填志愿,然后就收拾一下东西去了哥哥家,姐姐帮我准备好所有东西,还怕我在路上饿着,硬塞给我两个热气腾腾的面包。

哥哥家离姐姐家很远,这么说吧,就是城西到城东的距离,姐姐怕我转地铁迷糊,就把我送上的士,让我直接抵达。

那天哥哥所在的公司开美食节,他们一家人都在公司,因为嫂子和他都是公司职工,一共点了六七盘小龙虾,还有两碗凉皮,我到的时候尽力想和相处不多的嫂子说说话,于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开场。

我说:“哇,这么丰盛啊!”

嫂子没说话,我觉察到一丝尴尬,于是只顾埋头用手机和朋友聊天,一会儿,嫂子说,你尝尝这凉皮,味道还可以,其实那一下我有点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但是我知道她的大概意思是叫我吃东西,我说:“哦,好。”我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起虾吃,突然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哥哥的两个孩子还在旁边打闹,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自顾自的吃着,后来,可能是哥哥的儿子没吃什么,于是嫂子打开了本打算给我的那一份凉皮给小侄子分了一部分出去,我吃了一盘龙虾后就没动筷子了,餐桌上沉默的氛围或许有些尴尬,哥哥打破了沉默,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城市,还问我姐姐前些天带我去了哪些地方玩,浅浅的聊了一下。

后来回到哥哥家,打开门后,我有点局促,他们都在换鞋,却没人帮我找一双鞋,我就索性自己随便找了一双合脚的拖鞋换上了,可是,那双鞋好像是嫂子的拖鞋。

后来哥哥安排了我住哪间房间,嫂子开始在整理那间房间,还帮我把柜子稍微清理了一下,我说不用麻烦她了。因为之前在姐姐家没有这么多拘束,也没有人说要把东西放在柜子上什么的,我那个时候要么就扔在床上,要么就放在行李箱上,结果她说:“你那些衣服可以放在柜子里。”但是我还是没有按她说的做,我把包放在了箱子上,结果后来我到房间里的时候,我的包已经出现在了柜子上。

哥哥比较忙,回到家后还要加一会儿班,我就在客厅和我朋友打电话,讲话很小声,因为怕打扰到哥哥的工作,然后我打完电话就打算去洗澡,嫂子和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交流,她问我有没有牙刷,我说落在姐姐家忘记带了,类似于这种简单的交流以外,我们没有过多的交流。

我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她的反感和不适。

一般她叫我吃饭,我就去吃饭,吃完我就回自己房间玩手机,其实我也不想,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而且他们和我年龄差比较大,他们三十多岁了,生活环境和思想观念难免不同,我不知道从哪里找话题聊,哥哥聊起养蚕,问我小时候养过蚕没有,我说:“养过,我以前偷偷买蚕,妈妈不准我养,我就把它藏起来,叫爸爸帮我放在衣柜上,结果爸爸跑货车,几天没回家,我的蚕就饿死了。”我以为会有一点喜剧效果,结果没人发笑,又是尴尬的气氛。

我知道,我和他们没什么东西好说,毕竟他们既不了解我的过去,也不乐意了解我的过去,而谈未来对于他们这种文化人估计只是班门弄斧,我相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请他们帮忙的亲戚。

然后我就待在房间里,吃完饭放好自己的碗,我就回到房间搞自己的事。

后来到了工作日,他们都要上班,他们的小孩要上课,于是他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待在家里,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公司,哥哥让我跟着嫂子。嫂子带我去公司食堂吃饭,我吃饭的时候,她突然问我:“你平时在家里也这么内向吗?”我只是觉得尴尬,我实话实说:“没,我在学校是外向的人,在家里也能活跃气氛。”然后我们就结束了交流。

晚上回到家,吃饭时,嫂子对哥哥说:“今天我问你妹妹,她平常也这么内向吗?她居然说她平时是外向的。”然后我说:“对啊,我平时是外向的。”

她开始有点咄咄逼人的架势:“我们还以为你好内向,平时吃完饭就回房间,也不吭声。”

我说:“没啊,我在家里可以跟父母就可以稍微放肆一点,在学校也都是同龄人可以开开玩笑,但是对于亲戚来说,在学校里,我看到很多一上来就很跳脱的人(也就是自来熟),容易有失分寸,所以我会比较沉默。”

她说:“你和我们有什么也可以说呀,或者你可以和小朋友说呀。人与人之间是要交流的,你不去试探又怎么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底线呢。”

我说:“可是我和小朋友开玩笑他们又不懂,比如我说凡尔赛他们都不懂。”

哥哥说:“没有,他们不懂会问你,你解释给他们听就好了。”

然后嫂子说:“对啊,你什么话都不说,以后到社会上更加,你们这一代人好像都这样,去年有个小孩来我这里住的时候也是这种,什么话都不说,你们就是读书读的,只知道一味的刷题。”

我说:“可是我对陌生人也可以自己应付。”

她说:“你就是只能适应自己熟悉的环境,你不熟悉的环境你就适应不来。”

我真的无法理解她这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她让我很不舒服,可是寄人篱下我又没什么办法。

后来,我带着些许哽咽回了房间,我仔细的思考了一下我到底有没有问题,我的朋友和同学对我都是一致好评,为什么到了这里,我好像成为了一个人格不健全的人一样。

我得出了结论:“沉默无罪,错的是人心。”你没理由要求我必须按你的要求做,我也没理由必须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我生活的圈子和你的不同,我生活的时代和你的不同,我感兴趣的话题你也不感兴趣,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和我同频共振,我又为什么要和你同频共振,我知道,再待些日子,再待些日子我就可以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我知道,一见如故的人还等候在远方里,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如果你也有这样类似的经历,请你不要怀疑自己,相信我,你在你自己的星河里闪闪发光就足够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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